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盗取石鬼面以后》苦瓜粥

3、第三章

　　从埃及回到法国后的第一站，简·皮耶尔·波鲁那雷夫并没有选择休息，而是奔去了本次在埃及救助的一位幸存者家。

　　根据SPW集团的资料报告，那是个可怜的女孩子，没有父母也没有能去之地，并且被DIO折磨的精神恍惚，甚至会说一些虚构的地名和人名之类的胡话。

　　那可憎的吸血鬼DIO，在大决战的那日死在了他的友人空条承太郎的拳头前，也死在了开罗灿烂的阳光之下，灰飞烟灭。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也不由自主地为此感到哀痛。那些在与DIO对抗过程中死去的同伴，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调查了DIO洋馆，最终发现的不过只有些许遗物，还有一本残缺的笔记。

　　…….是的，残缺的笔记。
　　据唯一看过笔记的空条承太郎所说，那上面仅有一半的内容。

　　“…所以就是这样。虽然失礼，还是想请问小姐您回忆一下在那所洋馆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类似笔记的东西？”波鲁那雷夫问着面前的女孩。

　　“我、我、我…….！”
　　那有着一头黑色微卷如海藻般长发和湿润蓝色眼睛，有着百合花一样阴郁气质的漂亮女孩子，听了这话脸色煞白，眼泪止不住的就要掉下来了。

　　老天，她看起来也太娇弱了啊！

　　一滴，两滴。
　　是少女的眼泪。

　　——啊啊，所以就说这种事情不应该让他来问啊！
　　波鲁那雷夫手忙脚乱地为她递上手帕。

　　*

　　……没关系的，东西都已经收进了项链里，除了她谁也想不到、也打不开。
　　不会被发现的，没关系的。

　　没关系…….没关系！

　　可即使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当被人当面询问到“见没见过笔记”时，伊薇特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眼泪。

　　那个自称波鲁那雷夫的法国男人见她哭，顿时慌乱极了，忙着来安慰她，止住她的泪水。

　　伊薇特接过他的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心里却慢慢蔓延开出一丝埋怨和恨意，埋怨和恨的对象是她自己，也有波鲁那雷夫。
　　她恨波鲁那雷夫怎么这么快找上门，又恨自己怎么可以遇见这么点事，就委屈的掉眼泪？这样脆弱的人连那个魔鬼都不如，魔鬼都知道自尊和骄傲！

　　「一定要心怀骄傲，然后才能步入天堂。」

　　默念了笔记里的这几句话几遍，伊薇特重新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项链。

　　眼泪还是在流。

　　伊薇特啜泣着，心里有些恐慌自己这样的表现会不会有点太明显，会让人轻而易举联想到自己和那本笔记有什么关系，心里也思索着该再怎么和这个男人狡辩好。

　　可眼前的这个银发男人，好像已经有了自己的解释。

　　波鲁那雷夫轻声安慰着伊薇特，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拍着她的后背道：“抱歉、抱歉……放松，小姐……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非常安全。”
　　“是我的不对，我不该一上来就提及那所洋馆，那一定给你留下了许多不好的回忆吧。”

　　伊薇特在他的怀里颤抖了一下，犹豫片刻，抬手搭上他的脖颈，继续哭了下去。

　　她哭的实在是凶的厉害。哭到最后居然也哭出了几丝真情实意，等到波鲁那雷夫给她递水的时候才刚刚缓过来。

　　“……真是不好意思。”
　　松开手，伊薇特红着眼抽噎着说：“我、我不太愿意回忆之前在埃及的事情，您知道的，那实在……”

　　“我知道，实在是抱歉，小姐。”

　　波鲁那雷夫歉意地看着她，贴心的又为她递上纸巾，耳根有点红地假意清了清嗓：“咳，冒昧，虽然我并不介意，但这个姿势是否有点儿……”

　　刚才他为了安抚这位小姐，特地从餐桌对面站起了身绕到了她的身后。可那之后伊薇特又在哭泣的时候转身搂住他的脖颈，再顺势之下，现在居然变成了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巴黎夏季的午后不算炎热，但两个人这样黏在一起依然是蹭出了汗。

　　由于战斗习惯，波鲁那雷夫上半身仅穿了件黑色裹胸式的背心，大片胸膛裸.露出来，而伊薇特一人在家也只穿了单薄的睡裙。
　　女孩子微湿的肌肤透过布料碰着他的，让人有些不合时宜的心神动荡。

　　“呀！这可真是。”
　　伊薇特好像这才发现姿势不妥一样，羞愧地小声惊呼着，随即松开了挂在波鲁那雷夫脖颈上的手，站起身来。

　　两人分离开，空气略微冷却了些。

　　但有过这么一茬后，谈话的气氛明显变化了一些。波鲁那雷夫红着耳朵干咳几声，眼神乱飘，也没着急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

　　伊薇特低头喝了几口水，放下水杯，咽下清水，这才低声而又羞恼愧疚地轻轻开口道：
　　“……抱歉。”

　　“啊，没有关系的。将胸膛借给哭泣的女性是男人的荣耀，韦恩小姐请不必在意。”波鲁那雷夫说。

　　伊薇特头埋地更低了：“真的，真的很抱歉……但我并不知道什么笔记本的事情，我，我，从那天之后，只要想起哪座洋馆就会这样。”

