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Q仔糖

2、张先生

　　03.

　　早上起来的时候，张先生正在餐桌旁吃着早餐，
　　他吃饭有个爱好，喜欢把面包掰成一小块沾着牛奶吃，我从没见过这种吃法，也尝试过那种吃饭，
　　面包被泡的没有了味道，像我们的生活一样，我不喜欢，甚至说有些讨厌。

　　家里的佣人孙姨见我下了楼，急忙开口招呼，
　　“夫人，您起来了。”
　　孙姨是前不久我招来的，之前的王姨要回家探亲，便换了孙姨过来，
　　孙姨和王姨一样看起来很慈祥，说起话来有种亲密感，像妈妈的感觉。

　　我点头下楼，看着餐桌上的男人，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间都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做什么事情都很专注，就连吃饭也是，我下楼而坐，他始终没有抬头看我，

　　我坐在了张先生对面，他依旧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除了孙姨收拾的声音，我们之间很沉默，
　　我没和他说话，是因为天生不会说话的，而他不跟我说话，大概是觉得无趣。
　　谁会跟一个哑巴侃侃而谈呢。

　　“我先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牛奶已经见底，我还没说话，他就已经起身，

　　我也急忙起身，这么多年了，彼此心照不宣的是，每次他去上班之前我都会给他亲自系上领结，不是说他有多喜欢我为他打领结，而是我手法娴熟，而他又需要一个正式得体的形象。

　　他推门而出，去上班了。

　　我食欲很浅，吃一点东西就饱了，刚打开手机，就看见李蔓发来了微信消息。
　　【画展的地点选好了，有空来看看，保证给你一个惊喜。】

　　我开了一家画廊，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有一技之长，从小就爱画一些东西，画的东西多了，也便有了自己的风格，这个月很幸运的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办画展。

　　我很开心，笑着和她约定好了时间，双手托腮，心情很愉悦，

　　“夫人，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孙姨看到了我开心的样子，眯笑着眼睛问我。

　　我连忙向她比划着手语，告诉了她我要开画展的事情。

　　她似乎也被我的情绪感染了，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给我比划了一个“很棒”的手语。

　　虽然不太正确，但我看懂了那个手势，那个时候，不知怎么的，就突如其来想到了张先生，
　　想起了我们一起生活的这些年里面，从来就是单方面的交流，他从不懂手语，也从没有学过手语。

　　我沉默着，孙姨指了指不远处放着的相框，又打了一个手语，“夫人，看你们的照片，真幸福呀，”

　　上面是我和张先生第一次拍的照片，照片中的我们看起来还很年轻，照片中的我不安的拉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始终不敢看镜头，而他则一脸漠然的盯着镜头看，时间定格在那一秒，同时空的两个人心思却完全不同。

　　04.

　　那张照片也是我再遇见张先生后所照的。

　　那个时候我把他送进医院以后，就悄悄离开了，本想着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有一天上课的时候，有个人找到了我，那个人穿着得体利落，说话也很直接，
　　“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救了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

　　他手里不知道拿的是什么，眼神扫过某一行的时候，眉头皱了皱，似乎很吃惊，“你是哑巴？”

　　我缓缓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不安。
　　这种眼神我在很多人身上见到过，他们眼神中有过同情、吃惊、甚至厌恶，这些眼神我最不想看到，但同时也避免不了，我是个哑巴，这是事实。

　　“你救的人是张家的大公子。”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是谁，但我知道张家，那是一个很厉害的家族，随处可见他们名下的产业，是一个大企业，大家族。

　　“他们要见你，”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我带到了医院内，

　　我还记得那天天气还不错，太阳也不是那么的刺眼，我们走在医院的草坪上，软乎乎的，像真的一样。

　　而在不远处的长椅处，安静的坐着一个男孩，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那人带我走了过去，我跟在他身后，这才看清了张先生的模样，

　　张先生长的很清秀，说不上有多让人惊艳，但看起来却很舒服，他看到了我，眼神怔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变化，扭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走，过去，你们谈谈。”

　　他说着，带我走了过去，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张先生始终缄默着不开口，

　　我们两人都很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回来了，他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我不知道，
　　他让我们站起来，说是合照留念，我应声而站，旁边的张先生也跟着站了起来，

　　“3、2、1……”

　　时间定格在那一秒，那是我与张先生第二次见面，虽是拍了照片，但两人都没交谈，说起来还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