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檀清歌》布菖蒲

9、第九章 曲院别话绕径幽

　　在铜镜前照了又照，怎么看自己的脸怎么像一块刀削面的面坨坨。容妈桂妈这名字真不是白起的，她俩还真有些容嬷嬷桂嬷嬷的风范，至少力道够狠。
　　“阿姊，要不咱别急着收拾了，等你脸消了肿咱再走吧。”清舞一边给我脸上上药，一边担心地说。“你看，越肿越高了。”
　　“没事的，反正你姐我从来不在乎形象。。。”我费力地张嘴说话，生怕扯得肿起的腮帮子再疼。其实我也不想顶着一张猪脸见二小姐，可是若是那香莲再来寻衅滋事，华夫人来救我们一次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下次估计不会再这么幸运只挨几个巴掌。清舞又爱莽撞，我不敢保证每次都能护她成功。再说，我都肿成这样了，哪还有脸让她打？
　　我随手整理着布料，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妹妹可否帮我做一样东西？”
　　清舞被我吓得一愣，随即说道，“阿姊尽管说。”
　　我放下手中的布料，拉着清舞来到桌前，铺了一张纸认认真真画起来。
　　清舞歪着脑袋瞧着，“阿姊画的是何物？”
　　我指着画在一个小人脸上放大版口罩说道，“这东西叫口罩，妹妹就按着这个图样拿布给姐姐做一个。你看，这两边的绳圈可以套在耳朵上，这样不就把脸挡住了？”
　　“这办法可好，阿姊就是聪明。”清舞说着，便去挑布料子做了起来。
　　“猪秀秀，我和司武来看你喽。”话音还未落，只见两个小童已进了我的小窝。打头的司文正一脸坏笑地盯着我的肿脸。
　　“小矮子，你别得意，小心以后这里是个人都比你高。”我瞧着眼前比我矮上一头的司文说道，见他窘红了小脸才满意。“司武可大好了？”
　　“嗯，谢姐姐关心。”司文身后的男孩腼腆地答道。虽然比司文小了半岁，可司武的个子可是不矮。他性子沉稳，和司文站在一起，倒显得像个哥哥。
　　我瞧了瞧司武，脸上除了几颗青春痘并没有留下什么疤，看来养护的不错。“司武这阵子没见似乎又长高了，脸色也比原先好了。依姐姐的经验呐，司武长大一定是个帅哥，不像某人啊，还没个小女子高呢。”
　　司武闻言竟有些不好意思，“忠叔让我们拿些瓜果给姐姐们尝尝鲜。”说着，赶紧跑到一边去放盛水果的篮子。
　　司文知道我又在嘲笑他，忿忿地说道，“哼，好色女，小心猪头回不去，看你怎么见人。”
　　清舞坐在床边瞧着我俩这一句顶一句的，不住的抿嘴儿偷笑。一不小心那细细的针竟扎到了手，疼得她不由轻呼一声。
　　我赶忙过去拿起她的手吹吹，“妹妹没事吧。”
　　“不打紧，这个口罩做好了，阿姊快试试吧。”说着，剪掉了口罩上的线头，轻轻给我戴上。
　　我到铜镜前一照，正好合适我现在的脸。“妹妹可真巧，你看，正合适呢。”
　　“你倒是会想法子。”司文说着瞟了一眼门外，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道，“忠叔让我告诉你俩收拾好了就快到二小姐那去吧，以免又让那凶婆子欺负了去。还有，你们不用担心东西拿不了，门口的兄弟们说了，不能白穿你补的衣服，都会替你们搬过去的。”
　　我闻言点点头，“替我谢谢忠叔提点，也谢谢兄弟们。”说着，不禁红了眼圈。
　　“哎呀，你别这样，别人还以为我们兄弟来欺负你呢。”斯文说着，去拉司武，“咱们快走吧，再不走猪秀秀的黄河就要决堤了。”
　　司武看着我，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句“姐姐保重。”
　　我冲他点了点头，“你们也多保重。”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忽然意识到在这将近半年的生活中，我们的感情已如姐弟一般。这份感情，将是我在墨竹轩的一份美好回忆。
　　送走了司文司武，我和清舞又开始忙着收拾。
　　“阿姊，这个大箱子咱们就不要带了吧，所有东西加起来都没它沉呢。”清舞指着我的大绿檀木箱子说道。
　　“这个可不能不要。这个箱子乃是千年绿檀木制成，当初我就是坐着它漂到这里的。你闻闻，可香呢。”
　　“原来竟有这种事，怪不得阿姊屋里总是环绕着香气，原来都是它的功劳。”清舞说着，便走过去仔细打量那箱子。“这箱子里面还有花纹呢，让我仔细瞧瞧。”
　　“那花纹图案乱的紧，也看不出是什么。”我一边清点着床上刚整理出来的东西，一边念叨着。
　　“这图案是凤凰涅槃，原是皇室之中才有的，也难怪阿姊这么聪明都不认识。”
　　“原来竟是皇室之物。”我喃喃地念着，心中更加笃定一件事。
　　“郁儿姐姐可在？”门外有个陌生的声音。
　　“阿姊，叫你呢。”清舞见我没反应，轻轻地叫我。
　　“哦。”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被华夫人起了新名，现在别院里的人想是都知道了吧。我连忙戴了口罩去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小厮，正是上次在二小姐院子里见过的那个。
　　小厮眨巴了半天眼才认出是我，“郁儿姐姐好，小的旺财。”
　　“哦，进来吧。”我把旺财引进屋里。
　　“清儿姐姐好。”旺财见到清舞又乖巧地行了礼。
　　“真是个机灵的小子，来坐吧。”清舞把他让到凳子前，我给他拿了水果。
