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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下蛊第二十五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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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入了伏后,天气愈发炎热了,即便穿得再单薄,房间里放了再多冰,也仍挡不住暑气逼人。
乔蓁感觉自己就是盆里的冰,热得快要融化。
她的父皇已经带着母后以及众嫔妃去行宫避暑了,而他们这些做子女的只能留在京都等着被“烤化”。
但其实乔蓁觉得自己不算最惨的,最惨的果然还是她的“冤种”弟弟。
每到这种时候监国的重担就到了他身上,以至于年纪轻轻便能熟练面对公务,颇有接班人之风范。
这样比起来,她就好像那个混吃等死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好热,谁能出面解救一下她?
好想去避暑。
于是,于靖休沐时按之前说好的带她去了嘉川。
嘉川在京都的北端一些,几个时辰便能到。
汤泉的主人是个富商,看到他们来时脸上立马浮起了笑容,很热情的接待起来。
“二位随意,把这里全权当作自己家便好,有什么需要的及时向家仆提,有求必应。”
富商是这么说的,倒是让乔蓁有些先不好意思起来。
“太随意了是不是不太好……”
富商赶忙摆摆手:“诶,少夫人,您尽管放开来便好,再说了这本就是于少讨您欢心的,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乔蓁:“……”
少夫人?她又没梳妇人髻,哪来的什么少夫人?
乔蓁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于靖,满眼都是惊讶和疑惑,而于靖则一言不发,只是风轻云淡的冲她弯了弯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富商只把这当作是夫妻感情和睦的象征。
其实当于靖提及什么少夫人他是不太相信的,只以为是玩笑。
他们打曾过几次交道,但从未见于靖拈过什么花惹过什么草。
不是没有主动投怀送抱的小姑娘,甚至还有一些达官贵人会主动献上养好的瘦马,但还是通通被礼貌拒绝了。
而他为人处世上又从来恰到好处,所以也从未结过什么仇怨。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提这个了,只当他是不近女色。
现在看来才不是不近女色,只是心上有人罢了。
而且那少夫人看上去便知身份不俗,定是哪个大官家娇养出的贵女,样貌还是气质也自是不可多得,与于靖般配登对的很。
也难怪人家看不上他人,差别不是一点半点。
“那么,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请自便。”
富商走后,乔蓁自然不打算放过于靖。
“于靖——”
“嗯?”
“他刚刚说的少夫人是什么意思啊?”
“当然是字面意思。”
俗话说:想刀一个人时,眼神是藏不住的。乔蓁刚刚所言基本是带着威胁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可于靖却平静的回应着,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乱,反倒还笑得愈发灿烂。
他气定神闲:“你若是觉得我占你便宜的话,可以随时占回来哦,我不介意你唤我夫君的。”
“……?”
什么夫君?!有没有人管管?教一下他“脸皮”二字怎么写?
乔蓁红着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最后只能来了句:“真不害臊……”
倒不是她不想说什么,只是于靖这般厚颜无耻的,她羞恼大概只会更中他下怀,倒不如不说。
嘉川这处意外之中的还不错,景致优美,树木丛生,虽说大多为人造之物,但又会给人一种贴近自然的感觉,包括这里的房屋也是用竹制的,清静幽深的氛围很适合纳凉。
突然就有点敬佩于靖了,这种地方都能被他找到,像个百晓生一样。
感受到乔蓁的视线后,于靖道:“在想什么?怎么这般看着我?”
乔蓁答得诚恳:“感觉你好像个百晓生,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于靖眼神里带了丝无奈:“……错觉,我离百晓生还差得远呢。”
若是,也只是乔蓁一人的罢了。
他其实并无兴趣探究这些有的没的,无非都是讨好心上人的手段罢了,在乔蓁面前,他总归是要可靠占更多才对。
于靖希望,在寻求需要和帮助时,乔蓁第一个想起的会是他,而不是别人。
他承认,他是个占有欲很强又爱嫉妒吃醋的男人。
……
虽说是来避暑纳凉的,但来嘉川的主要目的果然还是之前说的汤泉。
别说,面积比想象中的要大,乔蓁不由就好奇起了绵州的那处汤泉究竟会有多大。
汤泉周围是用石子围成的,若不是上面仍漾着热气,还真会给人一种是天然形成的错觉。
不过有个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这汤泉中间竟然没有间隔!?
那、那岂不是一览无余?这、这怎么能行?
想到这里乔蓁直接脸通红成了熟柿,她悄悄瞥向于靖嗫嚅道:“呃……你先还是我先?”