　　她身体又颤了一下。

　　“请问，那位救了我的救命恩人，花京院先生，他没有和您一起来吗……？”

　　“……”
　　波鲁那雷夫一时没再说话。

　　此时的沉默与刚才的沉默不同，它代表了许多。

　　*

　　伊薇特从波鲁那雷夫的口中，得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花京院典明的死讯。

　　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样的事情，可好在波鲁那雷夫如他自己所言，他确实是个标准的又体贴的法国男人，他只是安慰着她。
　　那之后，波鲁那雷夫又歉意地问了伊薇特一些有关洋馆的事情，伊薇特半真半假地回答了他，然后他邀请伊薇特一起共进晚餐，可是被伊薇特以“想一个人静静”的理由拒绝了。

　　这位身材高大的银发男人在听到这个理由时，脸上的表情怔愣住了，随即也露出了悲切。

　　——那是他的队友，他的战友。他经历的友人逝去的痛苦是伊薇特的一万倍。

　　合上门，伊薇特背靠着门板，脸上原本低落的表情瞬间消失。
　　她静静地听着门外男人的脚步声离去，紧紧地捏住了胸前的十字架，紧张过后忍不住大口喘气。

　　……暂时糊弄过去了。

　　波鲁那雷夫说过几日还会再来看她——在那之前，还要想好更完善的说辞才是。

　　伊薇特不敢再随便拿出那面面具和笔记本。

　　几天之内，接连犯了偷盗和欺骗之类的好几大恶行，这让伊薇特实在是不太好受。

　　笔记……还是要看，即使是有罪，这也是唯一的线索。
　　伊薇特告诉自己，伊薇特，如果想回家的话，你必须看它。

　　但既然已经有过能使用替身的替身使者来过了这件屋子，伊薇特不敢随便再拿出来看——她觉得她得做点什么，作为障眼法或者幌子，她得确保自己完全安全。

　　伊薇特转头围着餐厅四处检查了一遍，确认了一次那个叫波鲁那雷夫的男人没有留下任何监视或窃听设备，然后谨慎的探出头看了看窗外，拉紧了窗帘。

　　然后，她随便吃了点速食意大利面，洗了个澡，为了避免还会有神奇的“替身”力量监控或录像，她刻意在客厅安静的又抱着膝盖坐了一会儿，作出悲伤的样子，这才回了卧室，锁紧了房门。

　　她把自己整个人蒙进被子里，假装还在为花京院的死亡在哭，边抽泣着，这才敢再次拿出那本恶魔的笔记。

　　在极暗的环境下，伊薇特紧紧盯着笔记上的每一个字——那个恶魔留下来的文字。

　　令人感到巧合的是，今天伊薇特恰好阅读到了与“波鲁那雷夫”和“花京院”的片段。

　　那个名叫DIO的魔鬼是这样写的：

　　「……x月x日，我预感到了，乔斯达家的血脉在愈发的靠近。那是群叫作“星辰十字军”的下作家伙们。」
　　「在他们之中，那个叫做“波鲁那雷夫”的法国男人和名叫“花京院典明”的日本人，已经背叛了我，剥去了他们的肉芽——真是让人感到可悲。愚笨的凡人并不懂他们错过了什么。」

　　「——看着吧，本DIO大人从来都无惧于命运！我将与我那无敌的“世界”一起，攀升至天堂！」

　　花京院典明。
　　伊薇特念着这个拗口的日本名，心中涌起莫大的怜惜和悲哀。

　　救下她的那位英雄，花京院死了。
　　他死于……恶魔的魔爪之下。

　　……替身，这就是替身的力量吗。

　　伊薇特为花京院的死感到痛苦，同时又感到内心在被拷打。她越发的觉得现在这样被恶魔的文字蛊惑的自己可耻，又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渴求探求更多有关天堂和超能力的知识。

　　——天堂。

　　一切……都是为了升入天堂。

　　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天堂吗？这个世界连替身这样的神奇力量都有了体系，那必然是与原世界存在差异的。
　　恶魔的话语是不可信、不能信的，但……即使不能真的到达天堂……那至少，可以得到力量，或者回到家乡吧？

　　被窝蒙着，伊薇特的呼吸全都打在自己的脸上，她心跳愈发加速。

　　——力量。
　　对，力量。

　　如果拥有力量的话，能够登入天堂的话，花京院的灵魂应该也能在天堂找到的吧？
　　而她原本的世界里，她那早逝的兄长——说不定也有能让他复活的办法。

　　英雄应当安息才是。

　　……魔鬼。
　　伊薇特侧头，缓缓看向那面渗人的石质面具。

　　被窝里的热气融成一团，她看不太清暗中的那些，但心脏跳动的声音却激烈到要将鼓膜震破。

　　戴上它，滴入鲜血，人变会成为与那魔鬼一样渴求人血的怪物，那是极致的不洁。
　　极致的力量，与极致的污秽。

　　这是在犯罪。

　　——魔鬼在诱惑着她。
　　…要戴上吗？

　　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