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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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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
嘀嗒！
嘀嗒！
许京九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他好像好久没见过光了。
“儿子！”
“儿子！”
耳边传来李兰女士的声音，好像哭了。
许京九在心里痛骂了许国民先生一百遍，不是说好了一辈子不让他妈哭的么？
等到许京九眼眸聚焦在眼前人身上时，才发现是一位医生，穿着大白褂，好像正在为他做检查。
“昂昂，你终于醒了。”许国民好像苍老了许多，两鬓长出来不少白发。
“爸。”许京九努力动了动喉结，才发出了这个声音，“你怎么老了。”
许京九这句话让李兰泣不成声。
“许同学，你九年前出了事故，已经在这里躺了九年了。”是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解释了一句，“你的父母为了照顾你，辛苦了。”
许京九咽了咽嗓子，花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刚刚医生那句话。
“你是说我在这里躺了九年了。”
医生点了点头。
“那我今年得，27+9，应该有36岁了吧。”许京九算了算日子，他出车祸时27岁，刚和晏乔舟交往不到半年，也不知道这九年里晏乔舟会变成什么样，身边也不知道会不会换人。
正当许京九感慨时，李兰一句话让他瞬间坠入地狱。
“儿子，你才二十七，你是十八岁的时候出的事，忘了么？”
许京九惊恐地望向李兰，然后看向休息室里的台历，2021年1月30日，今天....
不是他出车祸的日子么？
马上除夕了，他在车上还在商量要和晏乔舟度蜜月的事。
许京九想用力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腿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摔回了病床上，李兰连忙来搀扶许京九，“儿子，别吓妈妈。”
“妈？”许京九手死死地拽着李兰，白灰色眼球布满血丝，问出了他最想见的人，“晏乔舟呢？”
李兰身子微证，眼神望向许国民，然后在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子，你说谁？”
“妈，你别和我开玩笑。”许京九抿了抿没有血色的薄唇，淡笑道。
“儿子，你别和妈妈开玩笑。”李兰抱着许京九哽咽了起来，“晏乔舟是谁？”
许京九的眼尾处开始泛红，泪水在眼尾连成一片涟漪，“我男朋友，晏乔舟，我带他回家见过你和爸的。”
李兰彻底慌了神。
许京九依旧拽着李兰的手，像是在深海拽着最后一块浮板，“那是晏乔舟啊。”
无人响应，也无人知晓这个人的存在。
“病人昏迷太久可能会出现记忆混乱的迹象，先让他在好好休息一下，别再刺激他。”病房外的主治医生和李兰解释了一下出现这样的迹象，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开。
许京九一个人坐在病房内捣鼓新手机，晏乔舟的电话他倒着都能背下来，许京九试着拨了出去，但电话一直显示无人接通。
“接电话！晏老狗，等老子找到你，肯定弄死你。”许京九骂骂咧咧道，可连着拨了七八个，却始终无人接听。
许京九试着在百度搜索栏上输入晏乔舟的名字，却显示搜索结果为零。
“不可能。”
许京九不止一次在网上搜过晏乔舟的名字，次次都是搜索栏第一。
可事实如此，许京九换了无数个浏览器，都是一样的结果。
许京九醒来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目前他还不能走路，只能坐着轮椅，李兰女士陪着他回了一趟他记忆中的家。
那个小区根本不存在，那块地还处在新区开发中，高楼都没建起来。
“儿子，你找的这个人长什么样的？有照片给妈妈看看么？”李兰半蹲在许京九的轮椅前，温柔道。
许京九试着回忆了一下晏乔舟的模样，却发现那张脸开始模糊了，许京九有一瞬间的害怕，如果他把晏乔舟的模样都遗忘了，那他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与晏乔舟相关的东西。
