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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摘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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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月没想到谢敬则会这么说,一时不免惊讶,惊讶过后,她立马说道:“不麻烦谢叔叔了,我已经找好补习老师了。”
  谢敬则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问:“真的不想让我给你补习?”
  温月抬头,认真地说:“谢叔叔平时工作应该很忙吧,我还是不麻烦谢叔叔了。”
  听见温月这么说,谢敬则眉头微蹙,脸色不好看,他侧头对温月说:“你在我这里有特权。”
  温月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
  谢敬则面色严肃,语气认真:“你既然叫我一声叔叔,那我就得担当起作为叔叔的责任来。”
  扬了扬唇角,谢敬则说:“公司刚结束了一个大单子,我也可以给自己放个假。”
  温月想起前几天在饭桌上听温秦说过的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她说:“谢叔叔,我真的找好了补习老师,您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帮我一个小忙吧。”
  见小姑娘眉眼弯弯,谢敬则心中虽然不乐意,但还是松口了。
  他扯了扯衣领,靠在沙发上,眉眼慵懒的问:“什么忙。”
  温月别开眼,耳垂微红:“我打算从温家搬出来,房子我找了几天也没有喜欢的,可以先在您家住几天吗?”
  怕谢敬则拒绝,温月急忙又补充道:“我联系过中介了,明天就去看房,不会打扰您太久的。”
  谢敬则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温月,他说:“你一个小姑娘独自住在外面不安全。”
  温月苦笑,昳丽面容萦绕着凄楚:“温家已经容不下我了,在被他们狼狈赶出去之前,不如我自己识趣点,还能捞一笔‘遣散费’。”
  谢敬则拧着眉说:“什么遣散费,你是温家人,他们怎么敢把你赶出去。”
  温月沉默良久,抬起头,眼中有晶莹闪烁,看愣了谢敬则:“如果,我不是温家人呢?”
  谢敬则面上闪过震惊,却也只是一瞬,他很快收敛好情绪,见温月低着头,肩头耸动,他沉默片刻,从沙发站起,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温月。
  温月接过手帕后,他在温月身旁静默几秒,抬手,揉了揉温月柔顺的头发,无声安抚她。
  然后,抬脚走下楼。
  温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时无法自拔,悲伤和痛苦萦绕着她,泪水止不住落下,沾湿了俏丽的面容。
  知道自己身世,是在高一下册那年,因为温怜忘记拿校服,她被温怜指使回家拿校服。
  路过二楼书房时,没关紧的房门透出温秦和温太太的交谈声。
  温月本想轻手轻脚走过,去旁边的卧房给温怜拿校服。
  没走几步,她就听见温太太刻薄的话语,从书房传来。
  温太太问温秦:“你准备把她留在温家多久?”
  温月不知道温太太嘴里的她是谁,可是下一句,却让她浑身发凉,好似冬日里被人从头浇下一盆冷水。
  温秦说:“温月她还没满十八岁,这时候把她赶出去,被别人知道了,我们温家还要不要在北城混?”
  温太太一脸冷漠:“当初就不应该把她抱回来,可怜我的怜怜要被她压一头。”
  温秦:“这不是妈的主意吗?不然你以为温纯招惹的那个人,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温太太:“所以当初她到底招惹了哪家的公子?不就是一个孩子吗,值得这么大张旗鼓的寻找吗?”
  温秦:“你懂什么,越是大户人家越是对这种事情厌恶,温纯她勾搭有妇之夫的那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不然也不会跪下求我们带走温月。”
  温太太:“温月只是一个女孩子,又不想男孩会争夺家产,完全没必要赶尽杀绝。”
  温秦:“你懂什么,温月的存在就是一根刺,你会容忍有一根刺整天在你眼前晃悠吗?”
  温太太:“……那,那大可以找个人带她,不出现在眼前不就行了。”
  温秦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温纯得罪人太狠,不然那人也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温太太阴阳怪气:“怎么,现在是后悔了,可怜她了?”
  温秦:“我可怜她?她攀上高枝的时候没有我的份儿,生了孩子来求我,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儿吗?”
  温太太:“所以温纯当初攀上的人,到底是哪家?”
