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和女配在一起啦》苏小愚

21、第 21 章

　　楚雅彤找到柳飘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柳飘萍坐在飘窗上，望向窗外。她身穿戏服，妆也没卸，夕阳的余晖正照射在她的脸上，加上头顶的发饰，使她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听到声响，转过头来，见是楚雅彤，有些吃惊。

　　“你怎么来了？”

　　话还没说完，楚雅彤便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柳飘萍有些意外，但最后还是回抱她。

　　楚雅彤委屈道：“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柳飘萍笑笑：“现在不是找到了吗？”

　　“可是我找了好久。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柳飘萍沉默了一会，郑重道：“好，我答应你。”

　　得到对方承诺后，楚雅彤才放开她。

　　见两人都没卸妆，楚雅彤笑着道：“咱们这装扮，刚好可以穿越到古代。”

　　柳飘萍疑惑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本来想同你在片场偶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柳飘萍有些黯然。

　　楚雅彤赶紧安慰，“网上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我查了一下，是你的竞争对手想要污蔑你，故意往你身上泼脏水。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了，好好拍戏。等戏拍出来了，他们再怎么折腾，也只是跟你的戏做宣传。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一切都会变好的。”

　　楚雅彤的话刚一说完，柳飘萍突然道，“他们没有污蔑我。”

　　“什么？”

　　“我一直都是小三，从前是，现在也是。”

　　楚雅彤心想柳飘萍之前应当和她一样，从别的世界穿越而来，原主做小三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说她现在也是，更无从谈起。只当她深受打击，自轻自贱，说些丧气话。

　　她还想再安慰对方，柳飘萍却说，“我常常做一个梦，在梦里，我是一个小明星，每天努力工作，期待有一天能大红大紫。后来真的红了，只是名声不太好，被原配暴出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网上有很多人骂我，就连我的过去也被人肉出来，我受不了这网络暴力，最后自杀了。”

　　柳飘萍说完，却见对方一脸震惊，便自潮道：“其实我很理解梦里的自己，从小父母离了婚，跟着母亲再嫁，继父却是个禽兽。为了逃离这个家，很小就没读书了。年龄小加上没有学历，出去工作，也没有地方愿意接收。后来机缘巧合下踏入娱乐圈，认识了一个有妇之夫。他说自己和老婆没有感情，正在谈离婚。以为自己找到了依靠，却没想到是另一个深渊。”

　　伴随着她的叙述，楚雅彤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柳飘萍的心也越来越痛。

　　有些事她从来没和别人说过，因为她能想象别人听到后的表情，或怜悯或鄙夷，她原本以为楚雅彤会不一样的，却原来没什么不同。

　　她强颜欢笑，为自己打气道：“在梦里我选择自杀，但这一次我想勇敢面对。”

　　说完她便看向楚雅彤，不管对方有什么反应，她都勇敢接受。

　　楚雅彤却是面色痛苦地问她，在梦里她叫什么名字。

　　“有些记不清了，好像叫周欣怡。”

　　楚雅彤什么都没说，仓皇逃离。

　　柳飘萍没去窗边看她离去的背影，而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此时天已擦黑，但她没开灯，任凭黑暗侵蚀。

　　*

　　楚雅彤快速地回到家，将自己关在房间，质问系统。

　　楚雅彤：“解释。”

　　系统：“额，我也很意外，柳飘萍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把她的身份透露给您。”

　　楚雅彤：“不是这个，为什么周欣怡变成了柳飘萍，而楚雅彤还是楚雅彤？”

　　系统：“哦，是这样的，为了让大人们更好地融入角色，我们会在断更故事中找寻相似度极高的角色，让大人们附身。刚好这个世界的主角就叫‘楚雅彤’，所以就将您安排到这个世界。”

　　楚雅彤冷笑：“刚好叫‘楚雅彤’，还和我长得那么像？”

　　系统：“因为是书中世界，有关相貌这一块可以灵活把握。书里说‘楚雅彤’长得明艳动人，大人您又长得如此美丽，所以就用了您原本的样貌。”

　　楚雅彤：“那柳……周欣怡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这世界没有叫周欣怡的人，但有个叫柳飘萍的明星，和她现实中的遭遇极为相似。再加上周欣怡本人对现实中的自己有极大的抵触感，想要重新开始，所以选择了柳飘萍的角色。”

