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停止你的替身行为》青衫带酒

85、番外（二）高中时代IF线1

　　“铃铃铃——”

　　昭示着上午大课间结束的预备铃响起，四散在学校各处的学生先后涌入教室。

　　人多就容易变吵，何况是群刚从外边活动完正意犹未尽的高中生。一时间，教室里满是他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吵吵闹闹的。

　　有人喜欢热闹自然就有人喜欢安静。

　　教室中间靠窗的座位上，原本正趴在桌上浅寐着的男生不自觉皱起好看的眉头，像是被吵醒般呓语出声：“唔……”

　　坐在旁边的同桌收起漫画书，小声叫他：“让尘，打预备铃了，醒醒，老师快过来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像是已经醒来却又因困倦不想睁眼的含糊气音。

　　又是一批从操场打篮球回来的男生走进教室，走在最前边的男生身材高挑眉眼桀骜，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正被其他男生簇拥着恭维：

　　“爽，让那群体育班的成天看不起咱们，今天直接打了他们个零蛋！”
　　“我贺哥的三分天秀，你们刚刚注意没，贺哥连进两个三分之后对面那瘦子脸都绿了哈哈哈！”
　　“贺哥，约好了，中午吃完饭继续啊！”

　　一片吵嚷声中，被称为“贺哥” 的贺洲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嘴角噙着笑，像是根本没把刚刚那场碾压般的胜利看在眼里，只偶尔配合地挑下眉，单手拍着篮球不急不慢地朝座位走。

　　“啪、啪、啪——”
　　篮球拍打在地上的声音闷而重，浅寐着的男生眉头皱得更加厉害，睡得更加不安稳。

　　“好吵……你在干什么啊……”
　　……
　　“去，给我倒杯水。”
　　“承川？贺承川 ？贺洲！”

　　听到骤然加重的声音，正好拍着篮球路过的贺洲脚步一顿，篮球也被他收回掌中用指尖抵住。

　　哈？这是在叫他？还让他给他接水？？？

　　男生的同桌也意外极了，他跟谢让尘虽然和贺洲是前后桌，彼此的关系却相当一般。别说帮忙接水，面对面擦肩而过都不见得会打声招呼。
　　但是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里，同桌还是默不作声地朝着男生身侧挪了挪，胳膊也掩饰性地支在桌子上，随时准备替自己胡言乱语的同桌接住眼前这位坏脾气贺少爷突然砸过来的篮球。

　　奇怪的氛围笼罩住这片小小的区域，除了无意识发出呓语的谢让尘，谁都没敢贸然出声。

　　“啧。”

　　凉凉的一道声音打破了宁静：“原来好学生睡觉也会说梦话啊。”

　　被谢让尘“点名”的贺洲瞧着仍趴在桌子上不知是醒还是睡的人，好看的薄唇扯出一个微妙的弧度。他哼笑一声，随手把篮球抛给自己的同桌，另只手捞起面前属于男生的水杯，脚步一转，竟是真的往饮水机走过去了。

　　两分钟后，“咚——”，装满水的水杯放在桌子上不轻不重的一声。

　　像是被再次按下暂停键，围观了这一幕的几人回过神，接受了贺少爷竟然真的“屈尊”给人接水的事实。

　　原本趴在桌上的男生也被放水杯的声音彻底吵醒，缓缓坐直起来，闭着眼疲惫地拿食指捏了捏鼻梁。

　　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同桌XXX凑过来，拿胳膊肘戳戳身侧的始作俑者谢让尘。
　　顾忌着某位不好惹的祖宗就坐在他们后边，他压低了声音，脸上探究、或者说八卦的表情却是遮掩不住：“我去，让尘，你怎么会让他给你接水啊？难道你们有故事？”

　　“没有，就是……”

　　谢让尘此时表情相当复杂。回忆起自己刚刚在无意识间都做了什么，他不想解释，只希望时间能够倒流，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背后的理由有多么离谱。

　　等等，不对，他为什么一定要解释啊？

　　“咳，”谢让尘清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就带着些冷淡，听起来淡定许多，甚至用反问的语气道：“同学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么？”

　　同桌眼睛直接瞪大：“？”
　　大哥，你确定你说的是贺洲？

　　同桌还想再问，然而谢让尘已经挺直了脊背端正坐好，翻开书本俨然一副准备开始认真预习的模样。

　　能进重点班的学生自然都有学习第一的觉悟，同桌也不好意思打扰谢让尘用功，悻悻地回自己那边坐好，同样开始预习下节课要学的内容。

　　但他不知道，好学生谢让尘这会儿其实是在对着课本发呆。

　　就在刚才课间浅寐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堪称“科幻片”的梦：

　　在梦里，他没有按部就班地参加高考、进入科研院所工作，而是进入他以为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的演艺圈当了一名演员。

　　但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找了一个男的结婚！对象还不是别人，正是现在正坐在他后桌的贺洲（贺承川）！
　　而且梦里的他们还恩爱极了，走马观花般的一个梦里居然出现了好几次他和贺洲亲热的画面。

