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LMalfoy

3、一吻缘起

　　寻霖的事才过去了一天，神州那边就开始有些不安分了，毕竟差点到手的鸭子岂能让他飞了，当然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两边免不了一战。
　　当初和神州休战不过四年，如今又要徒增战火，只苦了寻霖的平民，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无妄之灾。
　　“伊万殿下，女王陛下让您过去一趟。”
　　“好，雅各布你帮我注意下坎贝尔，待她回来就暗中把这封信交给她。”
　　“是，殿下。”
　　伊万起身调整领带的位置，显然他早就准备好了，现在该去参见女王陛下了。
　　一直以来，二王子一直算是“安分守己”，在外人看来，王位的继承权有，且只有大王子利恩，再加上女王的偏爱，旁人自然一点机会都没有。而我们的二殿下可不这么想，表面上一贯温和、绅士，和兄长关系甚好。
　　若是让利恩知道了，他的好弟弟一直在背地盘算怎么把他拉下来，不知道表情会有多精彩，这样我亲爱的女王陛下还会护着他吗?伊万可是一直盼望着见到这一幕。
　　伊万到达时，正好看见利恩王子，马上笑着迎上去，“利恩。”
　　相同的蓝色眼眸对上，两人长相也有几分相似，远远看过去，除了伊万的头发比起利恩长了些，几乎没有差别。
　　“伊万。”
　　“女王陛下让我们来，应该是为了寻霖的事吧。”
　　“是啊，神州一直想收复寻霖，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是又要増添战火。”
　　“嗯。”伊万只管应着：这种事用得着你说。
　　女王正坐在王座之上，灰色的头发有几缕花白，虽然年纪已有四十七岁，可风韵丝毫不减当年。纤细的手指揉着眉心，看来是刚和议会成员谈论完。
　　“你们来了，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伊万。”
　　“寻霖的事，我也是受利恩提醒。”
　　利恩一愣，对上伊万的眼神，便没有反驳。
　　“哦?怎么回事?”女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先前利恩访问神州时，路过寻霖察觉姜晏有些异常，同我说了后，所以我才时刻注意那边。”
　　“啊，嗯。”利恩点头应道。
　　“这样啊，不错利恩。”女王点点头：“那与神州的事就交给你和议会那边调配了。”
　　“是。”
　　……
　　利恩快步追上，“伊万。”
　　“怎么了?”
　　“你为什么刚刚要那么说?”
　　伊万故作轻松的说：“这个啊，你也知道的，我最不喜欢麻烦的事了。所以啊，就交给你啦。”
　　“伊万，”利恩有些无奈：“那这样岂不是抢了你的……”
　　“利恩。”伊万打断他，极为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贴近他的耳边继续说下去：“议会那边一直抓着之前的事不放，现在正需要个由头堵在他们的嘴。”
　　伊万所提的正是利恩殿下赞助的一位女巫师艾玛·怀特，虽说那人是为了研究药理和治疗方法，可用死刑犯做实验的事传了出去，大众纷纷谴责利恩王子和女巫的不人道的做法。那名女巫被迫停止所有的试验和工作，无事可干，干脆就请了长假。巫师塔工作繁重，没什么时间能放松休息，更不会有假期，那位女巫倒是乐的轻松。
　　可利恩又不能一走了之，议会又有意打压这位未来的国王，夺回被女王收回的权利，以至于至今仍在频频提起此事。
　　“伊万，谢谢。”利恩此刻无比感谢自己的弟弟。
　　“客气什么，记得把那位坎贝尔伯爵介绍给我就行。”
　　“你莫不是看上人家了?”利恩打趣道。
　　伊万故作姿态的别过脸，一副被说中心事的羞涩模样：“自从上个月的舞会，就再没见过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邀请她。”
　　利恩不住笑了起来，带着对弟弟的宠溺，“你啊，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那先谢谢了。”
　　旁人看来一定会感叹这对兄弟的感情深厚。
　　回去的马车上，雅各布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为什么要把寻霖的事情让给利恩殿下，明明一切都是您和坎贝尔伯爵的计划。”
　　“因为我的好母亲想让利恩管，我又何必和她起冲突，干脆在利恩那卖个人情。又可以借他的名义和坎贝尔会面，不让人察觉。而且就我那哥哥，可是治不住议会那帮人的，还能杀杀他的锐气，岂不是好。”
　　“属下明白了。”
　　“寻霖那边怎么样了?”
