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来龙去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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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少侠，请留步。”
还没等穆周想清那葵花宝典中暗藏的玄机，只听一冰冷的男声从前方响起，将穆周的思绪打断。
来人一身蓝衣、发间系一黄带，身戴佩剑，站姿极其挺拔，一动不动地拦在众人路前，读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神直直地看着燕宇。
“……”燕宇似乎对此情此景见怪不怪，抱剑不语。
“咦？你是……”一旁的卫紫绫瞅着蓝衣剑客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是在哪儿见过他。
“诚王殿下有请。”蓝衣剑客丝毫没理会卫紫绫，说道。
“诚王……！”卫紫绫闻言一惊，好半天才合上了嘴。
除了卫紫绫以外，对朝廷势力等颇为熟知的任剑南也明显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穆周本不太记得游戏中那些跟皇室有关的情报，只觉得此人功夫极好，也是听到诚王两字才笃定了这蓝衣剑客便是诚王部署中的一人——上官雁，姑且不算是敌人。
“所为何事。”燕宇像是跟此人并不熟络，语气中似乎含着一丝不情愿。
“殿下之命，鄙人无从过问。”上官雁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说道。
“……”众人看着燕宇保持沉默，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因为这两个话极少的人显得有些尴尬。
不一会儿，燕宇才缓缓往前走了几步，在上官雁身边站定，回头向众人作揖后道：“燕某先行告辞。再会。”说完后又垂下眼帘朝萧复浅浅点头示意，似乎是在为自己无法为萧复报仇而感到抱歉。而后又向荆棘看了一眼，这才转身随上官雁离去。
燕宇什么话都没说，荆棘倒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向燕宇的背影作揖后道：“可惜，少了个练剑的好对手。”
这一路上燕宇与荆棘二人可谓是莫逆之交，时常在一起练剑。燕宇寡言，荆棘钻研武学时也是极度专注不语，两人皆对剑法研究颇深，经常打起来就是一天一夜。借荆棘的话说，燕宇就是个“剑法高超的木头桩子”。
穆周一直对此比喻感到非常无语。心想人堂堂前朝皇子，竟然在你这儿沦为了个木头桩子。
玩笑归玩笑，当下上官雁出现在此可不是个好兆头，穆周开始有些担心起来。凡是前传中牵扯到诚王的，总是和朝廷锦衣卫有关。如今的世界线发展或多或少偏离了原本剧情许多，穆周生怕会有变故，心想之后找到机会要联系徐家两兄弟，让他们帮忙盯一下青城山的状况。
“真没想到，燕兄竟识得诚王殿下。”任剑南感慨道。
“方才那来人武功高强，希望不要为难燕兄才好。”萧复说道。
“倒也不必担忧，六皇…”卫紫绫说到一半猛地止住，两秒后才继续说道，“呃……诚王殿下好些年前便隐退朝政，寄身青城山问道，或许是燕大哥获得了诚王赏识呢。”
穆周听到这才会想起，卫紫绫的母亲因当是当朝皇后的表妹，这么算倒也属于皇亲国戚了。所以险些将她对诚王的称呼“六皇叔”给喊出口来。
随后，大家又零零碎碎聊了些有关朝廷和诚王的事才继续上路。经此一事，众人一扫凌云寺事件的阴霾，上路的氛围总算是欢快了许多。只有方云华神情寡然，依旧不发一语，惹得古实中途也不再敢说话了。
汉中距离乐山有一段较长的行程，穆周一行人在路上花了好些天才到，到达无名冢时已是小暑时节，天气已经有些炎热起来。
这无名冢乃是汉中一代一个偏僻的墓葬群，因地处低谷，以致此地几乎毫无日晒，大型植物几乎全都枯萎，只剩枯木岩石，此外便是沼泽地和潮湿的灌木丛，蚊虫滋生极为严重。不祥之兆的乌鸦群盘旋于空中，加上四周雾气弥漫，成一片白茫茫的趋势，使得可见度也异常低下。墓群倒不算太大的规模，但好些墓地空空如也，只剩一些白骨散落在外，想来定是早早地被人刨干净了。正因如此，此地哪怕是在大白天也显得昏暗无光，竟能在夏日令人感到一丝寒意，可谓阴森至极。