　　楚雅彤低头沉默了一会，缓声道：“三年前，一名音乐制作人的妻子在网上爆料，说自己的婚姻遭到第三者插足。而插足者，是一个刚刚进入娱乐圈的小明星。这名妻子悉数自己在这段婚姻中的付出与牺牲，曾经也是一名作曲家，但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放弃了原本的事业，全力支持丈夫，却没想到遭到了被判。

　　“爆料一出，大家纷纷声讨第三者。第三者割腕自杀，原配妻子立马和出轨渣男和好如初，还在网上秀恩爱。网友们纷纷指责他俩，结果原配发文让网友不要管他们家的闲事。这个第三者就是周欣怡，而当初帮助原配发文声讨小三的，正是雅彤传媒，那是我接的第一个案子，赚了很多钱。”

　　楚雅彤突然抬起头，眼眶微红，大声道：“所以为什么偏偏是她？你们是故意的吧！雅彤传媒崛起之战就是周欣怡事件，是我利用了她的死，成就了自己。我当年说过，如果有机会补偿，我会罄尽所有。所以你们这里是什么，是地狱吗？还是某种因果循环报应？我要见你们的主系统。”

　　系统：“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书中世界，至于主系统，我没有权限……”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楚雅彤便将手边的玻璃杯狠狠地砸向地面，玻璃碎片溅飞，划破了面颊，鲜血流至下颌，像是血泪。

　　“或许等我死了，就能见到你的主系统了。”

　　楚雅彤捡起地上的碎片，打算自杀要挟。可当她站起身时，眼前却一阵眩晕。

　　啧，这病发得真不是时候。

　　但她还是强撑着，将玻璃随便抵在手腕处。

　　意外的是，之前被埋在地下，因为她生命受到威胁而要死要活的系统，这次却意外地沉默。

　　沉默到她都怀疑对方下线了。

　　楚雅彤还想再说点什么狠话。

　　眼前却突然一黑，意识又飘到了多年以前的那个午后。

　　*

　　才一天的时间，她代理的品牌商纷纷发布公告，表示和她解约。公司这边倒没放弃她，还给了她两个方案。

　　一个是洗白版，将她的过去编成一个悲惨故事，得到公众的同情，等风头过了，再重新开始。这个方案的风险是如果有人深挖她的过去，就要不停地用谎言来弥补，如果没补上来，前面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甚至遭到更严重的反噬。因为有悲惨过去的是周欣怡，而不是柳飘萍。当年的柳飘萍确实是为了钱，为了向上爬才做那些事。

　　二是冷处理法，现在的风气比较保守，觉得小三属于道德败坏份子，全民批判，但过几年公众道德标准可能有所改变，再加上网民没有记忆，到时她又可以重新出山。这个方案的弊端是，她蛰伏的这几年可能收入锐减，从前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人气也会消散殆尽。重新进入观众视野，会非常困难。

　　公司这边更倾向第一种方案，娱乐圈赚的是快钱，他们在乎的是快速变现，在爆雷之前，能捞多少就捞多少。至于被人戳穿后，她柳飘萍该如何立足，公司并不关心。到时候根据合同，该解约解约，解约不了就雪藏，大不了再捧下一个。

　　柳飘萍也能理解，毕竟开公司是为了赚钱，而不是做慈善。只是她不想再讲故事博取同情了，她的故事告诉楚雅彤一个人就够了，可惜她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同情。

　　想到楚雅彤，柳飘萍又回忆起那天傍晚。或许那天是她最后一次见她，她应该好好拥抱她才对。

　　经纪人知道她的决定后打来电话，说往后公司不会有资源给她，让她给认识的导演和制片人联系一下。

　　“你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磨练自己的演技，等事情过去了，你的作品也出来了。”

　　柳飘萍没有那么乐观，沉默了一会表示自己会尝试一下。

　　她翻了翻手机里的联络人，给几个相识的导演和制片打了电话，大家说话都很委婉，柳飘萍没有强求，一听到对方为难的口吻，便说了几句就挂了。

　　倒是中间有记者和综艺制作人打来电话，毕竟她现在是话题性人物，多多少少都能蹭点热度。但都被柳飘萍婉拒了。

　　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柳飘萍开始研读剧本，难得静下心来，倒有些与平时不一样的感悟。

