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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上公堂真相大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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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开封城里是轰动全城、人心振奋。因为开封府已经贴出告示,要在开封府衙审决真假状元一案。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奔走相告。
今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确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开封府街上早已是人山人海,府衙门外更是比肩继踵人影憧憧,由于是皇家大案,百姓们都不能进府衙听审,只好守在门外等着审判结果。
开封府衙内,包大人一身黑黄相间蟒袍,头戴四方官帽,一脸严肃的坐在大堂正席上。堂下右侧的听审席,坐着一身着官袍虽年过半百却依旧精神饱满的老者,赫然正是王丞相,也是当今状元周勤的岳丈。事关他的女婿,他当然要来听审。虽说如此,但是王丞相向来是忠君爱国、奉公守法,所以包拯也不怕丞相在现场会为难自己。
站在下面的,依次是展昭、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三班衙役整齐的站在大堂两侧,煞是威严。
大堂正中站着一身红袍的状元周勤,此时他正气定神闲的看着包大人。看来,他还不知道龚彩云已经被抓,仍旧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带原告!”包大人一声令下,三班衙役齐呼威武。
“带原告周勤、苏乞儿……”
不多久,可怜人周勤就被苏乞儿搀扶着进了公堂,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包大人的面前。
“草民苏乞儿,叩见青天包大人。”
“周勤,你状告当今状元周勤乃是假扮冒充、杀人顶替的凶手,可有此事??”包大人惊堂木一拍,正色问道。
只见堂下下跪的周勤听了,重重点点头。而站在他们身边的状元周勤,则是轻蔑的看了眼瞎眼的周勤和苏乞儿,不屑的将头调到了一边,甚至,连包大人他亦是没有放在眼里。
包大人脸色一沉,面向众人厉声说道,“此乃天子脚下,开封府大堂,律有明文,若有人胆敢藐视公堂,本府可以依律当场治罪。无需宽待,可都听清楚了?”虽说面子上是对自己手下说的,其实是想给那不可一世的状元周勤一个下马威。
“是!”众衙役振奋精神,齐声回道。
“威武~~~~~~~”
那状元也不是笨人,包大人的用意他自己很清楚。看包大人不是开玩笑的,不禁收敛了些许的锋芒。
“堂下所站何人,报上名来!”包大人一问状元后勤。
只见那状元周勤双手负背,一脸的得意之色掩饰不住。只听他朗声说道,“当今状元、翰林学士周勤!”那模样不像是在受审,倒像是在向人炫耀自己位高权重。
包大人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算计的笑意,只听他放缓语速柔声说道,“你既是状元,又是学士,竟然不如一般市井百姓,不懂半点儿规矩。莫非,你读书是欺人之谈,这状元也是假装冒充?”
周勤一听,明知是包大人有意激他,却没有办法反驳。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对包大人一拱手,勉强见礼,“晚生周勤,见过……包大人呢!”
包大人这才缓了脸色,慢慢问道,“如今有与你同名同姓之人,状告你未曾参加秋闱大考,却冒名顶替混充状元;告你毒害金兰之交,残杀无辜樵夫,你可认罪?”
“哼,子虚乌有荒诞不羁之事,大人要学生如何认罪?”周勤面不改色,依旧镇定自若像个局外人。
包大人见他死不悔改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再看看一旁面带忧虑的王丞相,半晌方才开口,“本府办案,但求勿枉勿纵,法理之外也顾人情。若是你从实认罪、痛改前非,本府尚可重新发落。否则一旦罪证确凿、铁案如山,本府也就无从轻饶,你可听明白了?”最终,包大人还是想给周勤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某人似乎并不领情。
只听状元周勤哈哈一笑,“当然明白,我本无罪,从何认起?”
包大人摇摇头,再次问道,“你当真参加过去年的秋闱大考?”
“当然!”
“本府却又证据,证明你未曾参加大考!”包大人眼神一聚,冷声说道。
“证据何在??”状元周勤一脸不信,非要亲眼看到包大人口中所谓的证据方才甘心。
包大人转头看了公孙先生一眼,说道,“将证据呈上来。”
“是!”
很快,王朝呈上了两份书卷。
“本府手上有两份文字。”包大人将两份证据往空中一扬,好叫周勤看个清楚,“一份,是从你状元府书房下人手中买来的你闲暇时练习书法的笔迹。”说着,晃了晃左手的文碟,“另一份,则是本府和丞相大人一起面圣,蒙圣上恩准而抽调出的状元试卷。”
听包大人这么一说,那周勤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一丝丝的慌乱,但他还是强作镇定,“那又如何?”