“桃花眼，眼尾狭长微扬，眼角向下，眼窝比较深邃，眼皮处还有一颗淡痣，只有等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才会看到，唇角笑起来时有个淡淡的梨涡，薄唇...”许京九说了很多，但是李兰只听进去了梨涡两个字，晚上推着许京九回家的时候，她去找了一趟许国民。
书房内李兰有些不安，走来走去，她反反复复地提到梨涡两个字，“老许，当年那孩子，也有梨涡，你说，昂昂找的不会是他吧？”
许国民走上前将李兰摁在椅子上，安慰了一两句，“别担心了，那件事昂昂忘了，我们就永远别再提。”
“我知道，当年那件事太吓人了，我不敢和他提，但是他现在一直要找这个叫晏乔舟的，也不是个办法。”
“没事，他找晏乔舟总比找当年那个孩子好多了，让他闹去吧。”许国民回道，“我去看看儿子洗澡要不要帮忙，他卧室的灯都修好了吧，他睡觉得开着灯。”
“修好了。”李兰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
许京九泡在浴缸里，洗了半个小时后是许国民帮忙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的，他现在四肢和腿脚都不算太利索。
“明天想去哪里？爸陪你去。”许国民帮许京九换好睡衣后，坐在床边陪他聊了会儿天。
“浅北电影学院。”许京九回道，他总要把晏乔舟去过的地方都找一遍。
“那今天早点休息。”许国民起身，没打算继续打扰许京九。
“爸。”许国民走到门口时，许京九喊了一句，“麻烦帮忙把灯关一下。”
许国民身子一怔，转过身看了眼许京九，人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了。
他试着把卧室里的灯关了，许京九没有任何反应。
许国民迫不及待地回到主卧和李兰分享这件事，“他不怕黑了，刚刚睡觉前还主动让我帮他关灯。”
“真的假的。”李兰叠衣服叠到一半，跑去了许京九的房间看了眼，真的是关着灯睡的。
李兰看了一眼便静悄悄地退了出来，脸上也漏出少有的喜色，“他这毛病，高三的时候落下快半年了，现在怎么突然好了？”
“难不成跟着那件事一起失忆了？”李兰感慨道，“忘了也好。”
次日许京九不到六点就醒了，他一个人在窗前扶着栏杆活动腿脚，但一次又一次摔倒在地上，李兰是在许京九的摔倒声中醒来的，见到儿子摔倒，她连忙冲过去将许京九扶了起来，“不急，儿子。”
许京九点了点头，在李兰的帮助了完成了今天的康复训练。
早上九点，许国民推着许京九出了家门，“今天天气冷，给我儿子盖条毯子。”
许国民出电梯时，将一条毯子搭在了许京九双腿上。
“谢谢爸。”许京九抬脚往外面走去，走到一半时看见远处有个身影，有些熟悉，走起路来这般吊儿郎当也就只有齐明俊了。
“许叔叔好。”齐明俊先是和许国民打了声招呼，然后放下东西直接扑进了许京九怀里痛哭了起来，“我他妈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许京九像是在安慰狗崽子一样，摸了摸齐明俊的头，“我这不是没事么，别哭了。”
“你和叔叔这是去哪儿？我跟你们一起去吧。”齐明俊今天特意来看许京九的，结果人要出去，真是不赶趟。
“浅北电影学院。”
“那地我熟，我母校。”齐明俊笑道，然后看向许国民，“要不叔叔，今天我陪他去，晚饭前准时给你送回来。”
“也行。”许国民将轮椅交给了齐明俊，但齐明俊手里还领着好几箱的补品，也不好意思让许叔叔拿，只好先把东西送上楼。
李兰知道齐明俊要陪着许京九去，叮嘱了一件事，那就是当年那件事不准和许京九说。
齐明俊也明白那件事对许京九有多大影响，就算许京九问他也不敢提。
“所以你大学考了浅北电影学院？”许京九理了理思绪，“那你们那届有没有一个叫晏乔舟的？”
“晏乔舟？没听过这名字，他是你什么人？怎么的，你这植物人不会在梦里交朋友吧？”齐明俊玩笑道。
许京九却严肃了起来，所有人都告诉他晏乔舟是他梦里造的一个人。
可如果是造的，却为什么那么清楚，和晏乔舟在一起的每个细节，他都能记起来。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齐明俊见车内氛围严肃了起来，连忙解释道，“晚点带你去我们学校逛逛，那里挺多特色的。”
“我知道，美女特色。”许京九脱口而出，就像是他真的和齐明俊在一起上过大学。
“行啊，你是不是做好了攻略来的。”齐明俊笑道。
许京九没过多解释，车子慢慢驶入大学，许京九在齐明俊的帮助下查了浅北电影学院近几年的学生，都没有找到一个叫晏乔舟的。
许京九去了学校名人榜，原本放在第一位的晏乔舟也变成另一位秃头大叔。
一切都变了，许京九记忆里的世界与现实世界出现了参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