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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叫魏因 ...

  •   他叫魏因,他的母亲在怀他的时候仍然在为了家庭奔波劳碌,于是在魏因出生后她的身体健康开始断崖式下滑。丈夫的颓废,生活的压力都在不断地折磨着这位坚强的母亲。她反抗过,斗争过,但命运好像把她排挤于轨道之外,最终她还是没能见证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在某一个雷雨天里默声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魏因,魏因,为因。
      这个名字是魏因那重男轻女的奶奶去找算命先生求来的。这位一直看不起魏因母亲的老妇人,在魏因降生后难得的对魏因母亲展露出笑容,老妇人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了久违的期望。

      当老太太满怀希望算命先生会说她的孙子将是未来无限大富大贵的命时,算命先生却一语断言魏因一生蹉跎不是长寿命。老太太直接啐了算命先生一口,当即撒泼骂街,好像算命先生打破了她一直奢望的白日梦。这位身形伛偻的老太太一手夹着仍在襁褓的魏因,另一只手恨不得刮烂这个不入流的神棍。

      老太太抱着魏因愤然而去,算命先生最后一眼停留在了魏因的手心。
      魏因的手相斑驳,无论怎么看都找不到一条完整的线条。
      无数细短的线条交织在一起,犹如被打破的蛛网。
      老太太最终还是用了算命先生给的名字,老太太已经很久没过期望了,魏因的诞生宛如她生命最后一根稻草。老太太仍想奋力抓住它,这是人的劣根性。
      …

      十五岁的魏因此时躺在老旧的木板床上,破絮的被子堪堪盖在他瘦小的身上。一片黑暗中,父亲酗酒后的鼾声穿透隔板钻入魏因的耳朵里。
      魏因翻身面向墙壁,稀薄的月光透过窗零落洒在他身上。魏因探出手,试图抓住这一丝光明。他耷拉着眼,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手心。

      魏因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掌纹,老太太跟他念叨过无数次那个神棍说的都是假的。她坚信魏因是鸡窝里难得的金凤凰,未来一定能带着她飞出这一眼看尽的人生。

      魏因从记事起母亲就没了,他那无所事事的父亲怎么看都不是个东西。以前魏因不懂,那种叫做酒的辛辣刺激液体在父亲眼里比一切都重要。小时候他曾偷偷用手指蘸了蘸酒,口腔像是被刀割的感觉让年幼的魏因流出了生理的眼泪。

      魏因从小就沉默寡言,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够牵动他情绪的东西。酒精成为了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刺激的东西,最后还是那生理眼泪打断了他的迷茫。
      “原来眼泪是咸的”。

      魏因不喜欢咸,也不喜欢眼泪被酒刺激出来的感觉。自此他很吝啬自己的眼泪,他不想不开心。

      思绪回笼,魏因的掌心已经在他的无意识之下被摩挲得发热。
      原本就凌乱的掌纹,看起来变得更加无序。
      月光下,少年的手好似在发光。少年的手指汇拢于掌心,看上去试图在抓住什么。

      细长的手指汇拢又张开,
      最后魏因默默将手收回,闭上眼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以前年幼的魏因知道酒不是好东西,眼泪是咸的会让他不开心,那么他都不会去碰。

      现在他想离开这一片黑暗。
      十五年的人生里,他没有见过奇迹乍现,而他早知道和命运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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