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严于绿己 ...
-
逸倾尘话一出口，本就不大的前堂立即安静下来。
众人看向萧无言，俱是一脸震惊。
段青澄：“原来，恩人竟受过情伤......”
李倾云：“唉，怪不得恩人总是闷闷不乐......”
张青峦：“我还当恩人是嫌咱们聒噪才心情不好的。”
韩三更：“尊上何时受的伤，是哪个不长眼的？”
阮艳郎：“呆，没看出尊上是在戏弄这群人吗？”
萧无言：“……”
她觉得心有点累。
“恩人，我们刚刚已经商量过，等帮阮公子置办好阮大娘的后事，便带他一起回寒剑山庄。”段青澄对萧无言关切道，“倘若恩人没什么要紧之事，不如随我们回寒剑山庄游玩一番，权当做散心了。”
去寒剑山庄，萧无言是散不了心的，只可能是糟心。
“恩人说过，她想找一处安静的、没有人的地方。”逸倾尘说出了萧无言的心声。
张青峦闻言眼睛一亮：“我就说恩人定是个隐居避世的世外高人，果不其然。不知恩人之前在哪座山上修行？”
张青峦这么一问，在场所有人都好奇地等着萧无言的答案。
“青凤山。”萧无言如实道。
她觉得这事情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她之前和养母所住的地方，只是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四周人迹罕至，就连山名都是养母随意取的。即便碰巧与这话本世界的某个地方重名，可这世间之大......
“还能有如此巧的事？”身旁的逸倾尘猫瞳微亮，再一次轻声替萧无言说出了心中所想。
萧无言：“？？”
为何她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原来恩人就住在我们后山。”段青澄感叹一声，显然惊讶于缘分的奇妙，连带着看萧无言的眼神也越发亲切起来。
“我一直看那里层峦叠嶂荒无人烟，不想却是高人的隐居之所。”李倾云也道。
张青峦挠挠头：“所以，恩人又怎会跑到这魔山附近？莫不是......迷路了？”
萧无言：“......”
这么好的理由，她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李倾云轻咳一声，善解人意地替萧无言“解围”：“恩人常年隐居山林，难得下山，即便走错了路也是人之常情。”
“这倒也是。”张青峦觉得师兄说得十分有理，“都说人无完人，恩人长得这么好看武功又这么厉害，难免得有点儿小缺点。恩人莫要往心里去，我们也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不过，这么看来武功高强也不完全都是好事，就好比我每次迷路都只能在山庄附近转悠，而恩人这种日行千里的，迷路都会比普通人迷得远。不过恩人中间就没发觉不对劲吗？”
“......若是能发觉不对劲，还能走错么？”呵呵，萧无言自己都信了。
李倾云见萧无言面色古怪，便示意自家直肠子的张师妹莫要再刨根问底了。不然惹恼了恩人，小师弟该要生气了。
“咳咳，恰好咱们马上就要回去，恩人与我们一道同行便好。”段青澄也打圆场道。
阮艳郎微微低下头，强忍着笑意捏着嗓子柔声道：“这样路上也不至于太孤单。”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替萧无言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萧无言也只得将错就错。她安慰自己，倘若这个世界的青凤山果真如他们所说那般清静，也不乏是个理想的避世之所。
待到众人各自散去，逸小公子仿佛才刚刚回过味来，如梦初醒道：“所以恩人，你的情伤......是在下山之后遇到的？”
萧无言：“......”
萧无言在隔壁客栈也定了间房，并且特地吩咐客栈掌柜给她安排间清净屋子。结果这掌柜不知如何想的，将客栈里的其他客人全都劝走了。只留下了萧无言......还有寒剑山庄几人。
并且，还把他们的房间安排到了一起。
如此，萧无言打开房门，对面房间住的就是段青澄，隔壁房间住的就是张青峦。往里面走不远就是几位男眷，害得她每日出门都想走窗。
按照“阮大婶”的“遗愿”，为了不拖累孩子，她的后事一切从简。
萧无言当然相信这是罡修罗的本意，因为即便罡修罗的龟息功再强，她也坚持不了太久。
众人一面帮阮公子安排着葬母的事宜，一面各自做着出发前的准备。
萧无言想着她既然也要上路，好歹要备些细软。恰好不远处就有一家成衣店，她便过去瞧了瞧。
刚进店铺的时候，她还担心会有什么狂热教徒扑过来做出什么让她难以招架之事。结果这家店的老板看起来倒是很普通，伙计量体的动作也很专业。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直到萧无言发现......
这间成衣店里所有的衣服都只有一种尺寸，那就是她的尺寸。
萧无言：“......”
但是衣物该买还是要买的，她自幼就是个爱干净的人。
待萧无言满头黑线地拎着衣物回去，迎面正巧碰到了正准备出门的寒剑山庄弟子们。
张青峦见萧无言手里提着衣物，甚为惊讶：“恩人，你也去那家成衣店了？我之前去那店里看过，竟然一件合适的衣服都没找到。”
张青峦个子比萧无言矮上不少，在那店里挑不到合适的衣服......