穆周本倒不怕鬼神，但他却最怕虫子一类，所以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做好防御。卫紫绫更是被这些阴冷的无名坟墓吓得两眼一翻，险些要晕倒过去。
还没等行至墓群深处，众人便隐约看见了些许人影，走近一看，果不其然，兽王庄的人已经先到一步。
只见少庄主纪纹牵着一条大黑狗站在一座坟前，见到穆周几人到了便急忙迎了上来。
“不会错的，我们已经调查过了，那奸贼一定就藏身在这座墓穴之中！”
穆周定睛朝着墓碑一看，却没发现什么跟“东方不败”有关的信息，反倒看见这墓碑上刻着“潘达之墓”几个大字。他玩游戏的时候还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现在才发现游戏制作组将此墓写作“潘达”，莫不是在暗示此墓中所藏之物稀有得跟国宝熊猫有得一比？
“我们姑且也事先安排了人下去探查。但可惜兽王庄不善倒斗之术，所以不知下方情况如何。我……我无法跟你们一起进去……还请各位侠士仗义相助，将这恶魔给除了！好藉慰我爷爷在天之灵！”纪纹仿佛记起了老庄主尸首的模样，顿时捂着心口一脸悲痛。
“纪姑娘放心。”谷月轩说道，“你既查出傀尸的所在之处，已经帮了大忙。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那傀尸灭我弦剑山庄，萧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萧某答应姑娘，今日必定手刃傀尸！”萧复一想到大仇即将得报，神情都变得激昂起来。
眼看众人休整一番就要下墓，穆周想了想上前对谷月轩说道：“师兄，下方情况不明，贸然探入恐怕会有危险。让我先去探个路吧。”
谷月轩沉思了一会儿。他的确向来信任穆周，又知道穆周体质根骨奇高，无论是内力还是真气都已经胜过了自己，的确是探路的不二人选。他也知道在一个大家会儿不熟悉的环境下作战的确太过危险，此番也就不再争执，立刻便答应了，但叮嘱他万事小心。
不明墓中情况如何，穆周也不敢随意使用火苗，只能隐藏气息探入墓中，动用眼功和耳功查看周围。可他毕竟也是第一次下墓，心中难免不安，紧张地手心发汗，生怕遇到盗墓小说中所提及的那些什么古怪机关。好在他于墓道中前行了好一会儿也没遇到什么异常，了然此墓应当早就有盗墓贼光顾了。
穆周清楚地记得游戏中这个墓穴有3个不同方向的甬道，往左通往一个侧室；正对前方的甬道通向主墓室；而右方甬道则通向他们的目的地——傀尸所在的墓室。
穆周自然不会立刻就往右走，他得先去左边侧室找个“帮手”才行。想到这儿，穆周恰好来到了甬道的分叉口。待他正想往左走，果不其然听到“哎呦”一句人声，本还有些担心的穆周顿时放下心来，心中笑道“他果然在这儿！”，便赶紧往左侧室摸了进去。
左侧室中的人在四周都点了火折子，所以比甬道中要明亮的多，穆周一时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差点没睁开眼来。
“咦？怎么只来了一个人？”那人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人来，疑惑地问道。
这人又肥又胖，五官却瞧着十分端正，左眼下有颗古怪的泪痣，在此人脸上显得格格不入，却也令他显得有些聪慧。大脑袋上一头乌发扎成马尾，下巴留着不太适合的大把胡须，以至于能看出他分明是个年轻人，却不知为何显得格外得老气横秋；又见他穿着服饰豪华奢侈，必定是出身不凡之人。
穆周好容易适应光线，打量他过后，立刻便知道此人便是他要找的“帮手”——岳晓遥。
