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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心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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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阙在楼下等着林筠,两个人往校门口走,在路上盛阙问林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林筠想,这话问的有点怪怪的,好像两个人经常约会一样,她说:“下午出去了,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到宿舍。”
“嗯,待会别紧张,我和你一起进去。”盛阙关心的说道。
林筠觉得他好像在哄小孩子,说话时难免带了点笑意,“嗯,我知道。”
等林筠和盛阙到警局时,发现门口除了严老师,还有一位三四十岁的警察,他陪严老师在门口站着。
两个人下车后,他打了个招呼:“我叫高亮,早就听严老师说过你俩了,真是长沙后浪推前浪啊,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争气可太好了。”高亮说的话与他粗旷凶恶的外表成反比,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实在。
严老师也难得笑着说:“十几年了性格还是这么不严肃,要不是你破案率高,刑警队长哪里轮得到你。”
高亮并不觉得尴尬,“您当副队那会就老说我不严肃,这都过了十几年了,怎么看我也有进步了吧。”
林筠在旁边和他们一起往里走,她心想,原来高亮是严老师以前手下的警员,怪不得严老师都离开警局十几年了,还在为案子奔走。她往旁边看了看,发现盛阙好像有些走神,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等到了审讯室,严老师和高亮停在门口,高亮对着林筠和盛阙说:“我们在隔壁房间,有面镜子可以看到你们这里,有什么危险会及时赶过来的。放轻松,施文韬尽管犯了很多案子,但现在他已经被抓到了,再折腾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高亮就连安慰人也严肃不起来,这让气氛也轻松了一点。林筠其实并不觉得压力有多大,她只是单纯的对施文韬的经历好奇。
林筠和盛阙打开审讯室的门,看到施文韬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双手戴着手铐,他已经被关了好些天了,脸上胡子都冒出来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精致,但是那股高高在上的感觉没有变。
“林小姐,你来了。”施文韬看见林筠进来后脸上露出笑容,如果不是周围环境如此突兀,都要让人以为是老朋友见面了。
林筠和盛阙没有理会施文韬,直接进来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然后林筠看着他道:“现在说吧。”
“那个保安早告诉过我有一男一女去小区打听三年前的事,还说是两个年轻的记者,呵呵,我一看到盛先生,就明白你们是警察派来的。不过,林小姐,你看起来和他不一样,我们才是同类人。”说到这里时,施文韬身体往前微倾,腕间的手铐也随之发出响动,他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令人讽刺的是居然能看出其中的真情实意。“我知道你们希望我说出犯罪动机,其实很简单。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比如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但没关系,你可以在自己有能力后选择杀了他们。”
林筠没有关心施文韬那些没有意义的废话,她顺着问下去:“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施文韬听到这里笑了起来,甚至可以说开怀大笑:“母亲?她也配?自己人生失败,就转头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孩子只是她用来炫耀的资本。看着你越来越优秀,她却一事无成,反而打骂的更加起劲了。现在没事了,她再也不用为自己的矛盾的生活烦恼了。我问我那没用的父亲,想不想成为一家之主?他早就想杀掉那个女人了,我只是推了他一把而已。”
林筠继续问:“你和王书智的关系?”
施文韬听到王书智的名字陷入了回忆,“她是个很美的女人,永远都优雅得体,永远都在对我笑着。第一次看到她时我就喜欢上了,她这么优秀,既然不能做我的母亲,那当妻子不是很好吗?可惜,孙建那个蠢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筠对孙建和施文韬之间的关系比较好奇:“为什么选择孙建?”
结果施文韬听到孙建的名字居然满脸鄙夷:“那就是个蠢货,就因为我救了他一次,跑来说要报答我。我跟他说,小区有个老头子多管闲事碍眼得很,如果能不小心死于意外就好了。我还告诉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房间,趁着上门帮忙的时候复制一把钥匙,最后再用这把钥匙杀掉那些愚蠢的人。哈哈,没想到孙建真的做到了,虽然用了三年时间,但那真是完美的犯罪。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听话的像一条狗。”
“还有两个人呢,为什么杀他们?”林筠问道。
“没什么原因,看不顺眼而已。一个自以为正义的记者,还有一个满脸假清高的小姐,带着面具多累啊,现在他们不用艰难生活了。”
林筠听到这里皱眉,记者当时刚紧急报道完工厂黑幕,而年轻女人也正在畅想脱离ktv后的未来,尽管生活对他们并不优待,但仍在努力的过好每一天。结果就因为施文韬的自以为是,生命截止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她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问道“孙建杀王书智的原因你知道吗?”
