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咒回]蝴蝶效应》赤下

9、第 9 章 回忆篇

　　事情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即使逃离了那里，弥乐也不可能再像正常的十五岁少年一样了，就如同白纸被浸染上了墨，永远无法洗掉。
　　原本正买完菜回家的我看到在小巷中把几个街边小混混揍得满脸是血的弥乐，我是这样想的。
　　应该说，我心理还有点小庆幸，弥乐没有使用他那非人的力量。不然，不管是杀了那几个小混混，还是被人看见了那股力量都会引起巨大的麻烦。这足以打破我们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弥乐看到了巷口的我，眼里闪过惊慌。
　　我向着弥乐的位置走过去。
　　“姐姐。”
　　弥乐往后退了。
　　我快走了几步抓住了弥乐的手。
　　哦，还想挣脱我的手。
　　我握住弥乐的手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我平静地对弥乐说:“走，回家。”
　　我拉着弥乐回家。在回家路上，我想与弥乐对视，想看清弥乐脸上的神情，但是他始终低着头。
　　“姐姐，放开我的手吧。脏。”弥乐低声的说。
　　“只是一点血而已，我不觉得脏。什么都没有比我弟弟更重要了。”我温柔而坚定地对弥乐说。
　　之后，我们两人之间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了回到家里。
　　我把菜放到了厨房里，然后出来看到了在客厅里依旧低着头乖乖站着的弥乐。
　　和之前在巷子里面暴打的小混混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嘛。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弥乐说:“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对不起，姐姐。对……”
　　弥乐的道歉还没有讲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并没有认为弥乐做错了，我只是说，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坚定的语气最后让弥乐点头了。
　　虽然弥乐变了很多，但只要我下定决心做某一件事情弥乐总是会同意的。这一点一直都没有变。我一直都在被你包容着呢，我亲爱的弟弟。
　　我与弥乐面对面的跪坐着准备来一次正式的交谈。
　　也许因为川上奈雪是日本人，小时候住的房子也是日式的，比较习惯住日式的房子，所以我们现在买的房子也是日式的。
　　日式的房子为我们可以跪坐着来一次正式的交谈提供了条件。
　　看着面前不敢与我对视的弥乐，我有些无奈。
　　“能抬起头来看看姐姐吗？”
　　我的话语起了作用，弥乐抬起了头。
　　我看到了弥乐眼中的不安。
　　我身体微微前倾，用一只手抚上了弥乐的脸庞，柔和了目光:“谢谢你，弥乐。谢谢你，一直保护着我，无论是在那个家里，还是现在。一直保护着没用的我。”
　　弥乐愣了一下。
　　也许是没想到我并非是责骂他吧。虽然我没看到过，但是我知道的。在那个家里，身为私生女的我哪怕有点价值也是不会被正主待见的，没有被过度的指责和为难是因为什么呢?现在居住的环境虽然比较安全，但也是会有不少小混混出没的，房子附近区域小混混的减少还有附近的一些小混混见到我就惊慌地跑开又是为什么呢？我都知道的，一切我都知道的。
　　呆愣过后的弥乐有些着急地说：“才不是，姐姐才不是没用的人。”
　　弥乐之后还又补上了一句：“姐姐很厉害的。”
　　真是的，看来弥乐也不是完全变了，弥乐还是弥乐嘛。
　　我收回了抚摸的手，温和的问:“弥乐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吗?”
　　“喜欢的，非常喜欢的。”弥乐回答道。
　　我从不怀疑弥乐与我都热爱着平静的生活。但，就算是为了让我们居住的环境安全一些，对附近的小混混下如此重手也有点过了，可能会带来麻烦。这样的道理弥乐不可能不知道。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这样想着的我便问了出来：“我知道弥乐去警告那些小混混是因为我，但是对他们下如此重手是没有必要的。那么，弥乐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弥乐再次低下了头，抓紧了他两旁身侧的衣服，抿紧了嘴。
　　“唉。”
　　我的叹息声让弥乐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我以前从不去深究你经历了什么，因为我知道这是你希望的。但，现在我很后悔。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你承受着什么，我就很难帮助到你。我也在害怕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与我亲爱的弟弟相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弟弟就可能踏上了一条危险的路。我真的很担心，明明我是那么希望你能走在阳光之下。”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弥乐想要帮我擦掉眼泪，但我阻止了他的手。然后，我用自己的手粗鲁地擦掉了自己的眼泪。
　　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请把我的情感传递给我亲爱的弟弟吧。
　　弥乐听到我说的话把衣服抓得更紧，手指都泛白。
　　弥乐看向我的眼神变得很复杂，就像平静海面被打破后的波涛汹涌。
　　但，没过多久弥乐的身体便放松了下来，紧抓着衣服两侧的手也松开了。
　　“对不起，姐姐，让你担心了。”
　　弥乐说话的语气平静而温顺。
　　我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弥乐这是打算坦白的平静吧。
　　“姐姐，我知道对那些小混混下如此重手是不对的。哪怕是为了警告或驱逐他们。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打心底的厌恶着。那些人做出来的行为虽然不及我在任务时的所见，但是却如同一把钥匙一般让我想起人性是多么的恶心与卑劣。”
　　弥乐双手抱头，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
　　微微低下的头使得弥乐的刘海遮住了弥勒的眼晴。
　　是在害怕吗？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我正想安慰弥乐时，弥乐把抱住头的双手放下了，抬起了头，直视我的眼睛。
　　弥乐张出双臂，眼神疯狂，说道:“不管人性有多么恶心、卑劣，蝼蚁就是蝼蚁，你我是，别人亦是。只要我比别人强，不管人性有多卑劣，杀掉就好。让我不爽的存在，杀掉就好。”
　　我依旧平静地注视着弥乐。
　　弥乐眼中的疯狂渐渐消失了，开始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姐姐，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明明我不想这样的。”
　　弥乐把手臂收回到双膝上，绞着自己的手指，继续低声地说：“我是不是无药可救了？明明姐姐都那么努力了。如果姐姐对我失望了或者害怕了，想要离开的话，我是不会有怨言的。”
　　真没想到啊，时隔多年又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我握住弥乐的双手，叹了口气，温和地注视着他：“你是我的弟弟，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我是你的姐姐，无论弟弟变成什么样，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弟弟，是我永远不会改变的承诺。”
　　所以，不要再不安了，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可是……”
　　“没有可是，我认为你应该依赖我，而不是独自一个人去面对。”
　　“我明白了。”弥乐说:“姐姐，请成为我的束缚吧。”
　　“啊。”我揉了揉弥乐的头，坚定地说:“也许，我并不知道我所指引道路是否正确，但是，我会给予你一个方向并且与你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