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一粒栗子

3、假装相遇吗

　　姐弟俩刚走到家中鞋都还没来得换，张梅忙不迭的赶了过来，接住了宝贝儿子的书包背在身后，双手捧起了他的脸说：“今天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啊。”
　　张瑞疲于应付，敷衍地说了一下：“还不错，同学们都很好，老师也不错。”说完就赶紧从张梅的手中抢过了书包，跑进了卧室。
　　陈栀看了眼张梅见她吃瘪了，也没再说话了径直走进了房间。
　　陈栀坐在书桌前，把今晚的作业拿了出来，叹了口气吐槽道：“才开学第一天就这么多作业，看来今晚又是一场恶仗要打。”身体仿佛被抽干了一样，筋疲力尽。
　　刚准备动笔，陈瑞敲了敲她的房门说：“姐，吃饭了。”陈栀打开了房门和陈瑞一起来到了厨房，紧接着饭菜都端了出来，看着桌上的美食，心想妈妈今天做菜肯定又下了不少功夫，心理不免的平衡了一下。
　　今日的饭桌异常融洽，在张梅的不断追问下，陈瑞给她讲了今天学校发生有趣的事情。
　　说完张梅又不怀好气地对着陈栀说：“等一下吃完饭，去给你爸送点饭去，这个老家伙中午走的早忘带晚饭去了。”
　　陈栀点头嗯了一声，她知道无论她再怎么反抗、争辩，都抵不过张梅说的一句话：“你是我女儿难不成我会害你啊。”在这个家，陈栀只能小心翼翼、怀揣不安、谨慎行事，收起她的任何心思，妥协软弱才是她在这个家的生存之道。她只不过是张梅的一张存折，到期后，她会连本带息地从里面取出来，一滴不漏……
　　陈栀吃完饭后放下碗筷，也不管他们娘俩还在吃着，从柜子里取出保温盒，舀了几勺米饭，夹了一碗菜，盖上保温盒直接出了门。
　　陈瑞见状，赶忙喊住了陈栀：“姐，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给爸爸送饭去。”
　　张梅连忙就制止了他：“闹什么闹，这么晚了，你赶紧吃完饭回房间里做作业去。”陈栀听到张梅这么一说，心里不禁涌上一股酸意，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夜晚的风总是不经意地向人袭来，路上没剩几个行人了，连天上的月牙也是昏压压的，晚上一点生机都没有，只有路旁的小灯还在照亮着陈栀前行小路。
　　陈栀强忍着泪水，摸上胸口:“为什么全身上下暖洋洋的，心却这么凉。”说完陈栀快马加鞭地来到了陈学义的办公室。
　　要说她这个爸爸，也算是窝囊了半辈子，自打结婚以后就一直受张梅压迫，让他往东他也不敢往西，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张梅说了算，也难怪陈栀的性格像谁了，但陈学义能护的犊子还是在尽力护着。
　　陈栀敲了下办公室的门，只见陈学义笑脸相迎：“唉，宝贝女儿来了。”
　　陈栀把晚饭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脸俏皮：“还没吃晚饭吧，妈妈说你中午忘带饭了，让我来给你送点饭。”
　　陈学义皱了皱眉：“这算什么样子，学习压力那么重还让你来给我送饭，以后你妈妈再让你来送千万别来了，再一再二不再三，爸爸要是饿了自己点外卖吃，”陈学义边说着边摸了摸陈栀的头发，欣慰着女儿长这么大了。
　　“没事，我今天晚上作业不多，刚好有时间给你送点饭，外卖你也少吃点对身体不好。”陈栀说着尽量不让陈学义感到愧疚，又把晚饭一一摊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陈学义拉着陈栀让她坐在板凳上，接着了解她上学的情况：“今天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啊，进度跟的上吗。”
　　陈栀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颈脖，歪着头说说：“都跟的上，班主任还是高一的没有变，而且他今天还想让我当班长呢，但我拒绝了。”
　　陈学义欣慰到：“没事，老师选你是看重你，既然你不行当肯定是有你的理由，爸爸永远支持你。”
　　陈栀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眼里涩涩的，也没敢抬起头，回应了一句：“知道了爸爸，我想好好学习，不想分心。”
　　一顿晚饭，不知不觉地在父女俩的交谈中结束了。陈栀站起来把碗筷收拾了，之后就和陈学义告别了，临走前陈学义还不忘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一个人走在路上，周围静悄悄的，安静的仿佛都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陈栀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陈栀抬头望见不远处有张座椅，旁边还有一群正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正好可以欣赏欣赏，就走过去坐了下来，放空自己，低头看着脚边有几颗石子，就无所事事地踢了几下，突然，在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球鞋，陈栀见这双鞋也不移动，猛的抬头一看，一时竟然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表现了，只是结结巴巴地喊了句：“班……长。”
　　陆屿盯着她，又瞟了眼旁边的保温盒：“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呆着做什么。”
　　陈栀和他犟了一句：“你不也在外面吗？”
　　陆屿失笑，你还挺倔的：“我在夜跑，你呢？别告诉我你拿着个保温盒来夜跑。”
　　陈栀撅了撅嘴说：“哪有啊，我刚去给我爸送饭去了，看到这有个椅子就过来坐坐，放松放松。”
　　“走吧，我送你回家去，”说完陆屿伸出了手，想把她拉起来。
　　“不用了吧，太晚了。”陈栀对他的言行有些迷惑，当然她自己也不想麻烦被人，就想直接拒绝，无债一身轻。
　　陈栀见他没有收手，胳膊还一直僵在这，咬了咬牙，便一只手拿上了保温桶，另一只手让陆屿拉了过去。
　　站起来后，陈栀连忙从陆屿手中抽出了手，在衣服上不经意地摩擦了几下，默默地背在了身面。
　　陆屿看着突然空空的手掌，握住了拳：“你也太保守了，拉个手都紧张成这样。”陈栀也没搭理他，口无遮掩。
　　两人并肩往家的方向走，月光在路上印出了他们的背影，看上去甚是亲昵。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到了陈栀家的楼下，停住了脚步。
　　陈栀开口说了句“谢谢送我回来，你也赶快回去吧。”
　　陆屿点了点头：“好，我先看着你上去。”两人又开始推推搡搡，最后陈栀实在忍不住了对他说了句“再见”便转头跑上去了，
　　陆屿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过了会，陆屿见她房间亮起了灯，对着那片亮处悄无声息地说了声“晚安”，才转身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