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春半远还生》北野人

1、第一章 还生

　　前言

　　如果可以再见，我会腼腆，会迟疑，会碍于往事大步走开，但我知道，我唯一想做的就只是抱住你。

　　前幕

　　2014年。
　　南希的冬天下了很大的雪。
　　明亦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在家楼下吃完简单的晚餐，掏出钱包付钱时，他无意间翻出了被搁置在夹层里的一张照片。
　　她。
　　那个牵动着他的心脏，哪怕想起一秒钟也会感觉窒息的人。
　　诗默。
　　你愿意等我吗？她说。
　　那天，她穿着白色羽绒服。
　　冬天，天空飘着碎碎的雪。

　　第一章还生

　　（一）
　　2005年。
　　初夏，空气中的热浪属于那个躁动的年代。
　　诗默背着双肩包四处打听着一中的位置。
　　十五岁她随父亲来到北仑老家定居后，口音就没变过。第一天转到北仑的一中，她高分贝的自我介绍，就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这个梳着马尾大眼睛的女生身上。
　　但这个所有人里，并不包括明亦。
　　明亦，这个彼时在她的生命中没有任何意义的名字，再复杂，也不过是一个称呼。
　　两人的第一次接触，是在离学校不远的话剧院。
　　明亦几乎没朋友，但陈文算是一个。
　　陈文搞来几张话剧院的赠票，明亦被硬拉去作陪见证他勾搭女生。
　　途中，明亦走出剧场一个人坐在台阶上。
　　发了会呆，明亦重新返回剧场，走上拐角楼梯一抬眼，诗默怯生生的从楼梯上走下。
　　嗨。
　　诗默认识眼前的男生，一头不符合学校要求“三不沾”的发型在人群里就显得扎眼。
　　打完招呼诗默推门而出，明亦换了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因为这一整排都没有人。
　　话剧的内容明亦没有去深入探讨，陈文和一个女生坐在后排谈情说爱就更让他对这整场的氛围感到无语，正犹豫要不要先走，诗默走到他的旁边，坐下。
　　明亦是出了名的冷漠，总让人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而她，尽管是插班生，却可以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用自己的热情点燃每一个人。
　　这算是最怪异的邂逅。
　　正在犹豫着是不是该继续走，明亦发现很难把注意力继续集中在自己的事情上。
　　他转头望她，才发现她戴着一顶红色猫耳的帽子。
　　很可爱。
　　嗨。
　　她一脸微笑的望着他，对他摆了一个“Y”型的手势。
　　嗨。
　　他积攒了许久的冷漠，在她像阳光一样的微笑中被融化。
　　话剧结束，观众起身鼓掌，掌声经久不息。
　　陈文这小子虽重色轻友，但好在在结束时知道要等哥们儿，但当他看见明亦被人牵着手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后台的情景时，难以置信的表情非常有趣。
　　诗默穿着红白相间的毛衣，明亦被她拉着一路跑到后台。
　　她的手，很纤弱。
　　“你敢不敢陪我去后边？”诗默指着化妆间。
　　彼时明亦自然不怂，但当他被她的举动暴露在所有正在卸妆的演员面前时，他才后悔这绝对是个错误。
　　诗默一脸花痴的正在对一个演军阀的反派光头大叔求签名求合影，明亦被抓壮丁，充当着劳务的身份给她拍着照片。
　　光头大叔饶有趣味的望着这对小男生小女生，女生叽叽喳喳充满热情，男生冷着一张脸却对女生的要求有求必应。
　　这两个人，很配。

　　高二分了科目，明亦背着家里选了声乐，很巧，和诗默继续分到了同一班。
　　陈文选了文科，按他对明亦的原话说，文科少了你这么一位才子，我得顶上去。
　　明亦的文采很好，这对向来作文憋不出几句话的诗默来说是一种非人类的境界。两个人不温不火的接触，偶尔诗默会拿着一堆文言文找明亦翻译，明亦一流似水如同在看白话文的感觉让诗默一度把他当成怪胎。
　　（二）
　　2014年。
　　明亦坐在书房整理着手头的工作，平日深居简出，除了偶尔不得已的应酬，仿佛与世隔绝。
　　电话铃声响。
　　明亦迟疑了会，接通电话。
　　“妈，我在工作，有事？”
　　“你发小陈文结婚，问你去不去。”
　　陈文。
　　冷静如明亦，也无法平静。
　　“我不会去。”明亦一字一顿的说完，喘着粗气。
　　“知道了，其实我们……我希望你能回来...”电话里明母声音微弱。
　　“我忙了。”
　　明亦逃跑似的挂掉电话，急促的翻开钱包找到那张照片。
　　诗默。
　　照片上，她的笑很美，好若阳光，曾经点亮了他整个人生。
　　但也同样的，掐灭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星火光。
　　明亦瘫坐在椅子上，掏出照片的举动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停滞。
　　他狠狠的把照片攒成一团要扔掉，举起的手僵持在半空，良久，无力的垂下。
　　你满意了吗？诗默，六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