也是很正常的。
罡修罗“下葬”那天，阮艳郎哭得昏过去了好几次。倘若不是萧无言隔着棺材还能听到罡修罗的唠叨，她恐怕也要被阮艳郎的演技骗过去了。
罡修罗：“等你到了寒剑山庄，可别成日只想着女人，若是耽误了大事，别说尊上，我罡修罗都不饶你。”
阮艳郎手捂着帕子，难为他一面哭丧还要一面反驳。
阮艳郎：“你也太小看人，我何时耽误过尊上的大事？”
罡修罗：“你记着就好。”
转眼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韩三更提着大包小包的药，语重心长地对阮艳郎说道：“阮儿，虽然你和我侄女没有夫妻缘分，但韩某好歹与你们母子认识了这些日子。我这没什么好东西，这些药材你且拿去，平日煎一煎，补补身子吧。”
阮艳郎摇摇头，如何都不肯收：“这些日子我们母子已经给韩郎中添了不少麻烦，如今，怎能再拿您的东西。”
韩三更见阮艳郎这反应，暗想这位祖宗该不是忘记了之前答应她的事了吧？
韩三更：“左护法，这是属下那日托您给逸秋善的药，您不能不收啊。”
阮艳郎这才想起，话锋一转道：“......那这些药材，我就先收着。若是这一路之上遇到需要之人，也能缓解他人病痛之苦。娘亲她在天之灵，定也是希望看到这一幕的。”
李倾云见到此情此景，眼眶又湿润了：“阮公子，当真是太善良了。”
张青峦也吸了吸鼻子：“好在阮公子就要随咱们回去了，以后就不会再受苦了。”
一行人出了城，走了半日便上了一条小路。小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流水潺潺，鸟语花香，风景十分优美。
“这么美的地方，却在魔山附近，当真是可惜了。”张青峦感叹道。
李倾云看着四周的环境，蹙起了眉头：“我怎的不记得咱们来的时候经过了这里？”
张青峦得意道：“这是我在城里打探出的近路，比咱们来时的那条路近上许多，只是崎岖难行了些。不过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咱们自小在寒剑山庄，走些山路自然不在话下。”
众人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只是阮公子要辛苦些了。”李倾云道。
阮艳郎斜坐在唯一的一头小毛驴上，腼腆道：“不辛苦，比起当年我与母亲逃命的时候......”
阮艳郎说到这里，眼神一暗，又即兴讲述了一段自己的辛酸身世。大意是说自家母亲原本也是一方官吏，奈何无意卷入了朝廷党派纷争，蒙冤受累，全家被流放极北苦寒之地。后来他们在路上遇到天灾，全家二十余口，仅活了他与母亲两个。自此母子二人便隐姓埋名，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原著中的魔教只是一群反派角色，因此书中对于其中人物的身世背景并未过多提及。萧无言不知这阮艳郎所说的话到底有没有一两句是真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此时抛出这些话，目的十分明确。
“怪不得阮公子的谈吐气质这般不俗，原来竟是官家出身。”李倾云唏嘘道。
“李公子谬赞了。”阮艳郎说着，目光掠过前方为自己牵驴的段青澄，复又叹息一声道，“家父当年颇好音律，尤以古曲为甚。小时候，父亲常常自己填词唱曲，哄我们兄弟姊妹。只是如今，家父早已往生极乐，这些曲子，也再难有人赏识了。”
逸倾尘一直静静听着几人交谈，听阮艳郎说到此处，不禁言道：“说到古曲，阮公子倒可以和段师姐沟通一二。”
阮艳郎等得便是这句话，借机又在段青澄面前卖弄了一番。
萧无言看了一眼成功帮阮艳郎与段青澄搭上了桥的逸小公子，觉得自己之前提点他的话，他当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这样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一座凉亭。这凉亭建在路的正中，众人走过去才发现，前面竟然没有路了。
“怎么会没有路了？”张青峦四下张望，满眼都是树。
如今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山林深处，四周群山环绕，只有身后那条来时的路。
“青峦，你确定自己带的这条路是对的？”李倾云问道。
被这么一问，张青峦也不确定了：“应该是对的......吧？这一路上，似乎也没见有什么岔路啊。”
“大家快看，这亭子上有块匾。”一名弟子招呼道。
众人走过去，就见亭子上方果然有一块匾，看起来似乎还很新。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观痴亭。
张青峦看完一脸莫名：“什么观痴亭？说我们是白痴吗？到底是何人如此无聊，要这般戏弄别人？”
“张师姐，这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那弟子又尴尬道。
众人顺着那弟子所说的地方看过去，就又在匾的下方看到了清晰的落款：
冥渊教主萧无言
众人：“......”
萧无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严于绿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