　　“双方谈判已经破裂，开战在所难免了。只是先前前去的，埃里克家的次子请求留此作战。”
　　“是吗，无所谓了。”说着伊万闭上了眼睛靠着一边。“坎贝尔呢，明天应该就回来了吧。”
　　“按路程算，明天上午就能到。”
　　“嗯。”
　　他的和坎贝尔的初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来着，对了，一年前……
　　“晚上好，利恩殿下，伊万殿下。”
　　面前是名少女，身后是个黑衣执事，看相貌是个神州人，黑发扎起随意搭在肩头。少女一头白发盘起，系着绿色的丝带，一身墨绿的礼服，个子比平常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要高些，也不奇怪，毕竟父母也是如此。
　　说起她的父母，坎贝尔夫妇，二年前在一夜之间被人暗杀，连同她才二岁的弟弟，至今没找到凶手。她那时和母亲去拜访一位神州秀水谷的名医，为了能医好从小便疾病缠身的身体。没想到杀手竟追到了那里，血洗了整个山谷的人，只有她被身旁的神州人所救，侥幸逃过一劫。
　　希拉·坎贝尔——旧贵族的一员，说起旧贵族无非就是些吃老本的，靠着往日祖辈功劳维持着表面的光鲜。而新贵族大多都是些资本家，虽然钱财上比起这些，要把城堡租出去维持开销的旧贵族不知道宽裕多少，但却一直受到自持身份高贵的旧贵族打压，因此两拨人始终争执不下。只有她是个例外，年纪轻轻就游走于两股势力之间，与各方来往皆是得心应手，在这点上还真是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
　　“怎么了?”
　　利恩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啊，没事。”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人群中的那位棕发绅士——罗素公爵。一直是利恩王子最大的支持者，也是旧贵族的中最有势力的一位。
　　而今天他怕是不能活着回去了，在利恩王子的宴会上，自己最大的支持者被暗杀，哪些旧贵族会这么想呢，伊万有些期待，他的哥哥又会怎么应对这副局面。
　　“能请你跳只舞吗?”
　　“当然。”
　　声音在耳旁传来，伊万转过身看去，金发褐眸的男人向希拉·坎贝尔伸出手，是埃里克家的小少爷。
　　关系不错，看着面带笑容的两人，伊万这么想着。顺手拿了杯酒，就近站在餐台旁，他对跳舞没什么兴趣，默默看着舞池的男男女女舞动着，女人的裙摆像是一点点绽放又衰败的花，周而复始，好生无趣。
　　没一会儿，大厅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伊万知道好戏开始了。
　　众人骚乱声中，随着“咔擦。”一声，大厅很快又再次恢复光亮。
　　“非常抱歉，出了点小故障，打扰各位兴致了。”利恩上前致歉。
　　“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伊万也适时端着酒杯说道。
　　利恩向他投来谢意的眼神，任谁看了都会说声，兄友弟恭。
　　舞曲再度响起，只不过一个小插曲，众人并未在意。
　　伊万端着酒杯，走出舞厅，到花园透透气。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希拉。
　　“坎贝尔伯爵。”
　　“晚上好，伊万殿下。”
　　“坎贝尔伯爵也是出来透气的吗?”
