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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   “你要与我和离?”

      芷兮简直不敢怀疑自己看到了什么,即便从一开始,他的确说过要与自己和离,可他早不和离晚不和离,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拿出了和离书。

      从他方才寻找和离书的时间长短,芷兮便知道这和离书他定是很早以前就写好了,就等着挑个好日子给她。

      但他偏偏挑在此刻。

      她将手里的抹额拿起,置于他眼前,一字一句地道:“你应该知道,我送你这个,代表什么意思吧?”

      冯奕终于抬眸看向她,她的双眼里仿佛燃着两团火,将她的眼眶烧得赤红一片,冯奕只看了一眼就立即转开视线,强迫自己冷下心肠道:“公主,从一开始,臣就说了以后会与公主和离,还公主自由,如今……”

      “你别跟我说这些。”芷兮忍不住失了礼貌打断他,喘了口气道:“你的确一开始就说过这话,但那是建立在你我互无感情的基础上,可现在,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

      “我今日送你这个,就是因为我心里也有你,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拿出这个东西来?”

      说到最后,她的嗓音已经带上了哽咽。

      她一手拿着抹额,一手拿着和离书,双手同时举起到他面前,让他看清这两样东西。

      “公主误会了。”冯奕眼角余光瞥见她的两只手都在发抖,他咬了咬舌尖,继续道:“臣心里,并没有公主。”

      “不可能。”芷兮斩钉截铁的替他否决,然而冯奕却接着道:“臣对公主好,完全是因为宸妃娘娘的缘故,宸妃娘娘于我有恩,臣为了报恩,自然要对她的女儿好。”

      这话对她来说,无异于诛心。泪水潸潸而下,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几乎要叫他这几句话给撕碎了,心脏的疼痛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双手无力一送,和离书与抹额一起飞了出去,悄无声息的落在两人脚边。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软绵绵的坐回到贵妃榻上。

      冯奕像是没看见她的悲伤一样,继续道:“况且,公主当年,是与元廷有过婚约的,虽然元廷已死,但陛下到底没有颁下明旨废除这桩婚事,兄弟妻不可欺,臣若是亵渎了公主,来日九泉之下与元廷相逢,臣没法跟他交代。”

      “元廷哥哥善良大度,他不会介意这个,再者,那个时候,他已经答应要想办法退掉我们的婚约了。”

      芷兮忍不住反驳道。

      这两个理由,都太牵强了,芷兮全然不信他是因为母妃才对自己好,更不信什么所谓的“兄弟妻不可欺”的鬼话。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他这一举动背后的原因。未几,她吸了吸鼻子道:“你是不是担心你的身体?这个我不在乎,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即便治不好,你走后,我也会好好的活着。”

      她已经用着近乎乞求的语气对他说话了,可冯奕面上仍旧一片冷淡,他轻轻的笑了笑,随即开口凌迟她的心意:“公主,臣是个太监,公主执意要与臣在一起,难道是因为公主有什么不可说与外人的癖好?”

      即便之前她还能够放下公主的骄傲尊严去说服他放下心结,可听了这话,芷兮的一颗心顷刻间就被冻住。

      恶语伤人六月寒,尤其是寒冬腊月时节。

      他也不是太监,与他相处这么长的时间,他两次伤重都是她陪着,又几乎日日给他药浴,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不是真的太监。

      可他还是用这点来拒绝她,或许他真的不喜欢自己,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了。

      芷兮突然笑了起来,她脸上的泪痕犹在,整个人却笑得花枝乱颤,许久才停下。

      冯奕自说完后,便低垂着眉眼,无论她看起来有多难过,他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芷兮抬手擦干脸上的眼泪,抬头看向他,灿然一笑道:“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撕掉和离书,收下这条抹额,你是不是太监,我也不在乎。”

      “臣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臣的心里,没有公主。”

      芷兮轻轻笑着,弯腰捡起了抹额,随即站直身子沉声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再重复一遍。”

      她以为他会迟疑,然而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冯奕便抬起眼睫看着她,黝黑的双眸里没有半分感情,只有平静:“臣的心里,没有公主。”

      胸口一滞,终于放弃了。她闭上了眼,心中是凛冽如刀锋般的巨大的苦楚与羞辱,她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来向他剖白自己的心意,在他拒绝后更是低声下气的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可她的心意还是被他弃如敝履。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死命将眼泪逼回眼眶,伸手拔出他腰侧的无尘剑。

