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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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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单眼皮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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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得不帅,相貌平平,但没人能夺去我对漂亮的追求,我喜欢漂亮的人。所以我总是交漂亮的男朋友。
我的现任男友就很漂亮,长长的棕黄色的头发,清秀的但尽显刚毅的脸蛋,白白的皮肤,修长的身材,若隐若现的双眼皮下有一对又大又亮的眼睛,还有天生得好嗓子,说起话来比电台dj还好听。他的名字叫ken,真名嘛,呵呵,我也不知道。他是BLEAK的主唱。不要以为他是什么当红偶像啦,他只是在小酒吧里混饭吃。后来他是红了,但那是我离开他很久以后的事了。我总是在还没涨价时就抛了。所以我买股票从没赚过。这不代表我没财运,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花了三百块钱带我去住在花园路上的大师家算过命,大师说这小子没一样好,偏偏财运恒通。果然让他料中了,我从小就是中奖中到大的,家里小到百洁布洗洁精大到电视机冰箱,没一样不是我中来的。高考落榜的那年暑假,居然真的中了五百万!除去纳税捐款也有个四百多万。我多项投资,大部分买债券存银行;剩下的一方面交了几十万赞助费,某一口碑不错的民办大学马上把我当佛爷似的请进门;一方面买股票,那一年正好熊市,除了真正幕后操盘的,没一个不赔的,我虽然没赚,居然也没赔;楼盘买了几套,现在全部外租,一套也不舍得卖;其余一律买保险,什么人寿保险,社会四金,意外保险,总之光合同就堆了一抽屉。所以父母在我大一那年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我安排的欧洲三日游,就葬身马德里的火车上时,我除了西班牙政府的一大笔补偿金外,还有上百万的意外保险金。这算得上是我最惨痛的一次中钱经验吧。
钱多不等于会享受,大学毕业后,游手好闲,却也算不上纸醉金糜,混的都是小酒吧,吃的都是熟悉的小餐馆,穿的都是假冒名牌,住的房子还没我租出去的豪华。驾照考不出,花钱贿赂了一份来,特地买了辆进口保时捷,上本地牌照也没少托人,偏偏第一天开出去腿就软了,所以那车现在还在车库里积灰。
我真的其他没一样好,初二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注定要断子绝孙;高三的时候,从中国第一独木桥上摔了下来;刚上大学就死了爹娘,还算得上是自己间接害死的。男朋友倒是没少交,本来还以为自己说不定桃花运不错的,结果想明白才发现,交往的没一个是有感情的,分手最多就一句“Byebye”,与其说桃运旺,不如说是性运旺。反正总结起来,除了财运什么也没。
我是在一个叫daylight的酒吧了认识ken的,他在台上扯着嗓子唱摇滚,但是他没像别人那样自以为很帅地甩头发,漂亮而又干净。我每次看他唱歌总是在台上,我缠着他让我看他们排练。他答应了,带我去酒吧后的小休息室里参观。
天已经全黑了,休息室的灯光很昏暗,不比酒吧亮多少。Ken搂着我向BLEAK的其他成员说:“喏,这是你们嫂子陈永杰。”我把带来的见面礼往地上一放嘿嘿笑说:“我不是从泰国进口来的,不介意的话,还是叫姐夫吧。”有几个胆大地立马就叫:“姐夫好。”我心情大好,给他们分礼物,ken撇了撇嘴说:“吃里扒外。”我说:“你弟兄不就是我弟兄,还分什么里外,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然后我就知道,一头金灿灿朋克式头发叫姐夫叫最起劲的小男孩是鼓手li,耳链一直荡到鼻孔再从鼻孔荡到肚脐的是贝斯手瑞夫,坐在角落的纸箱上低头调琴到现在还没开过口的是吉他手关俊彦。灯光照不到他身上,除了简简单单一个消瘦的人影外,我什么也看不清。Ken叫:“阿彦,快下来,嫂子来看你来了。”不理。
“要赌气等你嫂子走了再说,现在我们不谈这事。”ken的语气有些严厉。
“噌”一声嘶利的刮弦声传来,代替吉他的主人不满的情绪。
“阿彦!”ken大喊一声,“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我看他俩内讧的厉害,就低声问li怎么回事,li害怕地摇了摇头,我在转头看瑞夫,他用手指抵在嘴唇上做出禁音的手势。我想,得,你们就神秘去吧,我一个人来看戏。
“过去了?过去个屁!昨天姓王的来过的事,你屁也没吭一声。”黑暗中传来闷闷的声音。
“啊?ken,昨天那个人来过?”瑞夫问,“你怎么说的?”
