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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我叫宋意,是一个医药世家的旁系子弟,家境虽不至于贫寒,但也好不到哪去,故而家里人都没有要求我裹脚。我从小就和父亲一起学习医术,虽不及父亲,但也算是医术精湛。我常在父亲的医馆里帮忙,医术也得到了不小的提升。日子本来是过的好好的,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父亲突然就被抓了,我和母亲走亲奔友,想要和家族的嫡系搭上线,好让他们进宫说几句好话。在我从主家出来的那一天我才知道,父亲这是得罪了大人物,救了不该救的人……

      我知道救父亲无望了,感觉心里非常难受,眼眶悄悄红了。我不想让母亲知道,就站在离主家不远的一棵桂花树下抚慰自己的情绪。

      我在抬眼间看到了一个穿着洋装的公子,与我年龄相仿,可能是在外国留学回来的吧,他的头发不像我的父亲那样编成辫子,而是短短的,任由碎发在耳尖垂落。他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我们对视了……好尴尬啊!!

      那位公子忽然向我走过来,问我:“怎么了?”声音清朗又十分温柔,让人会忍不住沦陷其中,但是我的难过掩盖了这种想法。

      “我父亲被抓了……现希望渺茫,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说完死死咬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他突然揉了揉我的头,我抬起头,看见了他桃花眼内的坚定。“我帮你”他说。

      他虽然没有将父亲救出来,但好歹送回了他的尸身。我和母亲心里都懂,能拿到尸身是人家
      费了心神的结果。母亲和我都十分感恩,我们也和他熟络起来了。

      他叫陆昭,大我两岁。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在国外留过学。

      我和陆昭常会通信,每每看着他清隽整齐的字,我的心总会跳得有些快。许是喜欢吧。

      我的母亲自父亲走后便没有穿过除黑白以外的袄裙,也不见她笑了,每日都只吃一点东西,
      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来。

      后来战事波及到了我的家乡,母亲狠心把我迷晕了交给友人,把我带离了这多事之地。可她自己……永远留在了那里。我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是在母亲笑意盈盈给我递茶的时候。

      我自那以后,每日练习,学会了嗅味识药。

      陆昭找到我,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对我说:“我喜欢你。”

      我才发现,原来他对别人与对我是不同的。他向我求婚了,我答应了。那一年,我十七,他十九。

      他的父母都是非常和蔼的人,没有为难过我,也十分开明,告诉我如果受了气就来告状。尤其是陆母,总是在吃饭时给我夹菜,说我太瘦了,该多吃点。

      陆母生病了,我用尽了浑身系数都没能治好她,只能在她头疼欲裂的时候为她揉揉头缓解一些疼痛。

      她还是死了。死前对我说:“谢谢你了,小意,帮我照顾好阿昭……还有他爹。还有啊……你太瘦了,多吃点儿……乖”

      我哭着应承,看着她紧握着我的手逐渐松开,落下。

      自陆母走后,陆父似乎变了很多,人也变得寡言了,成日呆在房中不出来,总是捧着相册翻来覆去地看。我和陆昭都看在眼里,但也没有阻止。

      陆父总是郁郁寡欢,不理世事,重担便落到了陆昭头上。眼见着陆昭整日见不着人影,我只能默默的替他们父子俩料理些琐事,也说不上什么话。

      不知是从哪日起,陆父从房里出来的次数多了,话也多了,将陆昭手里的活都接了过去。我和陆昭都以为陆父已经从陆母过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可是在陆母的祭日那天,陆父颓唐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我听到他在陆母的墓前坐着喝酒,醉醺醺地说:“阿温啊,我有听你的话,好好生活了。可是你怎么不兑现承诺,来看看我呢?”话语中的委屈包含了太多太多。

      我愣在原地,没敢上前打扰他。万千思绪涌入心里,我也突然开始难过起来。

      我明白了一件事:难过的都是活着的人。

      陆父把一切都教给了陆昭,没过几年也郁郁而终了。

      陆昭在葬礼上紧紧抱着我,声音有些含糊地对我讲:“小意,我再也没有父亲了……”我轻缓地拍着他的背,将他的头按到我的肩膀上,希望能给他一些安慰,却感觉到一阵湿润,我身体一僵,他这是……哭了。

      他是个很要强的人,我从来没有见到他哭过,有些慌乱。我捧起他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至少这辈子不会。”

      陆昭啊陆昭,我们都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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