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落云间》鹜云

38、人间

　　“好”
　　清朗的月光下，傅云辞看着神色认真的司烙南这样说。
　　司烙南从傅云辞手中拿过落云剑，他拿着剑端详了一会，说“傅叔叔和我师傅是在游历之间认识的。当时那老头身上带着落云剑，没想到落云剑与傅叔叔之间颇有缘分没有剑灵的落云竟然颇为亲近傅叔叔，这可是闻所未闻呐。”司烙南说了好多话，他此时才感到口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之后又继续说。
　　“于是啊，那老头就想方设法的把人给骗到了璇玑山，琢磨怎么才能把着把傅叔叔收入门下。
　　“……”傅云辞听到这，原来司烙南不靠谱是有原因的啊…一老一小一个样。
　　“可是傅叔叔拒绝了他，他一度怀疑人生。后来他就在外面捡到了我，又觉得傅叔叔与落云有缘，就把剑相赠。”
　　“如此重要之物，怎能说送就送？”傅云辞问了他一个直击心灵的问题。
　　“其实剑器与人之间还是看缘分的，若你与它无缘，可能终其一生也达不到你想要的境界。宝剑赠有缘人，这也是一个不变的道理。”司烙南对他说。
　　傅云辞失笑“也是，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哎，别，它与你有缘。就在你手里比留在我手里有用。”司烙南阻止他。
　　“为何？”傅云辞
　　“缘分啊，怎么能说的清楚呢？”司烙南。
　　是啊，缘分怎么能够说清楚呢？
　　“总之，就是十五年前封印突然震动，老头一人应付不了，傅叔叔用落云剑协助他。那次后，落云剑灵被震出，从此下落不明。傅叔叔这也算是整个璇玑山的恩人。”司烙南又继续谈起刚才的话题。
　　“从那后，老头就一头扎进了罗刹境封印，闭关修复阵法的裂痕，直到五年后…等老头出关打听后，才知道为时已晚。这是他的心病。”
　　……“这本就与老前辈无关，人各有命，无需自责。到头来也不过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罢了。”傅云辞垂下眼眸说。
　　“是啊…”待他一满十五岁，就把门派所有事情都丢给他，一个人带着他的葫芦走的干干净净。
　　傅云辞抬眼看向远方的人间灯火，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司门主，你本可以置身事外，为何要帮我呢？”他在晚风中淡淡开口。
　　良久，没有得到回答。司烙南感觉自己都快被他气笑了。他抬手就敲了一下傅云辞的脑门，力气不大，但傅云辞还是微微吃痛的缩了一下。
　　“你说说你，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合着你还是把我喜欢你当做一个玩笑话”司烙南面上严肃的说。
　　“我……”傅云辞张口想接话，但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你既只是把它当玩笑，又何必应下我呢？既是玩笑，何必当真？”司烙南垂下眼眸，肉眼可见的失落在他周围蔓延开来。
　　“我困了，先走了。”司烙南放低声调，语气是温柔的，难过的。
　　傅云辞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感觉心里乱糟糟的。
　　他觉得他这一生过的是如此的可笑，也许他天生就是孤独的命，身边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就像个灾星。父母惨死，身背骂名，就连一直庇护他的师兄也没有了，他或许不该奢求有人陪，不想再有一个人，被他拖下水。
　　想着想着，他突然有些难受，鼻头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他微微仰起头，看向山下，或许是夜早以深了，之前看起来明亮的灯火，此刻却是一片黑暗，只有隐约才能看见一点光亮。
　　他就在这个亭子里孤单的坐着，迎着微微的风，把他眼里的泪水吹干，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亮，东方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清晨星棋爬起来去山顶练功，顺便提着扫把来扫一下落叶，他扛着扫帚，刚登上这里，就看到了在亭子里坐着的傅云辞，看看亭子中小桌上的茶杯，茶壶，看起来他是坐了好久。傅云辞的眼神有些发愣，看着前方刺眼的阳光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这么好看吗？星棋心里疑惑。
　　“傅公子！”他开口叫傅云辞。
　　傅云辞怔了一下，回头看向星棋，他眼睛被晨风吹的发涩，眼眶看起来红红的，就像在哭一般。星棋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傅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睡不着，出来透气。”傅云辞站起身来，掸去衣服上的灰尘，留下一句告辞，就下了山顶。
　　星棋无奈的摇摇头，目送傅云辞下石阶的背影。然后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地上的落叶，莫名的开始叹起气来。
　　傅云辞顺着昨晚来时的路返回，跨入庭院的那一瞬间，正好遇上了从隔壁房间里出来的司烙南，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司烙南为了表现的自然一点，不说话有些不合适，然后就极其不对劲的说了一句
　　“傅少侠…早啊…”
　　“早”说完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推开门进了房间。
　　虽然傅云辞只是说了一个早，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不过他怎么感觉这人看起来有点生气？不过他还是不能耽误时间，今日还得去看那些弟子晨练呢。
　　两刻钟后……
　　司烙南坐在练功场上面的石台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下面那群正在卖力练功的弟子，这种事情最无聊了，要不是长老极力要求门主应该督促门下弟子功课，应该给弟子做表率，他才不想起来，然后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当一个吉祥物…
　　星棋也还没来，无聊……他顺手弹了块石子，顺势把那弟子的招式向前推，
　　“看什么呢，认真点。”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不敢再分心了，集中精力练起招式来。司烙南顺着刚才那个弟子的目光过去，看到了一块浅浅的灰蓝色的衣角。是傅云辞，他什么时候来的？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往旁边挪。下面的弟子顿时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们这个门主，年纪不大，实力却很深。总之就是很厉害！全璇玑上下的偶像呐！
　　他继续往旁边挪，偏头去看，那里的人到底是不是傅云辞，谁料只看见了一个转身而去的背影，是他。
　　他长叹一口气，从台阶的石缝里扯了一根夹缝而生的狗尾巴草，然后坐下就开始薅。
　　台阶下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