“我回绝了。”ken不耐烦的答道。
“怎么又……”li喃喃说。
“看到吧,这就是我们的好团长,一次又一次把乐团的前途葬送在自己手里,还有脸带什么嫂子来玩。”
“是姐夫啦。”我边吃即开方便面边说。
大约忘记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那个叫阿彦的听见我的声音下了一大跳,从箱子上战了起来。灯光恰巧打在他过分苍白的脸上。唔,单眼皮,小鼻子,两片薄唇明显营养不良,不是很漂亮么,有什么好嚣张的?还敢对着我的ken乱叫。
“姐夫?我早不认他是兄弟了,姐夫个屁!我管你是不是泰国来的,反正这儿不欢迎他,也不欢迎你!”嘿,惹ken也就算了,还惹到我头上了。
Ken做势要冲上去挥拳,被瑞夫拦住了。
“呦,东个屁,西个屁,你这人是不是上下不分,前后颠倒呀。”
男人愣了愣,望了我半天。终于,li听出来我是绕着弯骂人了,哈哈笑起来。男人大约也听明白了,两颊竟泛起红晕,哼了一声说:“我骂不过你们文化人,有种就动手。”
我笑了起来,你当这是高达seed啊,说暴种就暴种?就算你是基拉,我也不是阿斯兰。
“有什么好笑的?我知道你笑我野蛮。他妈的,你就当就你文明?”
嘿,我笑笑都不成?他不是在和ken吵嘛,怎么战火烧到无辜的我身上了?
总算ken还有点良心:“有事儿你丫就冲我来,别把气撒在杰身上。”
“冲你来就冲你来,姓王的来几次了?哪次你不是瞒着我们回绝的?你丫就真想让大伙在这小酒吧里唱一辈子?”
“小酒吧怎么了?小酒吧怎么了?我乐意,总比帮一群不认识的人搞什么流行音乐快活!”
“你乐意,我不乐意!你问过li,你问过瑞夫没有,他们乐不乐意?要正式出道,哪一个不是先从伴奏开始的?现在不忍口气,将来出屁个唱片?”
“就算出道又怎样?你以为公司会让你唱摇滚?到时让你搞什么嘻哈,rup,hip-hop你能怎么办?现在有什么不好?虽然地方是破了点,收入是少了点,但至少是在搞自己喜欢的音乐!”
“喜欢,喜欢有个屁用?li还指望念法律呢,没钱念屁个法律?瑞夫他妹妹就要嫁了,嫁妆他妈的就一套凉席!大家哪来的时间跟你耗?你开开眼吧,ken,这社会总要生存的,你自己不要,你不能断我们的路呀。不行,你问问li、瑞夫,他们怎么想的。”
Ken转头看了看li和瑞夫,两个人都低着头,沉默。
Ken从没跟我讲过经济上窘迫的事,我也没想到办乐队挺艰苦的,以为就大家嬉戏闹闹玩玩音乐,其实都是人,不发迹就苦。
“ken,如果是钱的事……”那不成问题。但我没说完,就被ken拦住了。
“既然大家都这么想,就散了吧,或者我退出,”他叹了口气说,“反正我是个不入时,光知道喜欢的老顽固,在这么下去,只会断了你们的前程。”
“好好的,怎么说这种话?”瑞夫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