　　这些天她都住在小陶家，是一栋郊区自建房，位置偏僻，无人打扰。

　　柳飘萍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再出去找活做。

　　楚雅彤来的时候，柳飘萍正在窗边看书。

　　她身穿一件白色露脐短T，T恤前画着意义不明的涂鸦，袖口和衣角处还有破洞。下身则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短裤，短裤的边角上也全是破洞。整个感觉有点像把乞丐装穿成了性感内衣。

　　梳着双马尾，头发颜色是浅粉色，只是发尾处染成了些蓝绿色。

　　画着浓妆，脸颊的位置还贴着一张创口贴，创口贴上画着粉红色的爱心。

　　她嚼着口香糖，靠在门框处，问她：“在干嘛呢？”

　　“在看书。”柳飘萍笑着回应道。

　　“看书干嘛？”

　　“大概是增加阅历。”

　　“增加阅历之后呢？”

　　“演戏，工作之类的。”

　　“不工作行不行？”

　　柳飘萍笑意更浓，“不工作你养我？”

　　楚雅彤点头，“对啊，我养你。”

　　说完两人都笑了。

　　随后楚雅彤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柳飘萍说最近正在联系一些导演和制片，看有没有她能做的工作。

　　楚雅彤没问她找到没有，而是说起了她们初次见面时，柳飘萍对她的邀请。

　　“你还需要我和你朝夕相处，来帮助你理解角色吗？”

　　柳飘萍深情说道：“当然需要，我一直都需要你。”

　　楚雅彤非常干脆：“那好，我今天就搬过来。”

　　当天下午楚雅彤就把行李搬过来了。她的行李很多，特别的衣物。

　　按她的话来说，世界上有那么多风格的衣服，如果不每一样都尝试的话，岂不是白来这世间一遭？

　　请的是搬家公司，就连李珊珊也被叫来帮忙。

　　楚雅彤在中间指挥，她身穿轻纱坠丝雪白色长裙，粉色长发如同海藻一般披在身后，长身玉立，如同电视里的精灵公主。

　　唯一有点格格不入的，是她脸上的那张创口贴。

　　柳飘萍若有所思。

　　她端来了一杯柠檬水，把楚雅彤拉到餐桌旁坐下，让她休息一会。

　　楚雅彤扬起脑袋喝水，椭圆形的柠檬片在玻璃杯里冒着气泡。透过玻璃，她看见柳飘萍正

　　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楚雅彤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怎么了？”

　　柳飘萍没有说话，而是抬手去碰触她脸颊上的那张创口贴。

　　起初楚雅彤有些躲闪，但见对方坚持，便任由柳飘萍将创口贴撕下，很快脸颊上的伤口显现出来。

　　楚雅彤想解释，柳飘萍却突然伏身亲吻在伤口上。

　　那一瞬间，她心跳如雷。

　　恰在此时，李姗姗和小陶回来搬东西。

　　刚一进门便瞧见了这一幕，李姗姗身子猛地顿住，小陶刚好撞到了她身上。

　　小陶摸了摸鼻子，刚想问她怎么了，结果眼角一瞟，看到楚雅彤她们亲吻的画面。

　　她张嘴惊呼，李姗姗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拉走。

　　等下了楼，她连忙拉开对方捂嘴的手，语无伦次地道：“她们……”

　　李姗姗点了根烟，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怪她大惊小怪。

　　“不对，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

　　“我知道的也不比你早多少，只是不像你这样一惊一乍。”

　　“你就不吃惊吗？”

　　“有什么好吃惊的，难道因为她们是恋人关系，你会歧视她们，远离她们吗？”李姗姗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那倒不会，我之前也没离开，现在也不会。”

　　“为什么呢？据说她现在事业完全停摆，跟在她身边，可是既没收入，也没前途。就因为她是柳飘萍吗？”

　　小陶点头，“我踏入这行纯粹是因为姐。”

　　随即说起了第一次和柳飘萍见面的场景。

　　那是在一家会所，同学过生，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拿着大人的钱，准备见识一下成人的世界。

　　而她在上厕所的时候遇见醉汉调戏，是柳飘萍替他解的围。

　　后来找工作，机缘巧合下进了娱乐公司，再机缘巧合下做了柳飘萍的助理。

　　“是不是很有缘分。至于钱嘛，我们家在郊区有三套房子，最近拆了两套，还剩下这一套。”

　　换言之，她是个拆二代，家里不差钱。

　　李珊珊瞬间觉得嘴里的烟它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