岳晓遥，也叫岳胖子，他在这个世界中表面上的身份是隐元阁少阁主，但实际上他跟徐家兄弟相同，是这个游戏中的另一个彩蛋人物，其真实身份是逍遥谷第三徒“东方未明”——更确切地说，是此游戏的旧版《武林群侠传》的男主角东方未明，通过开启圣堂而进行时空穿越才来到了这个世界线，被此作收录成一个可以加入主角队伍的人物。他现在以胖子形象示人，武功也较弱，是因为他在修炼的“隐元韬晦决”尚未大成。此心法顾名思义就是要历经韬光养晦一段时间，一旦功成便能恢复他武功至强的状态。他的入队是获得完美结局，保卫紫绫不死的重要条件之一，甚至对前传结局的走向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由于岳晓遥所穿越的时空极多极广，还去过现代，所以也可以认为他跟徐家两兄弟一起在维护游戏世界线的秩序。并且，虽然他跟两年后出场的“东方未明”并非同一人，但不可否认他的经历和遭遇与本作男主大致是相符合的，对故事情节也可以说是了解得十足透彻。既知晓剧情，又与徐家兄弟不同可以跟本世界的主角们接触，还能帮忙打架，对于流浪在这个游戏世界中的穆周来说可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所以才急切地想先与他搭上线。
还没等穆周开口说话，只见岳晓遥眼睛轱辘转了两圈，眯起眼道：“莫非你就是穆周？”
穆周怔了怔，倒也没想到对方会识得自己，惊道：“咦！你认识我？”
岳晓遥无视了穆周的提问，自顾自又问：“谷月轩他们呢？”
穆周也不敢追问，老实回答道：“我想先来找你通个气，所以就先独自下来确认情况。其他人还在上面等着呢。”
“嗐！”岳晓遥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赶忙又道，“那就先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俺搁这儿卡半天了，既然谷月轩他们没下来，俺也懒得演了，赶紧帮个忙把俺弄出去！”
穆周这才想起这岳晓遥的确一直被卡在一个石器机关中无法动弹，赶紧上前帮忙将他从机关中解救出来。
“唉呀妈呀，折腾死俺了。好不容易养肥的肉都要消耗完了……”岳晓遥好容易挣脱出来，便赶紧舒缓四肢筋骨。
穆周又趁机问道：“你如何会认得我？”
“你都认得俺！俺怎么的就不能认得你了呀？”岳晓遥笑着随机找了个结实的台面坐下，说道，“实话跟你说吧，徐家那俩兄弟一早儿已经联系过俺了，所以小兄弟你那点事儿俺都知道了。”
“原来如此！那这下就好说了！那……”穆周乐道，正要麻烦岳晓遥帮自己一起打傀尸，却见岳晓遥大手一挥，打断了穆周的话。
“诶！你先别着急。”岳晓遥慢悠悠地道，“那什么，徐子易教你传音术了吧？”
穆周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一愣，答道：“是啊。”
“但他说忘记教你怎么群聊了……”岳晓遥说罢，向穆周摆摆手示意他靠近些，随后在他璇玑穴一点，并示意他凝神。
穆周顿时明白了意思，凝神使出传音术便听得徐子易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喂？能听见吗？”
“徐兄！好久不见！”穆周乐道。
“久违了，穆兄弟。”徐子易道。
“嗐，你俩分明都是现代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文绉绉的，在我这个‘真’古人面前好意思呢嘛？”岳晓遥的声音也在脑海中响起，穆周见他没有动口，才信了原来这传音术真的有群聊功能……
“喂喂喂？穆哥，我也在呢！”徐子骐道。
穆周许久没体会过这种跟许多人打电话群聊的体验，顿时有些回到现代社会的感觉，既亲切又新鲜，不禁笑出声来。
几人三言两语稍微唠了唠日常后，徐子易才好容易把大家唠回来，严肃说道：“这次联系穆兄弟是因为我们兄弟二人前些日子去调取了这个时空的圣堂数据库，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需要跟你聊聊。”
闻言，穆周这才回过味儿来。原来徐家兄弟这几日是去调取数据去了，怪不得一直联系不到人。不过听着徐子易说这话的语气，觉得事发肯定严重，更是凝神听他继续道来。
一旁的岳晓遥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自顾自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并不在意对话的内容一般一脸恬淡。
徐子易继续道：“我们起初都以为这个世界线是因为你的存在强行将‘前传’和‘本传’联系到一起，才使这个时空开启自我调节机制来调整平衡，导致数据出现了偏差……”
“但是！”徐子骐突然插话道，“你猜怎么着？”