　　“小的不坐了，小的是来接二位姐姐的。周妈说了，东西那边都给姐姐们预备好了，姐姐们尽管去了就是。我们都在银月阁盼着姐姐们呢。”
　　“真是好一张油嘴儿，我们东西都收拾好了，这会儿就能去。”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收拾好的东西装到大箱子里。又叫来了门口等候的仆役，算是正式搬离了墨竹轩。
　　离银月阁还有一段距离时，旺财就抢先着跑了过去报信。待我们到了门口，已有一大群下人在那里等候。
　　“两位姑娘可来了，快进来吧，外面冷。”说话的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白净的脸，面容端正，微有些发胖，说话柔声柔气的。她就是旺财口中的周妈，二小姐的奶娘。
　　“周妈您太客气了，我们两个小辈怎能让您亲自出来接呢。”我与周妈客套着，告别了墨竹轩的仆役。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进这银月阁。这里虽然不大，但无处不精致，无处不鲜亮，想是夫人一定花了大心思。我和清舞被安排住在一起，下人们放下了我的东西便都退去了，唯剩下周妈。我见周妈似有什么话要说，便过去请她坐下，“我们姐妹刚来这里，一切都不熟悉，有什么做不到的还请周妈多提点。”说着，解了个如意香包放到她手里。
　　“姑娘这可使不得，这么匆忙让两位姑娘来，确实是因为这里遇了点难处。。。”
　　“周妈尽管说，我们既已来到这里，就是银月阁的一份子了，有什么难处定当效犬马之劳。”清舞一向热心肠，听到这里有困难，顿时来了精神。
　　“有姑娘这句话周妈就放心啦。”周妈见我们答应帮忙，微松了口气叹道，“二小姐年纪已是不小，这些日子来，夫人寻思着该给二小姐找个夫子让她长些见识。可是二小姐自小活泼好动，又泼辣任性，已经先后气走了好几个夫子。前几天夫人特意到钟离府请来了那里的先生，并对我们发了话，若是三日之内连一首长诗都被不下来，就让我们陪着小姐挨罚。结果，那夫子教了两天，不仅一句也没教会，反倒被小姐气的发了旧病，这会子连床都起不来了。小姐是夫人的亲闺女，夫人当然不会把她怎么样，可我们就难逃皮肉之苦了。”
　　果然，教育问题一直都是个大问题，我在心里感叹。“周妈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心帮助二小姐的，不然，我们姐妹也难逃责罚啊。”
　　周妈闻言窘道，“周妈也知道这个时候急着把二位姑娘叫来对二位姑娘太不厚道了，可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素闻郁儿姑娘长了颗七窍玲珑心，上次几句话就说得二小姐哑口无言，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次还请二位姑娘看在这一院老小的面子上帮帮我们罢。”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把碎银子，“这是大伙的一点心意，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周妈见外了，这些都是大家的血汗钱，还是还给大家吧，我们定当尽力就是了。”我赶忙让周妈把钱收好。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周妈说着，又是一声叹气。“若是我的莲儿有姑娘一半懂事就好了。”周大妈喃喃地说着，“莲儿也是命苦，自小没了爹，我这个做娘的又不争气，幸而得了夫人的抬爱，才有了现在的风光。她从小就仰慕着少爷，性子又要强，得罪了姑娘，我这个做娘的替她给你赔不是了。”说着，竟给我福了一礼。
　　听了半天原来周妈竟是香莲的娘亲！女儿那么跋扈，娘亲竟然这样老实。我心中暗暗感叹。“周妈快别这样，年轻人的事，过去了就过去吧。”
　　清舞一听见香莲的名字，恨得牙直痒痒，见我没有追究，也只好作罢。
　　眼下也顾不得那些，还是二小姐的事比较棘手。若是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估计说到明天也不一定有效果，既然她爱玩，不如就依着她，让她在游戏中学诗。“办法是有的，不过还需要一些东西。”我对周妈说道。
　　周妈一听有办法，不禁面露喜色。“有办法就好，东西不打紧，姑娘尽管吩咐就是。”周妈说着，又叫来了两个小厮，一个是旺财，另一个圆脸的叫旺福。“你们仔细听着姑娘的吩咐，切莫毛躁了啊。”
　　两个小厮赶忙应诺。
　　“我要的东西我们那里叫皮筋，就是有弹力可以伸缩的，我要一条或是能够结成一个长条的。”
　　两个小厮闻言傻了眼，“郁儿姐姐，我们。。。我们没见过这种东西啊。。。”
　　我又瞧了瞧清舞，她也冲我摇了摇头。
　　我这才想到，我们原来玩的皮筋一般都是剪的车胎或胶皮手套，条件再好一点的还有拿猴皮筋系的，可在古代根本没这些东西。看来这个法子不行了。
　　“诶？咱们厨房里好像有种东西和姐姐说得有些像。”旺财似乎想到了什么，“咱们得快着点去拿，晚了就让做饭师傅给扔了。”说着，拉着旺福就往外跑。

---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这么多，不知道有没有写清楚。如果有看不懂没写清楚的地方，希望大家告我声，我好改进，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