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皇》妖灵惑星

7、第七章 初露端倪

　　微带戏谑味道的轻笑声，轻易地就让顾悠然心情好上几分。
　　她唇畔含笑，向着正在等待她答案的泾河龙魂拱了拱手，“你刚才说的事情我要好好想一下再给你答复，所以请你稍候片刻，可否？”
　　“当然可以。”
　　得到对方的应允，顾悠然随即转头看到正赖在自己怀中的小筋斗云，手掌在云身上轻拍两下，暗示其在自己神游天外的时候帮自己盯着点。得到小云不易察觉的颔首示意后，顾悠然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师尊您不用睡觉休息了吗？”将思绪轻松沉入意识海中，已经习惯了这种对话方式的顾悠然双手环胸，唇角亦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不是说过，只要小悠然有所需要，为师我自是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啊！”
　　看着对方厚颜无耻自夸的样子，顾悠然唇畔笑意更浓。“不过短短时间不见，师尊的面色愈发见好，徒儿相信您不日便将摆脱现在的虚弱状态，重返天地间吧。”
　　听着顾悠然满含调侃的驱逐令，孙大圣轻咳两声，带开话题，“小悠然，你怎样看待方才发生的这件事情。”
　　顾悠然眼帘半垂，缓缓道：“师尊，你不觉得他太过信任我了吗？对一个初见的人，他居然挖心掏肺地将所有秘密一股脑儿告诉我，更将千金难求的龙筋随手送给我。”说到此处，顾悠然唇畔的笑意变成一抹凝思。轻抬眼帘，她又言道，“哪吒脑海的故事我可是从小听到大，哪吒当年就是因为剥了龙王三太子的龙筋，才误杀龙子以至于沦落到剔骨还肉的地步。由此可见，龙筋非凡物，得之只怕会惹无数祸端吧。”
　　看着自家徒儿沉思的样子，孙大圣不由莞尔，而身影一瞬间便幻形到她面前，手指轻刮她的脸颊，“小悠然，虽然我曾告诉你凡事均应多三分注意，但泾河龙王这件事，你便信了吧。”
　　“嗯？”顾悠然眼神微透疑惑，那目光中流露的含义却是等待对方给出一个回复。
　　“哈哈哈。”见对方一脸求教又透出几分单纯的呆傻样子，孙大圣心情十分愉悦地笑起来，这一笑，却让他先前那种温文尔雅的世外高人形象顿时消失。
　　不过顾悠然早已习惯自家师尊这种形象变化，自是淡定望着他。
　　“我生前喜欢四处游荡，而距离长安颇近的泾河，我又怎会不曾去过？当日结交，把酒言欢，十分快意，不曾想今日重逢，彼此都是这般落魄。”
　　听着孙大圣的感叹，顾悠然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她右手向空中一抓，最近新学的水系法术信手用来，一个大大的水球瞬间成形，更是愉快地砸向那个满脸感叹的孙大圣。“师尊大人，你现在还站在我面前，请不要用‘生前’这样惊悚的话语！”
　　“哎。”这样的小水球在孙大圣面前自是够不上等级的小招式，只见他轻松将水球拍飞，随即摸着下巴笑眯眯望着顾悠然，“小悠然，你这么激动，是因为担忧我吗？”
　　顾悠然冷哼一声，“祸害遗千年，师尊你哪里值得我担忧了？”
　　孙大圣又轻笑两声，十分自然地将对方的回答转换成对方关心自己的表现。“言归正传。自从我与泾河龙王结识后，我们两人也勉强算上好友，而我也隐约知道龙族在仙界的尴尬地位。”说起那些久远的往事，孙大圣眉眼间刚染上的那些笑意又一点点转换成旁人难以看清的复杂叹息。“龙是人间帝王的图腾，是众人膜拜的对象。而在仙界，他们执掌江河湖海，看似拥有着高高在上的地位，但实则和众仙都有着微妙的隔阂与疏离。”
　　顾悠然若有所悟地点头。龙族的处境比之师尊当年在仙界的处境，从细处来讲有几分相似，或者，这便是同病相怜的无奈？
　　就在顾悠然敛眉沉思时，额上却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同时孙大圣好听的声音同时响起：“小悠然，你又在乱想些什么？”
　　顾悠然无辜地捂着头，“我只是在想，无论妖如何努力成为仙，在仙界他却一样是被歧视的存在。哎，抛弃最初修行时的无拘无束闲云野鹤，虽成就了仙名，却多了枷锁束缚，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为何还有那么多妖前仆后继呢？”说完她又摇摇头，“不过若说龙族是妖，只怕不止他们自己，便连众多修道者都不会赞同的吧。”
　　孙大圣微微一笑，“执着于成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心魔？在仙魔两道坠毁的时候，迷失了方向的他们一直一直被仙佛歧视，为了心底那点傲骨和不忿，便努力攀登着。只是，当他们达到最初向往的那个位置时，却理所当然地遗忘了自己的本心本性，继而心甘情愿地被正统仙人歧视。可怜他们为自己加了无数枷锁无数责任，却再不能忆取当年在妖魔界自由来往的风光与自由。”
　　闻听此言，顾悠然一双清亮的双眼不由扫向那一位唇角噙着笑容立在自己面前的人。她侧头问道：“师尊，您是在感叹自己的处境吗？”
　　“小家伙。”孙大圣忍不住送了一双白眼给顾悠然，右手也骤然抬起弹出，狠狠在对方额上打了一个暴栗。那神情，似笑非笑，不知是被说出心中思绪的恼怒，亦或是寻到同道中人的叹息。
　　“不对啊！”顾悠然捂着自己的额头大叫起来，“按照师尊您出生的时间算，您在世也不过五六百年，比之其他不死的存在，您真的只能算晚辈啊。”她斜睨着眼神沧桑的孙大圣，撇嘴续道，“所以请师尊大人您不要用追忆的口吻说着那么有哲理的话语啊。再说了……按照您之前告诉我的真相算来，当您出生时，妖魔两界也已经名存实亡了吧。唉唉，刚才真的差点又被你忽悠了。”
　　“随你怎么想。”孙大圣无所谓地说着，“不过若那老龙知道我们在这里进行的所谓讨论是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只怕会气得想宰了我们吧。”
　　“可是那些龙筋能拿来做什么？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皮鞭。”
　　“可惜你不能继承我举世无双的棍术了。”
　　听着师尊的叹息，顾悠然只觉得额上有黑线滑落。她难以想象自己捏着一根金箍棒上天入地的样子。“我觉得鞭法是一种很有味道的武术，师尊的棍术自当寻更有潜力的传承者继承。”
　　“你这丫头，不喜欢就直说，还绕这么多弯弯。”他勾勾手指，待眼前的顾悠然凑近后才言道，“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教你炼器的方法，你自己慢慢将那条筋脉练成你的法器，只是以你现在的功力……”他鄙夷地看了顾悠然一眼，“练出来的东西只怕会很糟糕。而另一个选择便是由我出手，以我的能力自是能帮你炼出一件进可攻退可守的兵器，但是我却会因为过度消耗力量而陷入三年的沉睡期，这三年若你有什么困难，便再不能寻得我的帮助。”
　　顾悠然郁闷道：“听起来都是很糟糕的选择。”
　　“虽然都很糟糕，但仍是需要选择一条路走下去啊。”孙大圣看着眼前之人迷惑的样子，习惯性地伸出手，用力摩挲着对方的头顶，“这就好比人生路，我们常常会面临选择，但我们却不能因为前途凶险便放弃了前进，那样实在是太懦夫的行为。”
　　顾悠然无语地挥开在自己头上肆虐的爪子，“这样的大道理谁都会说。我说师尊，如果我选择第二个答案，你会有危险吗？”
　　孙大圣目光闪烁，却不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以师尊的英明神武，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所以我选择——”顾悠然缓缓吐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后用力打了个响指，在孙大圣的目光注视下，她悠然说出自己的答案，“第一个方法！”
　　“这样啊。”孙大圣没有问对方为什么这么选择，而是摸着自己的下巴轻笑着，再伸出食指勾了勾，“小悠然，附耳来。”