穆周好奇得很，又对圣堂毫不知情，干脆连想都不想了，赶紧让徐子骐说答案。
徐子骐也正经道：“我们监测完数据后发现，早在穆哥你出现在这个时空之前的十几年前，数据竟然就已经开始产生变化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穆周被他这故弄玄虚的停顿弄得有些急躁，匆忙让他赶紧继续往下说。
好在徐子易即使阻止了徐子骐，接话道：“既然这个变化出现在你来之前，那就说明破坏时空秩序的‘源头’并不是你。反而，你的出现很有可能是圣堂自救的‘结果’。”
穆周成功被听懵了，追问道：“什么意思？说明白点呗？”
“嗐，这都听不明白！”一边的岳晓遥不耐地开了口，解释道，“简单来说，弄乱圣堂秩序的既然不是你，那圣堂为什么要把你这个无关人员召唤过来？你想想，肯定是有理由的。那既然它召唤你了，大概率就说明你小子的存在对圣堂是有利的，可能是修复这个世界线秩序的关键。”
穆周这下算是听明白了。这倒是的确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圣堂还给了他金手指。穆周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等一下。既然十几年前数据就产生变化了，那为什么你们没早点发现呢？”
岳晓遥闻言，一脸“你当真要问这个？”的复杂表情看了穆周一会儿。
徐子易回答道：“呃……这就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我们调取数据发现，这个时空从十几年前起每隔一段时间就检测到了几处异常峰值，这个怪异的峰值应当就是‘源头’所在。然而奇怪的是，出现‘峰值’的数据并非是和重要NPC相关要数据，只是无数平凡数据中的一个，应当不会对主线产生影响。但这个数据又有些古怪，好像是刻意隐藏气息一样，每次峰值过后就消失在万千数据中，我们试了好多办法也无法对它定位。”
徐子易停了停，仿佛是确认穆周将这么一大段话的情报都吸收了，才又继续道：“鉴于这些峰值与主线毫不相干，而且通常是出现一下就消失了，所以之前并没有引起重视。况且，每个时空在游戏开始前都处于一个数据平稳的‘游戏前停摆’状态，在这个状态下的数据变动极其缓慢，察觉不到数据有变也是正常的。”
穆周听懵了。徐子骐似乎感知到了穆周的懵，便插话道：“举个例子吧！假设‘游戏前停摆’状态下的数据在十几年间变化了5%，这5%分成每一天那区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只是当游戏一开始，咱们一监测，发现数据整体偏移了5%，这才知道出事儿了。”
穆周被绕得有些晕，但大概上是理解了，只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来挽回局面，只好傻傻问道：“……那怎么办？”
徐子易说道：“不好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凡这个‘源头’的下一次峰值能被我们定位到它也好……最好它能自己露出马脚……”
跟徐子易有些消极的态度不同，岳晓遥此时大出一口气站了起来，嬉笑道：“放心吧同志们！圣堂自有自己的逻辑和道理，我们既然无法插手，不如先交给圣堂自己来处理。”随后又看着穆周道，“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在这个世界能起什么作用，但既然有可能是关键人物，看来只能让神通广大的胖爷我来保全你的安危啦！”
穆周闻言十分无语，心想，还在韬光养晦期的你现在的功力比我还差，不用我保护就谢天谢地了……
只不过看来自己的定位从“有待评估危险人物”变成了“保护对象”，穆周的心态总算轻松了一些。但轻松过后又觉着自己身负重担，不仅要陪主角们走完6年游戏历程，现在还要负责揪出那个“峰值”，反而倍感压力。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他还在跟方云华冷战，更是觉得惆怅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来龙去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