“经本府祥加比对,这两份笔迹大不相同。你,作何解释?”包大人面色严肃的盯着周勤,让他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那周勤果然是个八面玲珑难以对付的角色,只见他只是稍稍的愣了几秒。面色就又恢复如常,“包大人久在官场,居然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话怎讲?”包大人不解,淡淡问道。
周勤嘴角轻扯,浓眉一条,“官场写字,素来讲究字大圆光,晚生大亏天下之后,自然揣摩学习此种字体,时隔近年,两种字体看起来难免小有差异。”
“满口胡言!”包大人忽然厉声打断了周勤的辩解,“本府自知字如其人的道理,短短不到一年光景,哪怕是日日苦练,铁砚磨穿,两种字体也不可能如此的天差地远。”
周勤冷笑一声,继续辩驳,“那恐怕只是包大人武断之词。”
“啪!!”
“还敢狡辩!”包大人大怒,猛然一喝。“好,仅有物证,你可以不服,待本府再传人证,与你当堂对峙。传人证~~~”
说话间,一半百老头被传上了公堂,赫然就是那晚龚彩云刺杀的药铺老者。
老者慢慢走进公堂,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包大人的面前,“草民杜云清,叩见青天包大人。”
那周勤转身看见了杜云清的面容,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心想这老头儿怎么还活着。
“杜云清,你家居何处,以何为生?”包大人看向老者,问道。
“回包大人,草民世居开封府城外,山脚边的王庙镇,以行医卫生。”老者如是回答。
包大人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问道,“杜云清,你可认得站在你旁边身穿官袍之人?”
杜云清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了状元周勤一番后,肯定的回到道,“草民认识。”
“那你可认得你身边所跪之人?”
杜云清同样是将面容已毁、眼瞎口哑的原告周勤打量了个透彻,随即点点头,“草民也认得!”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对视了一眼,才转身继续问道,“那你可是同时认识他们二人的?”
“回包大人,是的!”
一旁的状元周勤终于是忍不住了,只见他几步冲到杜云清面前,厉声骂道,“我并不认识你,你休得胡说!”
“住口!!”包大人大声责吼周勤,“本府没有问你,休得插嘴!”周勤眉毛一蹙,强自忍住不再开口。
“杜云清,本府问你,你是在何时何地,怎么认识这二人的?”包大人转向杜云清再次开口。
杜云清想了想,才缓缓开口,“那是在去年的秋天的一个半夜,有一位山上的老樵夫到草民的家中敲门,说是有一位应考的举子病倒了,要草民赶去为他诊治。所以草民就认识了他二人。”
“那是何人生病,你为何人诊治?”
“是那位身穿官服的人生病,这一位满脸疤痕的人,当时还是俊秀斯文的模样,正在一旁照顾他。”杜云清先是指了指状元周勤,再指了指满目疮痍的可怜人周勤。
“你胡说,我何曾得病,你何曾替我诊治?”状元周期情绪激动地一转身,冲着杜云清大声质问,看的一旁的王丞相是连连摇头。
“住口!!!你若再敢打断本府问案,本府定惩不殆!”包大人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他了。
“杜云清,本府再问你,当日他得的是什么病,是否有可能在两日之后参加大考?”
“先是下痢,而后重感风寒,全身高热卧床不起,别说是两天,就是十天八天,也下不了床,更别说是参加大考了。”杜云清慢慢说道。
“你所言之事,是否当真?”
“不敢欺瞒大人,小人之言句句属实。”杜云清对包大人深深叩首,如是说道。
“你这个老不死,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你是何居心!”周勤指着杜云清,咬牙切齿的说道,只见他面色狰狞,五官扭曲。
杜云清一听他这么说,气的浑身颤抖,同样指着周勤恨声骂道,“老朽行医四十年救人无数,当时要不是赶去为你诊治,恐怕你早就一命呜呼了,居然骂我老不死,老天有眼啊,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
“哼!我不认识你,你也不曾为我治病。”周勤袍袖一甩,恨恨的转过身去。
“你~~~”杜云清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盯着周勤手指发颤。
包大人见状,忙将惊堂木一拍,“周勤,现在你可心服?”
“不服!!”周勤猛然抬头,眼神犀利的看向堂上的包大人。
“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不服!再传人犯王柴、钱四、龚彩云上堂。”
“传王柴、钱四、龚彩云上堂~~~~~威武~~~~~~~~~”
身着白色囚服的龚彩云和之前童逍在苏乞儿破屋之中抓到的两个刺客,被一一带上了大堂。
“草民龚彩云/王柴/钱四叩见青天包大人!”三人毕恭毕敬的跪在了包大人的面前。
“苏乞儿,你可认得这三个人,是否是当初到破屋想要杀害你和周勤的人?”
苏乞儿转身看了看跪在自己身后的三个人,转头肯定的回答:“就是这两个,至于另外一个,因为当时蒙面,草民没看清。”
包大人一拍惊堂木,对钱、王二人问道,“你二人可认罪?”