　　嘶——

　　还是清纯小少年的谢让尘此时仍是一张标准的让老师见之心喜的好学生沉稳脸，可从他通红的耳根和加速的心跳声中都能看出他的内心正经历着怎样一场惊涛骇浪。

　　老实讲，谢让尘对自己另一半的性别并没有确定的标准，真正让他感到“惊恐”的是他那位梦中的结婚对象——贺洲。

　　贺洲是今年新到谢让尘班的插班生。

　　XX高中是A市最好的高中，谢让尘所在的重点班更是顶尖中的顶尖，里边几乎汇集了全市范围内所有初中的优秀毕业生，拿出去随随便便都能做其他学校年级第一。

　　除了贺洲。

　　塞人嘛，在重点班里呆惯了的尖子生们眼里不算大新闻。可贺洲不一样，这位刚来的时候傲气十足，那副架势就像是已经把班级第一的宝座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重点班的大部分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成绩崇拜，看待学霸总带着各种滤镜，坏脾气和骄傲算不上特别让人讨厌的点。

　　尤其谢让尘从他们进重点班后就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其他人也很好奇这个新来的能不能打破谢让尘对第一的垄断。

　　结果贺洲在第一次随堂测验上就现了原型——满分100的物理他只拿了个位数。

　　众人大跌眼镜，却也忍不住给他找补：贺洲在国外高中学的东西和他们不一样，可能还没跟上？又或者是他中文不好根本就看不懂他们的卷子？

　　结果等到月考，在众人看来应该是贺洲强项的英语上，贺少爷不负众望地没再不及格，却也就刚刚擦到及格线，稳坐班级倒数第一的宝座。

　　这就很尴尬了。

　　好在贺少爷本人并不care，也感受不到周围那些复杂的目光，靠着一手打篮球的技术在男生堆里混得也算是风生水起。

　　只是对谢让尘来说，他和贺洲始终就像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许多人都以为谢让尘会对这个曾经不自量力对他发起挑战的失败者带有什么情绪，其实并没有。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从贺洲转学过来起，两人一直没什么交集，所有需要合作的小组都没分到一起过，后来坐了前后座也不过是多了些传东西和收发作业之类的交流，平时仍是各有各的朋友圈，就像是陌生人。

　　谢让尘很少会对一个不熟悉的人做出什么评价，但真要他说对贺洲的看法，算不上讨厌，只能说是不太喜欢。

　　性格和成长使然，谢让尘比较喜欢和谦逊内敛的人相处。贺洲的性格太过外放，像是强烈的正午阳光一样刺眼，会让谢让尘感到稍许不适。

　　别说选择做自己的伴侣，谢让尘甚至都没考虑过和贺洲成为朋友。

　　可是今天这个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各种小细节都被刻画到，就好像那就是真实的、未来的他会经历的生活。

　　这真的太恐怖了。

　　-

　　在恍惚中过完上午，直到下午上体育课时，谢让尘整个人也不过是维持着表面上的淡定，脑子里还是一团乱。

　　XX高中的体育课是根据所教项目给学生分班的，分班一般是在新学期开始的一个月后，由学生自己抽签决定这学期主修的项目。

　　因为人还有些恍惚，谢让尘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麻木地跟着其他人集合、抽签，然后和其他分到排球班的同学一起被体育老师领着来到属于他们的上课场地。

　　带排球班的老师姓何，是个身材高挑的女老师。谢让尘听她说了这节课的主要安排后就放心地开始一心二用，一边支着耳朵听老师讲话一边在脑子里梳理上午做的梦。

　　听到要找课上一起练习垫球的小伙伴，想着自己熟悉的人都没分到这里，谢让尘懒得去另找，打算等老师分配。

　　“谢让尘！”
　　“到。”

　　终于点到自己，谢让尘应声抬头，人也跟着朝声音的来源看，结果正好和站在他旁边的人对视了个正着。

　　“……贺洲？”谢让尘惊讶极了。
　　贺洲怎么在这儿？

　　话出口，谢让尘反应过来，贺洲在这儿当然只能是因为对方也被分到了排球班，又因为刚开始大家默认按照身高随意站，所以贺洲就站在了他附近。

　　想到原因，谢让尘把准备出口的废话咽下，僵硬地转折道：“咳，好巧……”

　　“嗤，是挺巧。”贺洲的表情似笑非笑，不知是看穿了谢让尘蹩脚的问好还是并不喜欢这份巧合。

　　毕竟以他俩的关系，被分到一个班还真没什么值得可庆祝的。

　　只是想起上午做的离奇的梦，对上贺洲的眼神，谢让尘一阵头皮发麻，甚至觉得有些心虚，下意识想离贺洲远点。

　　“现在的小伙子个子都挺高嘛。”
　　“谢同学——”

　　被点名的谢让尘不好意思动得明目张胆，只好先站在原地，谁料接下来何老师却道：“我看你和贺洲同学是一个班的，应该比较熟。正好你俩个子都挺高，以后练习垫球的时候就你们两个一组吧！”

　　谢让尘与贺洲同时愣住。

　　尤其谢让尘，几乎是将震惊写到了脸上。

　　——在梦里，他跟贺承川关系出现转折的开始就是在体育课上被分到了同一个小组。

　　他做的梦……难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