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之行》闻子规

5、4

　　齐煦之带着旎光离开酒会，他们在深夜的大街上毫无目的的闲逛，说漫无边际的笑话。她又喝了些酒，酒味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变成一股奇异的香，不断刺激着齐煦之的感官，旎光看见他仰头时路灯下的眼睛里有深沉的的欲望。果然，他走到她的身前，用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肩膀，炙热的吻瞬间便落了下来。

　　旎光的身体是渴望的，意识却无比清晰的要反抗。就在他将要更深入的吻下去时，旎光漠然别开了脸。

　　“对不起，我不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

　　齐煦之似乎一时还没有完全反映过来，等了好一会，旎光还能感到他炽热的气息吹拂在耳畔。她抬头看他，他黑亮的眼睛里有探询的目光，又仿佛在研究，终于，他轻叹一声：” 除了你在意的那个人，又能为谁动容？”

　　旎光因她的话而陡然惊醒，再没有一丝醉意。原来，这才是症结，她奇怪自己的转变，自己的茫然，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便是冷漠的相对，他也变成了一种印记，留在了她心里。

　　回到家已近凌晨，酒精对身体的作用仍然强大，她发现自己在黑暗里竟然摸索不到灯的开关，索性连鞋也不换，裸着脚朝沙发走去。正要跌倒在沙发上的时候，有人搂住了她的腰。

　　她的头微微靠在他的胸口，鲜红的长裙在月光下波动着光影。

　　他们分房而睡，楼上楼下，就像两条平行的河流，从不交集。

　　此刻的亲密的相拥，却还从来没有过，可彼此却好像在梦里有了太多次，反而不觉得惊讶。

　　齐子行眼底有隐隐的怒气，月亮的清辉洒下来，那怒气中似乎又多了一层伤痛的意味。旎光微扬起唇角，闭眼淡淡一笑，齐子行，你是在生气么？

　　她轻声笑起来，那笑声却让人不得不警觉，齐子行松开了揽在她腰上的手，声音冷漠：“ 这么晚去哪里了？”

　　“ 你知道的，何必明知故问”，他听见她说。

　　他在沉默里控制自己的呼吸，任何泄露都是一种背叛。他不得不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 怎么，你嫉妒？” 微扬的尾声是一种无声的挑衅。齐子行转身望向她，她的胸口上挂着一颗冷艳的红宝石，随长长的链子一直垂到乳峰间——如同一颗心，泛着悠冷诱惑的光。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走上前去把那颗宝石狠狠地握在手中，然后毫不留情地碎掉。

　　旎光看着他的眼睛，止不住的笑起来。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样地笑，脸上溢着动人的光彩，美的放肆，美的张狂。原来准备好的话突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可他的眼睛还是禁不住要看她，仿佛在夜色的掩饰下，一切禁忌都可以暂时的被接受，得到宽恕。

　　他站到阳台上点燃一根烟，风吹在脸上，依然有些冷。夜风沁凉，烟灰慢慢地落下，飘散在夜空里。这上海三月末的夜晚。

　　在入睡以前，旎光又看见了他落寞的背影。她的心酸胀的发疼，不得解脱。这座华丽的别墅，原来是一座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