“草民认罪!”两人忙不迭的叩头认罪,“但是草民也是受人唆使。”
“受谁唆使?”
“她!”钱四指着身边的龚彩云说道,“她给我们一人一百两银子,要我们整死那个瞎子和小乞丐。”
龚彩云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只是呆呆的盯着地面默不作声。
“龚彩云,他二人所说是否属实?你为何要花重金取苏、周二人的姓名?”包大人问这龚彩云,想要知道原因。
“没错,是我唆使他们杀人,我认罪!”龚彩云慢慢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道,眼中是无惧无畏,无怨无悔。
站在旁边的展昭内心一阵震惊,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她的眼神竟然那么决然。现在的龚彩云和他之前认识的龚彩云,简直是判若两人。
“那你为何要杀他二人,你们之间有何过节?”包大人或是听出了她语中的意思,她想独自将所有罪行扛下。
没错,龚彩云正是想自己将所有的罪责一肩担下。她留恋的看向状元周勤,眼中尽是不舍和依恋。这个男人,是她的最爱,为了他她可以不惜一切,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现在,她正是子啊这么做。
“没有任何过节,只是想杀便杀,他的残疾也是彩云所为,一切与他人无关。”
可是那周勤,却对龚彩云舍身为他的行为丝毫不为动摇,只是冷冷的看了包大人一眼,才开口,“大人,既然这女子已承认是她买凶杀人,一切也都是她所谓。就请包大人还学生一个公道。”
既然已经有了替死鬼,他又何乐而不为?反正,他从来就没有真心爱过她,现在自己贵为状元、翰林学士,又有丞相千金为妻,他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龚彩云??
“周勤你无耻,彩云姑娘都是为了你……”展昭一怒,不禁脱口而出。
“展护卫,退下!”包大人一喝,展昭只好退下。“是,大人!”
龚彩云本已经被周勤的冷漠刺痛了心,这边又看到展昭为自己愤不平,不禁心怀感激的看了展昭一眼。之前与展昭相处的一幕幕又涌上了心头,心中暗暗叹息他们相遇太晚,否则自己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那依你之见,本府应该怎么判?”包大人沉吟半晌,才开口,却是在问周勤。
“那还用说,依律当斩!”周勤说的绝情,似乎包大人现在要判的人是一个漠不相关的路人似的。
龚彩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周勤,却换来他依旧冷漠无情的一瞥。
“大人,彩云有话,想要和状元大人私下谈谈。龚彩云收回眼光,慢慢的垂下头,喃喃的说道。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对视了一眼,才轻轻点了点头,以表示准许。
龚彩云起身,慢慢的走到了周勤身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充满期待的看着周勤,“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周勤不说话,依旧冷冷的看着她。
“我……明白了!”半晌,龚彩云半垂下头,幽幽的说道,“周大哥,可不可以……再抱抱我?”不等周勤开口,她自己主动靠进了周勤怀里。
周勤没有推开他,却也没有抱住她,只是任她靠在自己身上。忽然,周勤猛的瞪大了眼珠子,一把将靠在自己身上的龚彩云推开,单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你……你要杀我?”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个爱她爱得发狂的女人。
“包大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周勤指使。”龚彩云泪如雨下,手握匕首转身跪下,“彩云自知杀孽太重,请大人依律判决!”话音一落,她又快速的闪到周勤身边,重重的补了一刀,“我本想代你一死,你却对我绝情决意,好,我们就一起死,下黄泉也好有个伴!”
“不~~”周勤凄惨一叫,推开龚彩云吃力的爬到王丞相的脚边,“爹~~~~救我~~~”
王丞相痛苦的摇摇头,狠心推开了他求助的手。
“爹~~~~救我~~~救~~~~~救我~~~”慢慢的,周勤求助的声音哑了下去,手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了下去。
“包大人,彩云~~就不牢大人费心了,也不再玷污开封府的铡刀~~~”龚彩云凄凉的说道,最后转身看了展昭一眼,“展大人,若彩云此生早点遇见你,该多好!”
“彩云姑娘!!”展昭大惊,连忙冲上去,但是龚彩云已经将手中的匕首,深深的插进了自己的心窝。
“彩云姑娘!!”展昭的声音有些哽咽,纵然他对龚彩云并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也算是一时的朋友,此时此景,叫他怎么不伤感?
龚彩云躺在展昭怀里,眼光却一直停在已然死掉的周勤身上,久久不肯闭上。
公孙策上前,探了探彩云的脉搏,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已经死了!”
包大人脸色更加沉重,摇了摇头。
居然,死不瞑目……
开封府衙内,悲戚的气氛浓重,所有人都不在开口,整个大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