“什么你先还是我先?”于靖不解,似乎完全没看出里面的问题。
“……”乔蓁无语。
“自然是你先泡还是我先泡?总不能一起吧……”
“嗯?你不和我一起吗?”他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十分无辜,甚至大言不惭的觉得,一起泡汤泉是理所当然。
“……?”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样的话的?
可不等乔蓁多想,便见于靖已经在她面前褪下了外衣,只剩内衬轻薄的一层,若隐若现的似乎还能看见藏匿的肌肤。
若是打湿……
不对!她在想些什么啊?!也太不正经了……
可、可为什么无法移开目光啊?救命!
乔蓁觉得自己该逃走才对,可偏生于靖又在这时朝她笑,而且还靠得很近。
像是被下了蛊一样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僵住了,眼睛也只能为他而停留,只有大脑在不断响起一个信号:她完蛋了!
果然,下一瞬,乔蓁感觉自己身子一轻,被于靖抱在了怀中。
纵使隔着衣物,仍能感受到肌肤滚烫的温度。
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恋人是不能分开的,想要蓁蓁在我身边。”
乔蓁目光游离,缩在他怀里:“你这又是什么歪理?”
“……”于靖垂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乔蓁抱得更紧。
都说新鲜感退却之后,很容易腻。可于靖却觉得自己愈发离不开乔蓁,尤其是在确认关系后。
昏了头、失了智。
像是人离不开呼吸,鱼离不开水河。
一个低在尘埃里,祈求着爱的愚者。
乔蓁不知道于靖的姿态,也不知道他想着什么,只是就这样跟随着,直至一步一步被带入汤泉之中。
……
恰好的温度与舒适的感觉本该是让身子放松的,可现在却都成了本末倒置。
两个人在一处汤泉,又怎么可能如表面一般平静无波。
水珠缀在他的胸膛,像是月亮藏于云层,朦胧中将旖旎藏匿。青丝垂下,落在恰好的位置,又平添了一层轻纱。
似隐似现、若即若离。
心在跳动,却又不知到底因何而动,与其说是外物原因,倒不如说是一种本能,无法克制的本能。
乔蓁看清了一切,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许可了什么,又做了多大胆的决定。
面前的人是男人、是于靖,也是她的心上人。
她同他一样,衣裳被打湿,沉入汤泉内便再难上岸。
于靖将乔蓁圈在怀里,贴近她的锁骨,眼神黯然,音色低沉的唤起了她。
“蓁蓁……”
“殿下……”
他几乎是祈求般的,像是面对神祗那样虔诚:“让我彻底成为你的人好不好?我想把自己交给你……”
男子成熟的气息,让乔蓁大脑一片眩晕,她视线游离,完全不敢看面前之人,只轻声道:“你不是早就是我的人了吗?”
“这不一样,”不够、还不够,他总是这般的贪婪,“我说的是全部,灵魂也好、肉/体也罢,关于我的,想全部交给你。”
“……”乔蓁好像大概懂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像是面对某种危险又美丽的事物,想靠近却仍有惧怕。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面前是心悦之人,真的会有人能做到发乎情止乎礼吗?
乔蓁感觉于靖在微微颤抖,似乎比她还要不安。
他神情闪烁,凝视着她,眉眼里尽是情愫:“殿下、蓁蓁,你疼疼我好不好……?”
这、这……
这怎么能让人拒绝啊?!太犯规了吧?
乔蓁沉默良久,终是做了个破天荒的决定,她咬住下唇,最后把头埋在于靖的胸膛。
“那、那你要温柔一点,我听说会很疼,我最怕疼了……”
“嗯,我会很轻的,如果疼的话,一定要和我说。”
“好……”
唇是诉说爱意的地方,也是他们反复交流的地方。
热气升腾,雾气氤氲,汤泉中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意识恍惚间,乔蓁觉得自己像是江河上的青荇,随风而动。又像是地衣附着岩石,依存于他所给予的养料。
“不要闭眼,看着我、看着我,蓁蓁。”
看着他、唤他的名字,在爱意汹涌之时。
于靖轻啄起乔蓁眼角的泪珠以及她泛红的面颊,温柔的放慢起动作。
他在她的耳边不断呢喃轻语:“我爱你、我爱你……你也是爱我的,对吗?”
请一直留在他身边,没有如果。
乔蓁不记得是何时结束的,只依稀记得汤泉、地板、枕席都有他们相爱过的痕迹。
原来灵与肉之间会有这般和自己契合的人。
乔蓁不后悔将一切交付给他,也愿意将一切交付给他。正如于靖对她一样……
眼前之人的身影开始愈发清晰,她想以及极度确定,她是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