　　希拉轻摇着酒杯，笑着回答：“我只是觉得在殿下身边比较安全。”
　　“什么意思?”伊万立刻警惕了起来，但面上依旧维持着绅士该有的表现。
　　“殿下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像是有印证她的话一样，“啊！”屋子里传来女人的惨叫声。
　　“走吧，殿下，该回去了。”希拉转身前笑着与他说到，像是早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一样。
　　“嗯，好。”伊万看着她礼服背后露出的脖颈，她这个年纪的女士，显少会选择这样成熟的款式，墨绿色让她露出的肌肤更显白皙，可伊万的目光绝不是什么欣赏，也没有半点绅士的温柔，只把她看做了威胁。
　　待他们迈进大厅，本围成一圈的众人给王子殿下让开位置，人群的中心，只见罗素公爵倒在舞池中央，嘴角流着鲜血，一旁的女伴被这一幕吓的花容失色。
　　“医生，快叫医生。”利恩赶紧吩咐侍从。
　　“没救了，他应该是中毒了。”瑞利把手放在他的脖颈处，看向他嘴角的污血，摇了摇头说道。
　　周围的人听罢赶紧丢掉手里的盘子和酒杯，更有胜者下意识的想吐出刚刚吃的食物，可一直接受的教育又不允许他这么做，只好捂着嘴巴。
　　很快医生就来了，他给出的回答和瑞利的一样，利恩十分抱歉的向众人表示歉意，让大家先回去。
　　“哎呀，不好意思。”突然少女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是希拉不小心把酒撒到了一名先生的胳膊上。
　　“没关系。”
　　“真是抱歉，都撒到您的手上了，我替您擦擦吧。”说着便要用手帕，擦拭他的手。
　　那人下意识的甩开手。
　　“诶?您这是怎么了?”这语气用单纯无辜来形容简直是毫无违和感。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注意，瑞利察觉到一丝异常，再怎么说这么对一位女士也太过失礼了。
　　“先生，能否让医生看看您的手呢?”
　　瑞利的声音让周围所有的目光聚集在此，男人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在利恩的眼神示意下，医生走上前去：“先生，我替您看看吧。”
　　医生的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一把推开医生就要逃离这个地方。
　　“摁着他！”利恩一声令下，几名侍从立刻控制住了他，将他牢牢摁在地板上，医生用手帕擦拭他的手，又在手帕上倒上一瓶不知是什么的液体，想来应是检验的试剂吧，没多久原本手帕是乳白的水渍变成了褐色。
　　“利恩，看来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伊万适时的说道。
　　“带走。”利恩阴沉着脸，表情十分难看。
　　正在人们看着这一幕，小声议论着的时候，伊万把目光投向希拉。
　　而她也正好在看着他，两人视线交汇，希拉回给他一个微笑。
　　发生这种事，利恩在城堡外一一送行来宾并表示歉意。
　　希拉也是一样，她反而宽慰起利恩，让其不要太在意，夜色渐深，回去的马车行驶到半路，突然停下。
　　“坎贝尔伯爵。”听见外面的声音时，希拉也并未吃惊。
　　“能聊聊吗?”
　　帘子被掀起一角，宽大的手掌展开，食指的戒指折射出银色的光，朝她伸出手的正是伊万·诺曼。
　　希拉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在他的搀扶下下车，伊万就这样牵着她，穿过树林，来到湖边。
　　“伊万殿下对利恩殿下的城堡也是这样熟悉呢。”
　　“那是自然，毕竟我们关系一向很好。”
　　一句再明显不过是试探，或者应该说是调侃。俩人在波光粼粼的湖水前对视着，伊万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希拉也没说什么，就算被人看见了，只会以为两人互有好感而已，没人会怀疑他们私下见面的有什么别的目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布朗先生，还是殿下。”
　　“知道我什么?当然是布朗，你是怎么知道是他下毒的。”
　　希拉只是笑笑，顺着他的话回答：“我也是猜的，从舞会开始他没有接触如何东西，甚至拒绝女士的邀请，而且在停电之前布朗先生始终在罗素公爵身边，您不觉得奇怪吗？作为旧贵族的罗素公爵可是一直在打压新贵族，怎么会有人上赶着站在讨厌的人身边呢?”
　　“就这样?”伊万挑了挑眉。
　　“就这样。我只不过赌一把，毕竟错了也对我没什么损失，可赢了的话……”
　　“会怎样?”
　　“和殿下单独见面，就像现在这样。”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对心怡男子的表白一样。
　　“所以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让您的目的达成。”
　　伊万有些理解为什么她可以在新旧贵族之间来往自如，笑着让她继续说下去。
　　“利恩殿下的拥护者绝大多都是旧贵族，如果找不出凶手，对他而言，不过少了个支持者而已。若是找出了凶手呢，新贵族的布朗先生因为恩怨在他的宴会上，谋杀旧贵族的罗素公爵，这样更加让利恩殿下不仅没有新贵族的支持的可能，还让一些旧贵族使其不信任，对他产生嫌隙，更是彻底让两方的矛盾被摆上明面，再无调和的可能，伊万殿下您又有机会获得，两方势力一些人员拥护的机会，岂不是最好的局面。”
　　“你这么说是在挑拨吗?你又怎么就能确定我不会把刚刚这番话转告利恩。”
　　“凡事总要冒点风险，况且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清冷的月色下打在湖水上，泛起银白的柔光，水面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少女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蕾丝手套的触感和她的体温一起传递到他的掌心。若是此时他们真的在约会，说不定伊万真的会动心，可现在她的脸，只能让他充满警惕和戒备。
　　确实修缮主城桥的事，是他暗中安排布朗，不光是因为他经营修建相关以及他意气用事的性子，更重要的谁让主负责人是罗素呢，罗素一向看不起这些靠交钱拥有爵位的人。一直的打压和挑唆，等的就是今天，结果却被她察觉，更令他有些挫败，自己还是筹谋不够。
　　“你，想要什么?”
