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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幕 夜半来客 ...

  •   我从梦中惊醒。

      手足一片冰凉,棉被里没有一丝温度,睡前留敞的房门正紧闭着,我觉得呼吸困难。

      “能把门打开吗?”

      跪坐在我身旁已不知注视了我多久的男人默默站起。门再度被合上它的手拉开,寒流骤然袭来。

      浅灰色的天空下,庭院的空地呈现暗浊的色调,树梢正随着干涩的寒风杂乱无章地摆荡。

      “做噩梦了?”鼬的声音温和一如往常。

      我没有做噩梦,而是恰好相反,可心里的绞痛却如杂草般疯长。

      多半由于那场酒会的缘故,我刚在梦中重温了月读幻境中的那场盛大宴会。梦醒之后自是荡然无存,与妹妹,友人,还有……恋人在一起时的,幸福着的感觉。

      醒来,对我来说才是噩梦。

      我沉默不语,鼬体贴地未再发问。静待至心情平复,我开始说这次找他来的正事。

      “给你介绍两个雾忍的叛徒。佐助在下个任务会遇上他们……”

      鼬早就藉由月读得知我知道未来。只不过,他从未试过询问。这个男人有着绝对的自信,在他看来万事只由他自己决定。不过,无论情报由何而来他都不会拒绝,他不是个拘泥于小节的婆妈男人。

      “你收了这两个跟班以后,要多多指使他们替你跑腿打杂啊。”。

      任何任务鼬都惯于一力完成。但若事必躬亲,如孔明大人那般惊采绝艳之人最终也被拖垮了。

      忍者的世界信奉单打独斗,忍者小队的规模也非常小,且仍是单兵作战模式——整个三人或者四人小队就像是同一个人的脑、手、足一样。但是统帅三人与统帅三千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后者的关键在于平衡“收”与“放”。将最合适的人选安插到最合适的位置上正是领导的本质。先培养出死忠的心腹,顺应其才能予以塑造,再放他去使他大放异彩之地,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无关紧要的繁琐之事交给属下去做的充分性与必要性如下——”没说出来的小小私心是希望他少劳累一点。静静聆听我BLABLA的鼬眼里闪过沉思的光芒。

      我悄悄松了口气。向这个国王般骄傲的男人进谏,单只有雄辩是没用的,有时还需靠点运气——只有当提供的建议他自己此前已有所悟时,才能入得他老人家法眼。

      我开始说下一件事。

      “你有没有怀疑过,斑的身份?”

      鼬的表情顿时僵了僵。我也料到了他这个反应,试探性地继续说下去:“你有没有想过,斑其实早就死了,现在的斑,是别人冒充的?”

      气氛更加沉重。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鼬对我的猜想虽怀有敌意,但还是决定听我说说理由。

      我把酒会之后的某天团藏的拜访说了一遍。团藏这次拜访虽是惯常打酱油性质的“交流感情”,但说出来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在事后回想起来,全是在阻止我接近佐助。

      比如“听说日向小姐打小就和与日向家最优秀的天才订婚了”,得到否的回答后哈哈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起“像日向小姐这等身份,也只有血统最高贵的公子才能匹配。”

      没错,说的是木叶丸。被雷得囧囧有神的宁次哥二话不说下了逐客令,我拦都没来得及,只好亲自送团藏出门。

      走出日向家的会客室,我与团藏的关系回归到下属与首领,他虽对我比对常人稍客气几分,但态度当然是居高临下:“你又加入了卡卡西的小队?”

      他为何会关心这种小事?我心中疑惑,面上未露端倪:“因为女孩子的争风吃醋而惹出了一些事端,最后不得不作此权宜之计。”

      “不要与宇智波家的余孽走得太近。”团藏冷冰冰地说:“还是说你想让日向步其后尘?”

      回忆就到此为止,鼬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继续举出例证:“阻碍我进第七班的真正幕后人是团藏。”他为何直到这个时候才拿出这件事来说事?“佐助将在中忍考试中被大蛇丸袭击,我怀疑这也是团藏与他交易中的一部分。”

      期待着佐助与鼬这对兄弟成长、绞杀、其中之一获得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斑。联系上先前斑混入了木叶的暗部,倘若假定斑和团藏是一个人,种种疑点便迎刃而解。

      我并没有确凿的依据来支持这个猜想,但更加找不到例证来反对它。

      “你别再浪费时间。”鼬最终做下否决的判断,但我仍坚持己见。团藏与斑在原著中从未同时出现,这一点让我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

      我心道,对于鼬来说,斑亦师亦友亦是死敌,更是他认定要超越的男人,他不可能接受斑只是一个幻相这种事实。能够给他提前打个预防针也就起到效果了。

      说完了正事,我困倦地抱住被子犯起了迷糊。颈后凉嗖嗖的。我翻了个身,无视皱起眉头盯着我的鼬大人。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对于“不要一睡不醒”的告诫,我向来勇于认错只是死不悔改。

      果不其然,从背后传来责备的语声:“刚才进来的要是别人怎么办。你得更警觉一点。”

      我怒道:“你以为人人都要像你一样啊?大面瘫!我和你不一样,才没有被害妄想症呢!”