施文韬满脸莫名其妙:“一条狗的想法我为什么要关心,现在他已经因为不听主人的话,付出代价了。”
林筠觉得她有必要告诉施文韬:“孙建杀王书智,是因为嫉妒。”
施文韬听到这句话先是皱眉,但他又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是我这几天听到最坏的消息了,真让人恶心。”
林筠却觉得施文韬极其可悲,这个人一辈子没有感受过爱,对于这个词,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反感。她来这里是为了分析施文韬的作案动机,现在也差不多了。
林筠起身准备离开,走之前她告诉施文韬:“童年的不幸是会影响人的一生,你现在将自己伪装成自信的样子,但骨子里其实极度自卑,连正常人都比不上。另外,因为自己心理扭曲,就不分黑白的去杀人,你和你的母亲一样自私又失败。”
施文韬听到这话愤怒的想站起来,一直在喊:“别拿我和她比,我跟她不一样,我是成功者,跟她不一样。”
盛阙走上前来按住施文韬:“关在监狱里的成功者?还有,你记住,她跟你不一样。”盛阙看到林筠已经打开门出去了,他等警察进来按住施文韬也快步跟了过去。
隔壁监控室的严老师和高亮也出来了,高亮对林筠一脸称奇,“说真的,好多年没有看到对犯罪心理研究如此透彻的年轻人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严老师也与有荣焉:“林筠确实很出色,犯罪心理还仅仅是她专业的一部分。”
林筠倒不觉得,她只是刚好擅长这一方面,而且这其中不单单只有她一个人的功劳:“是和盛阙一起合作的成果。”
盛阙听到也笑着说:“我出力,你动脑。”
高亮看着林筠和盛阙,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小情侣在打情骂俏,而且他刚才就发现了,这两个人相处时有种旁人融入不了的气场,别人想说话都插不上嘴。他努力甩开这个念头,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之前觉得这施文韬可怕,刚才听小林问话却又不过如此,看来三年前他能逃脱,运气也占了不少。”
盛阙点点头:“施文韬善于抓住人的弱点去煽动他们,但实际却看不起这些人,假如他放下身段,确实会是一个可怕的罪犯。”
林筠也跟着补充道:“他展现给别人优雅又有距离的感觉,本质是在掩盖内心的贫瘠。”
严老师听着深以为然:“越是自卑的人往往越自负,可惜无辜牵连了这么多人。”
高亮看严老师又陷入了情绪困境,他出言打断道:“现在凶手被抓到了,也算给他们带去一些安慰吧。都这么晚了,我们的大功臣该回学校了。”
严老师看见林筠和盛阙脸色果然好了些:“是很晚了,快回学校去吧。你们两个这次表现很好。”
林筠和盛阙到学校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深夜的校园里静悄悄的,两个人走路发出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今晚月光很亮,照在林筠的身上时分外清冷,盛阙看着她,想把刚才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林筠,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很早就这么认为。”
林筠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盛阙,脸上带着疑问的神情。
“我知道你不会被施文韬的话影响,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相信自己,你很善良,很优秀,是一个很好的很好的女生,不止我一个人,大家都这么认为。”盛阙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此刻有多么温柔,在如此寂静的夜晚听起来就好像在蛊惑人一般,“我不清楚你的过去,但你和施文韬截然不同。”
林筠的心跳突然有些不受控制,她清楚的听到盛阙在说什么,而这些夸奖和赞美对自己而言十分珍贵,因为她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也不过是一句“你很好”罢了。
林筠低下头缓解了下情绪说道:“我妈妈是个很强势的人,对自己和家人要求都很高,而我爸爸性格反而懒散又随意。就在我高考后不久,他们离婚了,但父母的错误不应该让孩子承受,他们两人婚姻的不幸与我无关。想通这些后,身上的枷锁也慢慢消失了。”她重新抬起头,看着盛阙的眼睛亮晶晶的:“不过,谢谢你愿意对我说这些话,我很开心。”
盛阙也对林筠说道:“又在说谢谢了,这次的谢礼就换成以后林筠不再对盛阙说谢谢,怎么样?”
林筠笑着说好,在夜晚校园寂静的角落里,月光照射在两人身上,地面上紧紧相依的影子,也让两颗心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最近几天的校园充斥着欢乐的气氛,期末考试结束,意味着快放寒假了,无论学生或是老师,都在渴望回家。
林筠也打电话给他爸爸了,告诉他明天回去,这是他们俩这学期来的第一个电话,短短几句话就结束了。
林筠放下手机,神情有些黯然。她坐在床上发呆了一会,才转头看见宿舍里的人都在收拾行李。
孙乐坐在椅子上吃着零食,她不用自己收拾,她妈妈待会会来宿舍帮她。“哎,星星你不带吉它回家啊。”
林筠也发现陆星的行李箱装的东西很少,空荡荡的,拿个背包也放得下。
陆星抬起头回答:“家里什么都有,我不带了,麻烦。”
孙乐点点头:“我还让我妈帮我再拿个行李箱过来呢,宿舍的衣服被子都带回去,要不你们的被子我也带回去洗吧,我家离得近。”
这回三个人都说不用,谭文绢说:“我也带回家去洗的。”
林筠和陆星则是打算来学校后再洗,到时候提前来一天就好了。
孙乐也无奈的说:“好吧,下一次见就是年后了。”
陆星被逗笑了:“你怎么突然惆怅起来了,寒假连一个月都没有,我还嫌时间短呢。”
孙乐本来郁郁的脸色也消失不见:“星星你太坏了,这不是第一次和大家分开嘛,要不我们都提前两天来学校好不好?”
林筠和陆星很爽快的答应了,谭文绢也说好,大家便不约而同的开始期待提前返校两天可以去哪里玩了。
四个女生的兴致说来就来,没有人料到这美好的约定会成为她们大学时期的第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