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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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清澈而美丽，在蓝天白云间尽情挥洒，地上的万物都沾染了灿烂的荣耀，只除了某个人。金发沐浴着阳光，蔚蓝色的眼睛如同晴空，然而任何人看到亚顿都知道他不快乐。
“殿下您是在等人吗？”侍卫问道，说好天不亮就出发，这会儿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他家殿下还在城门口傻愣愣地杵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城里。
“不…我只是…”亚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许是因为赌气也或许是因为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存在与否的自尊爆发，他决定悄悄地出发不告诉任何人，然而刚出了城门他就后悔了。
你这个傻瓜，你在等什么？不会有人来送你的，别说你没告诉人家出发时间，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殿下，再不出发天黑前就赶不到驿站了”侍从又催促道。
亚顿不为所动依然仰头看着远处，他的视力非常好，一览无遗的官道上干净的连只蚂蚁都没有。
傻瓜，大傻瓜，你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那人和你心有灵犀赶来上演十八相送吗？他暗自唾弃自己，恨不得这会儿有人跳出来一拳将他打死好了，省得在这儿没出息的胡思乱想。
走吧，别等了，要来的早就该来了。不来的永远都不会来。他不住地劝诫自己，然而双脚纹丝不动。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王子出城是大事，更何况他还带着为数不少的亲兵，他那国王王兄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知道了那其他人就……
一次次的张望又一次次的失望，等人本就是件熬人的事，更何况他等得跟本就是妄想。双腿已然麻木，被阳光晃花的眼睛开始模糊，在万物最有朝气的清晨，一个本该绽放的花骨朵正反规律的萎缩蔫吧。
“殿下，殿下，快看，有人来了”侍卫们突然叫道，虽然不知道他家殿下在等谁，但看到主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因此看到远方来了辆马车他们比正主还兴奋。
亚顿倏地一声睁大眼，瞬间调整的焦距网住了一辆黑车的马车，真得有人来了。
马车越来越近，待看清车上的花纹，他的心开始狂跳。那是神殿专用的马车。
“退…退下，你们都退下，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亚顿紧张地开口，眼睛半分不错地盯着马车。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无声退去，隐匿到远方的树林中。
马车最终停到了他面前，车夫跳下来向他行了礼却没有尽职地打开车门，反倒丢下车子快速地跑远了。
亚顿虽奇怪但顾不上管他，一双眼睛就镶在了那扇车门上。
门无声地开了，趁虚而入的阳光洒在了一块银白色的袍子下摆。眼尖的亚顿一眼就认出那眼熟的样式，不由得狂喜上前“西泽—”
后音哑在了喉间，来人探出的脸，蜂蜜般润泽。
“西泽是你叫得吗？真是没规矩”伊登下了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是你——？”没来得及爆发的狂喜胎死腹中，亚顿憋得几乎面部扭曲。
“怎么不能是我？”对方状似轻佻地扬扬眉，说不尽的戏谑意味。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这是西泽的衣服”亚顿忿忿道，要不是这袍子自己也不会会错意表错情，白白被这小子看了笑话。
“我哥的衣服我怎么不能穿？他的就是我的”伊登理所当然地说道，懒洋洋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刺眼“不过我倒是真不喜欢穿这身，束手束脚的，一点都不灵便”说着就把袍子从身上剥了下来，顺手就朝亚顿掷去。
“你干嘛——”被砸到的亚顿满脸不忿，刚想把那袍子贯到地下却又顿住了。他迟疑地捧着那袍子，看了又看，然后埋下头深深地嗅了一下。
“哈哈哈，真可怜”伊登大笑“看你那卑微的样子，那里还像个王子，田里的农夫都比你有胆气”
我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自从那个吻被打断后，这家伙就明里暗里给自己使绊子前方百计阻止他接近西泽。再加上艾美突然回归所带来的打击，亚顿也是一肚子气，他抱着袍子抬起头，恨恨道“你穿成这个样子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我岂能不让你如愿。笑吧，一次笑个够，反正我既没有哥哥宠着，也没有陛下庇护，还不是你想怎么糟践就怎么糟践”
伊登颇感意外地撇他一眼道“一上来就示弱，你倒是个明白人，不过可别想就这么几句话我就放过你”
十足十的恶霸口吻，听得亚顿直翻白眼，曾经他也有这般嚣张的岁月，可惜好日子一去不复返“那你还想怎样？”
伊登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道“很简单，我要你答应一件事”
“……”
“离开了就别再回来了，永远都别回来”轻柔的口吻透着慵懒还有那么一点点危险的意味。
一把火腾地一声从心底窜起，他又不是被流放的罪犯凭什么不能回来。亚顿愤然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理解的非常正确”伊登歪歪脑袋，姿态傲慢地继续说道“现在请告诉我你的答案，顺便说一句我只接受一个答案”
“我不—”
身体飞了出去又重重地落下，胸口的疼痛几乎让他昏了过去，身子不由自主地蜷了起来却无法减轻半分痛苦。
“唔…”这个混蛋偷袭他，而他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就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想好再说话，你还有一次机会”伊登眯着眼睛慢慢地踱了过来，如同一只狼靠近瘸腿的兔子。看得出这个答案让他很不高兴，冰冷的表情中透出一股杀气。
额头冒冷汗，耳内轰鸣一片，体内有什么东西拼命往上涌，亚顿一张口喷出一口血。
“咳，咳咳”腥甜的液体滑落在嘴角，亚顿不可置信地抹了一把，眼望着这殷红粘稠的液体发呆。
“怎么？我们娇生惯养的小王子没见过自己的血吗？”伊登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双剔透的绿眼睛如结了冰的湖面“多美丽的颜色，如果你还没欣赏够的话，我十分乐意继续效劳？”
轻蔑的口吻，像看垃圾一般的眼神，激得亚顿脑中嗡嗡作响，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促使他挣扎着爬了起来。