  温秦:“不知道,反正不简单,温纯能给温月留下一笔基金,想也知道是上层的那几家。”
  温太太:“温纯还真是好运气。”
  温秦:“光有运气有什么用,没点儿脑子。”
  温太太:“行了,你赶紧把温月给我弄出去,我是一点都不想看见她了,碍了我的眼,占了我女儿的位置,我看着她就烦。”
  温秦:“你别太过分了,最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
  温太太:“哼,你应该照照镜子,你对她,还不如我呢。”
  温秦:“总之,在温月十八岁之前别露馅了不然让那人察觉到,咱们家就危险了。”
  温太太:“我明白……”
  温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温家的,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学校,面对温怜的斥责,温月第一次反驳回去。
  看温怜一脸愕然,温月的心情好了几分。
  被接回温家后,她一直在忍让。
  她容忍温怜的欺负,佣人的慢待,父母的漠视、偏心。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为所期望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实现。
  因为她根本不是温秦温太太的孩子,他们没有义务去爱她。
  温月不想离开温家,最起码现在不想。
  那一笔基金也许要等到她十八岁以后才能用,她现在手里没有钱,贸然和温家撕破脸,她反倒弊大于利。
  温月一直忍啊忍,终于忍到了成年那一天。
  管理那笔基金的人找到了她,并和她说了母亲温纯为她做好的打算。
  那笔基金有两百万,足够她完成学业,除此之外,还留有一套房,不过这套房,需要温月满二十岁才能继承。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在保险柜里,温月二十二岁后才能打开。
  这些都是母亲温纯为温月,这个她没有见过一眼的孩子,做的所有打算。
  基金管理员说完,顿了顿,又说:“你母亲还在银行留了一笔钱,里面有五百万,存了死期,你二十八岁那年到期。”
  基金管理员对温月说:“小姑娘,不要觉得委屈,也不要觉得悲伤难过,你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母亲。”
  “她早已为你打算好了一切。”
  “基金是让你完成学业,房子是让你有个落脚地,珠宝首饰是让你出去社交不至于被人看轻,银行的那笔钱,你到了哪个年纪恐怕已经结婚生子,如果没有,你也可以用那笔钱,度过相对富足的下半生。”
  温月想,是啊,她未曾谋面的母亲,早就为她想好了了一切。
  她还觉得怨吗?
  有什么可怨的呢,她的母亲是那么爱她,即便她可能来的不光彩,但她的母亲,依旧爱她。
  基金管理员是温纯生前好友兼同学,见温月满脸泪水,他有些不忍心,他也有个女儿,个和温月没差几岁。
  “别哭了,你是在为自己的身世伤心吗?”
  他对温月说:“或许你从别人哪里听到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的母亲温纯,她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人的事情,反倒是……”
  基金管理员没说出口,表情很难看。
  温月和基金管理员加了好友,时常联系,算是多了一位长辈。
  走艺术这条路,还是他推荐的。
  脚步声传来,温月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眨了眨眼,一滴泪倏然落下,滴落在白皙手背。
  温月盯着手背,出神。
  谢敬则压着眉,端着牛奶走来,见温月还在伤心,凤眼有丝无措闪过。
  从来没有哄过人的谢敬则,面对哭泣的温月,有点手足无措的慌乱。
  “别哭了,喝点牛奶。”
  谢敬则把牛奶放在温月手边,脚步停顿几秒,在温月对面沙发坐下。
  他面色稍虞,眼眸沉静。
  “可以和我说说吗,我想我会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
  温月眨了眨眼睫,端起牛奶抿了一口,嘴角有淡淡牛奶残留的白色痕迹,谢敬则想为她擦去。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心惊,自己什么时候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了?
  温月稳了稳情绪,对谢敬则说:“其实我算起来也是温家人。”
  “我是温秦妹妹温纯的孩子。”
  谢敬则听了这个名字,眉稍微扬,没有说话,安静的听温月说。
  温月稳定情绪,正要继续说,就听见谢敬则手机响了。
  谢敬则拿出手机看温月,温月摇头表示不介意。
  然而,一接通,就是一声怒吼。
  “混账东西,凌凌都跟我说了,你带着人小姑娘上楼干嘛呀?你自己多大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这个老牛就别去祸害人家小姑娘了?你听到了没有?!”
  “谢敬则,我都为你感到脸红!小时候教你的八荣八耻都被狗吃了吗?!”
  温月:“……”
  谢敬则:“……”
  我不是,我没有,就算是亲爹也不能诬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