      心中其实在苦笑,搞不好是补偿作用吧。前世时我睡得极少。那时的我就如同一具时刻上紧了发条的机械,风早未有片刻离手。夜一曾经恶作剧地钻进我的被子,而自己险些毫无意识地杀掉她。

      胸中积压已久的酸楚骤然呼啸奔涌。

      卡卡西,我心中悔过无限地想:我对不起你。往眼前搁面镜子真真让人受不了。像过去的我和现在的鼬这样过于紧绷的人生,不但会伤到亲密之人,受伤害最深的,就是自己啊。

      我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哭叫:“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

      鼬从迅速捉住我拍打着地面的手。他的手虽凉,但体温仍高过我。修长骨感的手指轻轻摩挲我的掌心,麻木的手心与冰凉的手背皆被点点温柔的暖意包裹着。

      转过身去,看到一双闪烁着笑意的双眸正注视着自己。很明显这家伙拿讨厌当喜欢在理解——在调教弟弟的过程中兄长大人也被反调教了。可我又不是佐助那个傲娇!

      “我要回家!”我穷凶极恶地瞪他:“我要月读!我要在幻境里过一辈子!”

      鼬一脸无奈,眼神在说“你别闹了”,出口的话真真是火上浇油。

      “可写轮眼已经对你毫无作用了。”

      我送上一个恶狠狠的大白眼:“你以为谁稀罕啊!”

      这种时候谁让他顺着我!他该冷冰冰地来句“逃避是弱者的行为”好让我清醒一下啊!

      鼬叹了口气,把我拉近他后,不容分说将我的头重重按在他的膝盖上。

      “晚安。”

      一分温和,五分清冷,糅杂进十分霸气的声音里,清清楚楚向我宣告他今夜决定留下来。

      大大的手掌一直埋在我的发间,身体为他的手臂所禁锢住而不能动弹。他的意思是,在他的眼皮下我睡得再死也没关系。武士的角色和你真是一点也不搭,我在心里吐槽,忍住了没说出口。

      下弦月静静洒下清辉的光芒,仿佛就连呼吸声都会破坏这分美好而又奢侈的宁静。

      我枕在鼬的膝上,嗅觉里萦绕着他身上独特的清冷气息。他的背后是敞开的拉门,但寒冷的夜风被他的臂膀阻隔开来。我被他用被单裹得严严实实,身体缠绕着渐渐聚集起来的温暖。

      就像在冰冷的大海中抓住浮木一样。我用力回抱住他。今夜变得如此暧昧让我始料未及,该说这是一次爆发吧。多年来他与我之间累积下来的种种,促成了这个寒冬深夜里无言的拥抱。

      对于鼬来说,我是他冰封的世界里难得的一抹暖色。而他是唯一知道我的来历之人。这个男人,与我共同分担了“未来”这份重量。我们是毋庸置疑的同类,能够轻易地彼此理解,超出这之上的,更是某种深刻的了然。

      我正环抱着的那人腰身线条优美而充满力量感。这家伙的身体久经锤炼,肌肉柔韧且富有弹性,手感依然绝佳,但是——

      “你瘦了。”我的心中顿时无明火起。“你又草率地对待自己了吧?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啊!”

      不知是第多少次,鼬一条条答应下来他会注意饮食的营养,不会不眠不休的卯起来做任务,会保证睡眠时间,会让自己腰上多长点肉。

      “这样枕着很难受啊!你给我长出小肚子来!”是、是,鼬应声点头。他答应得越爽快我就越觉自己正被这个混蛋敷衍着。我们每月只碰头一次,没法时刻监督他啊。

      “那么,约定吧。”我埋在他怀中闷闷地说。

      “把你的警惕感分一半给我。你不要绷得那么紧,我就不会再松懈。”那些令人厌烦的沉重宿命,他并非一个人在背负。若不是知道他今夜会来,我也绝不会睡得如此深沉。

      鼬点头答道:“……快睡吧。”完全是在敷衍嘛!我以不容他蒙混过关的姿态紧盯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我知道了。”他叹口气,败下阵来,然后报复性地伸手在我的头上揉来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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