“咳，呼…呼…你…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我不答应你就要…杀了我？”就算他再傻，也不可能看错对方眼中的杀意，可是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呢？他们最初有过节，可是后来相处的不错啊，虽然一开始这里面有爱屋及乌的成分，但现在自己已经真的把他当兄弟了。就算最近有点小摩擦，可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互相争宠的小伎俩，怎么一转眼就恶化到了生死地步。
伊登不耐烦地撇撇嘴，冷然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为了我哥的清净，你最好永远消失。当然看在科尔曼的面上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只要你答应了就什么事都没有”
亚顿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圆瞪着眼睛“为什么？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他，以前你不是不管吗？为什么突然就…难道就因为我吻了他”
伊登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你要这么想也可以。行了，别再啰嗦了，要死要活你自己选吧”
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亚顿打从心底发寒。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人身手狠辣、剑术超群，曾经是战场上百战百胜的悍将，可如此这般戾气全开的肃杀摸样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后悔了他不该把侍卫们赶走的。
前思后量，过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我…我是王子你敢杀我？”
伊登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讥诮地扬扬眉“我为什么不敢？呵帝国的第三王子，听起来的威风，可既无强力外戚的支持，又不甚受国王的重视，在朝中也没什么影响力，充其量就是一个大跑腿的。这样的你若是…不小心…在切磋中死于我手下，我自然难逃其咎，可你说科尔曼会舍得让我为你偿命吗？你觉得自己有这个价值吗？”
嘲讽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蔑视，如箭一般射入胸口，亚顿发出痛苦的呜咽。
似乎还觉得自己的解释不够详细，对方又加了一句“别嫌我说话不好听，我只是实话实说。人那…要有自知之明，要知道有些东西无论你怎么渴望，也是注定得不到……”
他扑了上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再听下去会发疯的，或者他已经发疯了。
嘶吼着，野兽般狂乱地厮打。
“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对方轻蔑地看着他，对这样的攻击嗤之以鼻。死神亮出了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
他感到腹部一阵冰凉，低下头看到一把剑插在那里。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明晃晃的东西又迅速拔了出去，随着火辣辣的疼痛鲜血泉水般地冒了出来，瞬间就染红了衣衫。
亚顿怔怔地站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鲜血可没有因为他的呆滞而停止。喷薄而出的红色液体快速流淌着，很快他便感到头开始眩晕，眼中的焦距逐渐涣散。
“我带了医生过来，你现在答应我的条件还不晚”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亚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这回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身体已经开始发冷。他从没有受过重创，一时还不能理解身体发出的危险信号，只觉得心慌气短，难受的只想躺下。“……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爱他？”
“你都快死了——，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对方不耐烦地大吼。
软绵绵的腿脚几乎撑不住了。
快死了，快死了，我就要死了吗？呼吸不听使唤，耳内轰鸣一片，这就是要死了的感受吗？一阵天旋地转后，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你给我睁开眼睛——，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答不答应——”那个声音似乎有点气急败坏“再不止血，你就真得死了，你再也见不到我哥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见不到那个人。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那就答应我的条件，你快说你答应”
“……不…不…不要——”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他突然挣扎地仰起头，嘶哑着大叫“为什么要逼我——，我为什么不能爱他——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你—”
“你别管我——，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是要爱他”他双手乱挥，状似疯狂地大喊大叫着“谁都不能阻止我，谁都不能，呼…就是他也不能”
“……”
“咳我不甘心……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给他听。若我就这么走了…他很快就会忘了我……我不甘心……不甘心……我才只得到一个吻啊…”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最后一点体力也消耗殆尽了。
我不想死，神啊请多给我一点时间。
我不想死，就算没人需要我，没人爱我，我也不想死，我想待在这个有他的世界。
无论他如何祈祷，死神那不抗拒的威力还是将他拖入了深渊。在意识消失的那一霎那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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