      “公主!”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冯奕一跳,他的眼底好像有害怕的情绪,有好像没有,但是芷兮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了。

      她将那条抹额轻轻往无尘剑一搭,未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抹额已经断成两截,晃晃悠悠的落了下去。

      “原来它这么脆弱。”芷兮呢喃着说了一句,扔下无尘剑,转身出了书房的门。

      这一会儿的功夫,雪已经下得很厚了,几乎能没入脚踝,芷兮没有半点停留,直直往冯府大门而去。

      积雪行动不便,芷兮走了没多久便有些气喘,她停了下来,微微侧头,冷冷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冯奕在她身后三步远的距离,闻言回道:“臣护送公主回府。”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清冷,不带任何感情。

      芷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不必了,没有你,本宫难道就找不到公主府的路了吗,别再跟着本宫!”

      这个人,这个将她的情意贬得一文不值的人,她是再也不想见了。

      *

      腊月初二,钦天监测出为大吉之日,安庆帝便打算在这日设宴款待群臣,共同庆贺玉玺重见天日之喜。

      这日也是宸妃的生辰。

      冬日天亮的晚,宫门打开时,天色还暗着。

      芷兮也起了个大早,命人备好车马后,便准备出发去宫里陪母妃过生辰。

      雪连着下了好几日,虽每日京城主要道路都有人清扫,但一夜过去,路上又落了一层雪。

      知道公主今日会早早出门,门房早就将公主府门前的落雪清扫干净,从门口到马车旁,一条干净的路露了出来。

      跨出门槛时,红缨扶着她,小声叮嘱道:“公主小心脚下。”

      自从冯奕那夜说出那样的话来,芷兮就将闻人萍遣了回去,既然要和离,那他们之间就应该断的干干净净。

      “公主,驸马……”

      红缨提了一句,芷兮这才看到对面冯府门口也停着一辆马车,她看过去时,冯奕正好从门口走出来,身后跟着王奇与闻人萍。。

      看到她时,冯奕似乎停顿了一瞬,但她没有看清,她很快便收回目光,斥责道:“不是告诉过你了,本宫已与他和离,他不再是驸马了。”

      这事已经在安庆帝跟前提过了,那日她与冯奕一同进宫,对安庆帝说明和离一事,安庆帝神情颇有些惋惜,但看他们二人意志坚定,芷兮更是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一眼都不曾看向冯奕,安庆帝便也应允了。

      现在只待宗人府那边除了冯奕驸马的名字,他们就算是正式和离了。

      红缨见公主脸色阴沉,忙低下头,小声道:“公主恕罪,奴婢一时忘记了。”

      芷兮淡淡瞥她一眼,慢条斯理道:“下不为例。”

      说罢提起裙摆上了马车,开口吩咐车夫:“走吧。”

      马车随即缓缓动了起来,碾在积攒了一夜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马车刚走了没几步,就又停了下来,芷兮抬了抬眼睫,红缨会意,探出身子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停下了?”

      车夫看了看前头挡在路中间的马车,怯懦道:“安宁公主的车驾。”

      公主刚进到马车里,他就看看安宁公主的车驾停到了武安侯府门口,他们要进宫,就得从武安侯府门口路过。

      安宁公主并不在车上,想来这马车也是下人提前准备好,在这里恭候安宁公主的。

      车夫本以为他们经过时,这马车会主动让路,岂料对方的车夫愣是顶着寒冷往那一坐,丝毫没有驱车让路的意思。

      自己车内的是公主,对面的也是公主,车夫一时为难不下,不知是该出口让对面让路,还是驾着车从旁边挤过去。

      挤过去未免有失平阳公主的身份。

      红缨搞明白情况后,回头愤愤道:“公主,大公主的马车挡了我们的去路。”

      芷兮背靠车壁,双手攒在灰鼠皮手笼里,头上五凤钗口中垂下的珍珠流苏在她眉间熠熠生辉。

      她懒懒的开口,“让她先走吧。”

      红缨道:“大公主还没上马车呢。”

      芷兮道:“那从旁边过吧,没有必要争这个。”

      自家公主发话,车夫便也不再纠结,架着车从旁边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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