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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苦杏仁一颗一颗的吞,真的好苦,可嘴里再苦,也盖不住这些年来在宫里受过的委屈。宫里的夜太冷太漫长,每一刻怎么熬过来的她都不敢想。不过这次,这口气,这条命,她终于由得自己了。她合上了双眼,意识久久飘离这里。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容儿…”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轻盈的声音。
“容儿”,这一声听得更清晰了。是谁?是谁在呼喊她?这声音温柔细腻,好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让人心安。
“容儿~”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又一声一声传来,愈发清晰。这声音很熟悉,却又陌生,在深宫浸淫数十年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如此温暖的呼唤了,她很好奇,想努力看看到底是谁在唤她,可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罢了,或许是阴曹地府里的幻觉罢,安陵容心下想。
又过了不知多久,“容儿”,声音又一次传来,这一次她听得真切,真的有人在唤她,她拼尽全力睁开了眼睛,那一瞬,看见的是一个女子年轻的面孔。
“娘!”
安陵容眼圈微红,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十六岁离家,父亲的容貌已经消失,可母亲的一颦一笑仍存在于记忆里,久久不曾忘却。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睁眼问道:“难道这里是阴曹地府,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相遇?”
“呸,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傻话,这里是咱们的家啊,莫不是得了热病烧的傻了?”安陵容疑惑,母亲为何会如此年轻,这里的摆设,正如同她年幼时的家里。可她明明记得,她躺靠在延禧宫冰冷的地面,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再受制于人了,眼前的母亲如此真实,如此年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思考间隙,母亲用手在安陵容面前划过,“真的傻了,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女儿呦,才这么小就傻了,以后可怎么办啊。”安陵容回过神来,抓住母亲的手,嗔笑道:“母亲,我没有傻,不要担心。”安陵容又发现了一些不对劲,自己的声音为何变得如此稚嫩,还有,自己的身体,为何如此幼小,又如此轻盈?她的身体和她的精神,从未如此鲜活过。
“好了就好了,你得伤寒的这些天,可把娘给担心坏了,郎中的药抓了一幅又一幅,好在你终于没事了。”
林秀给安陵容端来一碗甜水,看她喝下之后便坐在案旁开始刺绣。安陵容歪着脑袋看着她,记忆中的额娘便是这样不声不响的坐在这里默默地刺绣,好似天地间除了这件事之外,便再无其他,而她也是这时学会了母亲精湛的技艺的。
“额娘,你在干嘛呢”
安陵容下榻,挪着小碎步,奶声奶气的走到林秀旁边,“额娘在绣花样呢”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可手上的速度依旧没有消减下来,不一会儿功夫,一朵生动的并蒂莲在案上绽放开来。
“娘你绣得好快,歇一下吧,累坏了可怎的是好。”
“客商要得急,耽误不得”丝毫没有要停下手中的活计的意思。安陵容撇撇嘴:“什么客商呀也太不通人情了吧,晚两天怎么了”林秀笑:“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情你如何能懂得”
安陵容无奈,只得在旁边心疼娘亲受累。看着看着思绪开始翻飞,那年父亲在田间收购香料,再到集市上去售卖,以赚得家里人的花销。只是对于集市上的文人乡绅来说,香料只是奢侈品,并非必需品,所以销路不畅,一家三口日子也过得一贫如洗,额娘想让爹争气一些考个一官半职,全家就可以扬眉吐气一些,可爹卖了那么些年的香料,根本没心思学习,连院试都过不去,只得又做起了老本行了。
额娘没法子只得日夜紧着刺绣,将衣服或花样卖给镇子里的人们。她绣得花样精巧,镇子上的达官显贵们都喜欢用。没日没夜的刺绣终是让额娘熬坏了眼睛,也凑够了给爹捐官的银两。娘说先让爹当上个一官半职的,自己的眼睛可以拖一拖,等爹当上了县丞在治也不迟。
可这一拖就是半年,爹升了官,也发了财,可娘的眼睛却错过了救治的时机,再也好不了了。想起娘的眼睛她就心里一抽一抽地痛,若不是因为娘瞎了眼睛不受爹重视,她也不至于非进宫不可,也不至于在宫中了此残生。
现在的她只是不想再看额娘受委屈,不能让天地间唯一心疼呵护她的人再受到伤害。
“娘亲,别做了好不好。”安陵容眨巴着眼睛,朝林秀撒起娇来,
“陪容儿玩一会嘛。”
“你这孩子,别来叨扰娘了,娘这两天因为你生病已经耽误了时间,娘就算是不眠不休的绣也快来不及了呀”林秀扶额,自己这娃儿,真是越来越淘气了。
娘实在是太倔了,“娘,那我来帮你绣吧”林秀:“娃儿,你要是想玩的话自己找一个花样照着绣吧”
“不嘛不嘛,娘亲,我也会绣,我真的会绣呀”
林秀拗不过自家的娃儿,只好说:“那你过来绣两针吧”安陵容站在案前,想起以前娘亲也是这样教着她绣花纹,只是那样的日子,她以为她再也回不去了。林秀在旁边看着,安陵容虽是个孩提,可针脚密实有章法,完全不像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松散无序,这女红完全可以和宫廷里的花样相媲美,虽说安陵容跟着她从小耳濡目染,也有一些些基础,可这些基础,是完全支撑不起她如此精巧的针脚的,这些花纹花样甚至比自己绣得还要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陵容看娘亲陷入沉思,意识到自己的刺绣手法确实是过于娴熟,完全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初出茅庐,连忙解释道:
“娘亲,我这是在集市上跟那些卖刺绣的婆婆们学的,她们还夸我聪明,一学就会呢。”
林秀笑了笑,还是镇定下来安慰自己,或许真的是自家的娃有这方面的天赋吧。林秀搬了一张杌凳,坐在安陵容的对面,做起了双人刺绣。两人就这样不声不语地绣着,一直到日落西山。
两人都是老手,且两个人合作总是要比一个人快一些,夏日荷景在平常需要两三天才能绣完的大工程,却只在今天一天就完成了。安陵容伸了伸懒腰,满意地看着自己和娘亲的作品。林秀也笑着说:“我去烧饭,做点你爱吃的。”安陵容笑着说:“好啊。”等饭菜上桌,已是满天星辰。安比槐也踏月而归,他把货卸好后,净了手,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八仙桌上吃饭。
深夜,看着屋子外面繁星点点,听着屋子里父亲母亲熟睡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感叹着自己年少离家,在宫里度过了十余载春秋,那个时候别说是和母亲见上一面,就连看到母亲的书信,都已经是难得。
可如今,她盼望着的母亲,居然就那样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身体还是那样的年轻康健,令人难以笃信。宫里虽然华丽,可却暗藏杀机,家里陈设、饭菜不比宫里,可那个时候,没有猜疑妒忌,没有宅斗宫斗,只有一家人在一起的快乐,那个时候大抵是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里,究竟是因为她死亡之前的执念太深而铸造出的幻境,还是她真的,回到了小时候?这些事情发生的太美好,太过突然,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好怕某一天突然惊醒,发现这一切都是须臾之间的一场梦,梦醒了,又要受尽宫里面的屈辱。然,不管这是现实还是幻境,不管她某一天是否会惊醒,只要她处于这里,只要额娘还在她身边,她就一定要保护好她,她不会再寄希望于旁人,要把命运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里。
因为也是看了甄嬛传很多年,对安陵容这个角色感受颇多,所以一直想写一些文字来填补这些遗憾。以前看别人写的时候都很简单,可自己提了笔才知道到底有多难,希望可以写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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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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