　　虽说意识海中的时间流逝远比外界要来得缓慢，但是待顾悠然从自家师尊那里取得炼器的方法后，已是数刻钟过去。
　　当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一龙一云越凑越近，四目相对间，有危险的争斗气息在悄然弥散。
　　“小棉花？”她讶异挑眉，虽然与小筋斗云相处的时间也不算长，但她也看得出这小鬼不是那种会轻易与人起纷争的人，那么此时，眼前这番剑拔弩张的气势又是为何？
　　眼见顾悠然神思已然归位，小筋斗云立刻抛弃那个正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家伙，一个转身又变成了柔软可爱的小云，飘啊飘的蹭到顾悠然怀中。
　　“泾河龙王？”眼见赖在自己怀中的小家伙打定主意不肯说清，顾悠然自是将疑惑目光挪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小孩子，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泾河龙魂仰头，一副“本龙王才不屑与此等顽童计较”的样子。
　　“阁下，方才一番入定，我已经明白炼器是怎样一回事。”顾悠然抱拳，目光在地上的龙筋上逡巡着，话语中的恭谨比之刚才又多了几分。经过孙大圣的讲解，对修道一事本只知道凤毛麟爪的她也大概了解炼器所用的材料分级，而龙筋，无疑是位于金字塔最尖端的材料。自己能意外捡到这样的东西，是福是祸啊……说起来，自己自从意外挂掉后，所经历的一切还真是符合穿越女主定义，运气得很，也诡异得很。
　　不过这样奇怪的念头只在心里转了一圈，顾悠然便将注意力挪回当前的重要事情上，“但是我只是一个小小妖人，你确定要将这样珍贵的东西交给我而不是留待有缘人？”
　　“唉。”泾河龙魂幽幽一叹，“若可以，我也不想选你啊。”
　　听到这句话，顾悠然突然有一种“我怎么觉得他下面要说的话语其实我都能猜到”的预感。果然，只听她耳畔传来对方无奈的话语：“只是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下去了。从黑白无常手中逃脱、独闯天宫与众天兵搏斗、再流落此地维系此地的幻象，诸般劳顿，早已让我灵气渐陨。小家伙，你便按照你所学到的东西，放手去折腾我的龙筋吧。”说完，他不再给顾悠然犹豫的时间，龙爪在空中轻轻一划，原本埋在地里的龙筋便随着他的动作缓缓飘浮在两人面前。
　　看着对方言行中透出的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托孤味道，顾悠然双眸微眯，心下不由变得凝重。用双手接过龙筋，她盘膝而坐，十指急掐法诀，瞬间便在周围布下一个无形结界。“我必尽我全力，望不负阁下所托！”
　　言毕，她双目紧阖，双掌相对，一团金色光芒在其间缓缓成形，而龙筋在见到那团光芒时，似有意识般地挣扎了两下，最后归于一片寂静，任凭那金光落在自己身上。

　　当顾悠然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炼器这门深邃而复杂的法术中，并用自己十万分的注意力关注着炼器过程中的每一分变化时，原本正安然休憩在她脑海中的孙大圣却是无奈抚额，认命地飘出这片天地，更趁着自家徒儿无暇关注他的这个功夫溜出了结界，立在了泾河龙王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