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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约会 ...

  •   陆景幽配合地倾斜身子,方便陆嘉念更好地揪住他的衣领,故作被她拿捏地弯腰,一无所知道:

      “皇姐在说什么?我一直都在漱玉宫啊......”

      说着,他眸光纯澈地眨着眼睛,缓缓摊开受伤的手掌,道:

      “我何时不听皇姐的话?今日柴房事多,我方才去帮忙,这伤就是不留神弄的,皇姐大可唤来烧火太监探探虚实。”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陆嘉念渐渐冷静下来,目光落在他未包扎好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一下。

      虽然模样骇人,但幸好没有之前的深,应当不太疼,过几日就好了。

      然而陆景幽“嘶”了一声,低着头敛起眼睫,后退一步不让她触碰,轻声道:

      “皇姐对驸马也下手这么重吗?
      那事儿是我听跟着皇姐的小厮说的,怕他们胡诌,所以才来问问......”

      这下陆嘉念信了八九分,转念一想也是,陆景幽自从来了漱玉宫后,一直乖巧听话。
      这回不过是相看驸马罢了,他为何要忤逆呢?

      原来竟是错怪了他一片关切之心。

      她讪讪笑着松开陆景幽的衣领,走上前去温柔安抚,细心地帮他包扎掌心,柔声道:

      “什么驸马不驸马的,八字还没一撇呢。今日我瞧他还不如你机敏,轻易被一个小姑娘捉弄。”

      陆景幽故作不知情地附和,埋下头忍住不断上扬的唇角。

      初次见面就到了如此境地,那人定要知难而退。
      八字那一撇,恐怕是添不上去了。

      可他还未多和皇姐说几句话,柳叶满面春风地走来,手上托着好几个锦盒,笑嘻嘻道:

      “公主,殿外陆公子打发人来送东西,说今日是他失态,还望殿下海涵,这些小玩意儿不成敬意。”

      看见陆景幽也在,她的步子顿了顿,压低声音凑到陆嘉念耳边道:

      “陆公子还说,京城的元宵灯会堪称一绝,问公主是否愿意共赏?”

      寒风又起,这些模糊的字眼落在陆景幽的耳朵里。
      他笑意凝滞,眼底闪过冷光。

      陆嘉念并未注意他,所有心思都被柳叶吸引,有些意外地抬眸,颔首道:

      “他这风度倒也难得,看来母后选他,终究是有道理的。”

      毕竟出了这种事,陆言清不是羞恼回避,而是迎难而上,还差人赔礼道歉,淡定理智的心绪就优于常人。
      日后若结为伴侣,想必是个温柔体贴的夫君。

      “你去回话,让他不必介怀,元宵在西城码头见。”

      柳叶就放下锦盒,乐见其成地走了。

      陆嘉念随手挑选着锦盒中的东西,一眼就看中了坠着流苏的青白玉佩,又转头打量着陆景幽的挺拔身姿,笑着招手让他过来,道:

      “刚才错想了你,这个赠你当补偿吧。”

      陆景幽拧眉嫌弃地瞥了好几眼,不敢相信皇姐竟把那个男人的东西给他。

      但皇姐似乎未曾察觉。

      他心思一转就扯起嘴角,咬牙接过道:

      “好,很好......皇姐挑的都是好东西。”

      他边说边拿起玉佩,在皇姐面前生疏地佩戴着,好一会儿才松松垮垮地带上去,没走几步就“哗”的一声掉在地上。

      莹润光泽的青白玉砸在坚硬地砖上,登时粉身碎骨。

      “怎么会掉呢?你......存心的?”

      陆嘉念不悦地看着满地玉佩碎片,愈发觉得陆景幽有些奇怪,气恼道:

      “不喜欢就直说,何必糟蹋东西?好歹也是陆公子一片心意。”

      那声脆响听得陆景幽很是欢愉,美妙动听胜过丝竹管弦。
      听皇姐说玉佩是那个男人的心意时,眸光扫了一眼残骸,心中更为舒坦兴奋了。

      不过他把情绪藏得极好,愧疚地把碎片捧在掌心,眉眼低垂道:

      “皇姐知道我在冷宫过得是什么日子,连温饱都未曾有过,更没带过玉佩......我如何才能赔给皇姐呢?”

      闻言,陆嘉念心底一沉,凝视着陆景幽懊悔又落寞的模样,再说不出重话。
      甚至有点过意不去,刚错怪了他,如今又错怪了一次,只好道:

      “罢了罢了,下回得了好的再给你,我教你好好带在身上。”

      陆景幽顺从地应声,默默跟在陆嘉念身后进了屋,眉梢眼角再次染上丝丝笑意。

      *

      刚过完年便是元宵,陆嘉念记挂着要出宫赏灯,整日都惴惴不安。

      不是情怯,而是近日来燕北流寇逼近京城,禁军又太过松懈,好几日连影都没抓到。
      百姓时时刻刻提防,她亦是担心今夜安危。

      不过早些日子就答应了人家,此时不好反悔,况且她还是嫡亲公主,一言一行皆是天家颜面。
      若是她都退缩了,恰好承认禁卫和皇族懦弱无能,传出去太难听。

      夜幕落下,陆嘉念安慰自己流寇只是传言,换了身寻常衣衫便出了门。

      为了掩人耳目,马车停在西城门外,只有贴身侍女远远跟着,她独自一人朝着码头走去。

      灯会依然十分热闹,道路两侧挂满了明亮的红灯笼,商铺家家打开大门,如织人流涌入长街,成双结对肆意游逛,一浪接着一浪的欢声笑语传得很远。

      摩肩接踵间,陆嘉念终于来到了码头边。

      陆言清由下人扶着立在一旁,在人群中缓慢迎上来。
      上回他并未伤到骨头,休养一段时日后已能自由走动,只不过步子比寻常人慢些。

      街道太挤太嘈杂,陆嘉念说话只能用喊,一回头就险些同陆言清走散。
      索性闭口不言,紧跟在他的身后,故作悠然地逛着,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倏忽间,人群前方一阵骚乱。