　　当然同时也对她饶有兴趣，伊万轻轻抬起她的手，一个吻落在她的手背上，眼神始终看着她。
　　水面折射的涟漪在她的脸上波动着，像是塞壬在朝他微笑一般，他明确的知道她绝非善类，可他依旧控制不住的被吸引。
　　“我要的是……”
　　……
　　“殿下，该下车了。”
　　“诶?好。”走下车，伊万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会梦到这么久之前的事，最近太累了吗?
　　而另一边，一间旅店里。
　　“十九岁生日快乐，小姐。”
　　希拉一愣，随后莞尔一笑：“你居然还记得，我自己都没印象了。”
　　华端出一块蛋糕，上面插着根小蜡烛，“许个愿吧。”
　　“我不是小孩子了。”希拉有些无奈。
　　“一年就一回，有个仪式感嘛。”
　　“好，听你的。”
　　华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不免勾起嘴角，第一次见她还是在十六岁吧，那时候……玲也在。
　　“好了。”
　　“嗯，吃蛋糕之前，还有这个。”
　　看着他推到面前的面条，“我刚刚还以为这是你的夜宵。”
　　“什么夜宵，神州的习俗，生日那天，要吃碗长寿面。”
　　希拉夹起面条：“你觉得我有长寿的可能吗，而且这不就是普通的荷包蛋和肉丝面吗?”
　　“咳咳，乡下旅馆条件有限。”
　　“味道还行。”
　　见到她吃的还挺开心，华不免感叹：还真是好养活。
　　“害？都多大人了，还抢我蛋糕。”
　　“你又吃不完，放心会给你留的，安心吃你的长寿面。”
　　希拉瞪了他：我执事真的只有外人面前像个执事。
　　“我来的有些不巧了。”一个黑衣人从窗子翻了进来。
　　“你就不能走正门吗?”希拉都懒的转身。
　　来人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习惯了。”
　　“约瑟夫先生，要来块蛋糕吗?”
　　“这好像是我的蛋糕诶。”
　　显然她的抗议并没有什么用。
　　翻窗进来的少年，也不客气，拉开凳子坐在希拉旁边。浅棕的头发，在后脑勺扎起一个小辫，嘴角有颗小痣，耳朵上打了不少耳钉，一边三个，一边四个，这样的人，丝毫联想不到他是曾经的第一骑士团，琼·卡佩的儿子——约瑟夫·卡佩。
　　“怎么样了?你真的要加入黑巫师?”希拉咬了口荷包蛋说着。
　　“嗯，若是有黑巫师的帮助，事半功倍，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目的一致。而且我最近打听到一些关于当年叛逃的事，和二殿下说的一样，的确另有隐情。”
　　“继续打探，说不定对我们有帮助。”
　　“放心吧，还有一件事。你们在寻霖假借黑巫师的名义除掉姜晏的事，黑巫师那边以为是大殿下或者二殿下的计划，但不排除他们查到你参与其中的可能。”
　　“无妨，目的达成就好，他们若是真的注意到我这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约瑟夫看向一旁的华：“她一直爱做这么危险的事吗?”
　　“对此，我也没什么办法。”
　　“对了，这个，你们是不知道玩意儿有多难找。”说着取出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
　　“多谢！”华郑重的看着他。
　　“没事，你们明天是直接回去吗?”
　　希拉回答道：“不，要先去一趟玛雅城接个人。”
　　那个人，爱娃·马尔福——她的姐姐，或者准确一点，那是她母亲姐姐的女儿，也是希拉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希望她愿意和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