      刺耳的尖叫声和呼救声响彻天空,人人惊慌失措地四下逃跑,小摊都被掀翻在地,一片狼藉匆忙,一不留神就被撞倒,被迫裹挟着一同跑路。

      陆嘉念不明所以地被挤到角落里,刚要拉住陆言清询问,才发现他早已被人流冲出很远,正焦急无奈地朝她挥手,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了......”

      陆嘉念无措地稳住身形,不安又怀疑地望着流窜的人群,喃喃出声道。

      “姑娘,快跑吧!燕北流寇进城了!“

      路过的大娘看不下去,边跑边急促地回了她一声。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轰隆”的一声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绪。

      陆嘉念不可置信地踮起脚尖眺望,不远处飞奔着高大健壮的马匹,数十名燕北装束的猛汉手执长刀,凶神恶煞地朝着城内冲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流寇的传言也有小半旬了,怎么偏偏就是今晚!

      陆嘉念心烦意乱地抱怨出声,很快就再也顾不上这些,连忙跟着人群向前跑。

      但她久居深宫、身娇体弱,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一会儿就被推搡到了角落里,不知是谁迎面一撞,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陆嘉念悲哀地惊呼一声,双手四处摸索也没找到可以支撑的东西,刹那间闪过自己倒下后被人踩踏的场景,愈发惊惧无助,不敢睁开眼睛。

      “皇姐!”

      还未倒下,一声熟悉的呼喊在耳畔响起,陆嘉念被一双平稳有力的手托住,猛然间发现陆景幽竟然在她身边。

      他揽过她的肩膀,一转身护在心口,双臂紧紧环绕她的纤腰,与凌乱人群隔断开来,留出让人安心的一小片天地。

      灯火照着细碎的影,背光之下,他俊秀面容上尽是担忧和急切,上下查探着她是否受伤。

      “你、你不是在漱玉宫吗?怎么跟过来了?“

      陆嘉念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悸动,下意识紧靠在陆景幽蓬勃跳动的心口,浑身都在忍不住地颤抖,酸涩涌上眼眶。

      “我说过,皇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陆景幽耐心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温热指腹有意无意地轻抚着脸颊,挪动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流寇奔袭而过,但不知怎么的,一眼就看到了紧紧相依的他们,无情铁刃毫不留情地砍下来。

      “小心!“

      陆景幽率先反应过来,不容抗拒地把陆嘉念的脑袋按在怀中,灵敏地一闪身就躲开大刀,钻进小巷子后拉着她狂奔起来。

      “外面太危险,我带皇姐去一个地方躲躲。”

      陆嘉念吓得脑子发蒙,眼前还明晃晃地闪着那把大刀,无论陆景幽说什么都点头。

      二人闷头跑了许久,她跟着他七弯八拐,再次抬头时已经在一家酒楼门口。

      牌匾上赫然题着“天香阁”。

      这不是......那种地方吗?

      陆嘉念还未出声就被陆景幽拉了进去,接待的妈妈见他们孤男寡女,会心一笑吩咐伙计道:

      “一间上房,带他们过去吧!”

      她跟着进去几步,楼道上娇弱喘息之声不绝于耳,透过门缝还能看见活生生的话本子,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抗拒地挣脱陆景幽的手,磕磕巴巴道:

      “不、不如换地方躲避吧?“

      “皇姐确定还要出去吗?”

      陆景幽倒是没有异议,只是推开小窗。

      街道比方才更加哄乱,不仅流寇横行,还有些百姓趁机互相抢掠争吵,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陆嘉念心有余悸地关上窗户,背靠竹帘顺着心口,绝望地闭上眼睛。

      “藏身而已,还是说......皇姐想到了别的?”

      陆景幽拖长了尾音,勾起让人心慌的笑意,看得陆嘉念赶忙咳了好几声。

      “哪有!”

      她矢口否认,把心一横,什么都不去不想,瘫软地靠在软榻上。

      ——

      片刻后,陆言清隐于人群中,缓缓行至天香阁外。

      他步子比方才迅疾利落得多,清雅地整理着衣摆,沉声问道:

      “有人带她进去了?”

      “是,属下看得一清二楚,就是燕北侯的遗腹子。”
      身后之人回答着,试探道:

      “公子,您还要进去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嘲讽的笑意。

      “我去做什么?难不成真想浓情蜜意吗?”

      陆言清环着双臂,眼底不见清俊儒雅,弥散着深不见底的算计,喃喃道:

      “他藏得真好......这次受伤,值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陆狗:只要我速度够快,皇姐就来不及反应,今晚就能吃饱(?你不对劲)
    宝贝们,我来啦!
    感谢在2023-04-16 22:02:09~2023-04-17 20:4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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