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曾白首》松鲸

6、第六章

　　　“西儿，你说这姜随难道真如赵楚文所说，都已妻妾双全了吗？可他看着甚至尚未到弱冠之年！他身上也无任何女子之物，若是远行，总该带些帕子香囊之类的聊藉相思之情吧？我就说他那身子骨看着不像侠客，原是个酒馆的掌柜！可他为什么要骗我呢？酒馆掌柜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差事！要是能溜去看一眼就好了！可是赵楚文这家伙偏偏不告诉我酒馆名字，而且再溜出去今日的字就练不完了！”我盯着宣纸上异常潦草的字发愁，“可是若是不弄个究竟，我怕是绝无心思在此练字了！”
　　我把笔往桌上一摔，“西儿，我们走！赵楚文不肯说，我偏要找出来，气死他！”
　　“公主，您是要去哪儿啊？”齐公公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齐公公啊。。”我赶忙笑着迎上去，“可是父皇有事找我？”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悄悄给西儿比口形，可西儿只是恭敬地低着头，并不看我。
　　“西儿！西儿！”我忍不住轻声唤她。
　　“公主，老奴已在此恭候多时。”齐公公轻抚拂尘，仍微微俯身。
　　我尴尬地转过头，对齐公公讪笑。
　　“请公主沐浴更衣，一个时辰后前往清御殿参加骠骑将军的接风宴。老奴还要去通知二皇子，先行告退了。”
　　“哎！”待齐公公走后，我深深叹了口气。金国尚武，这位骠骑大将军听说又仅凭五万精骑兵击退了胡人来犯的十万大军，这个接风宴，我是怎么也翘不得，只怕今日的计划绝无法实施了。
　　“西儿，替我宽衣吧。”我无聊地拨弄着发钗上的流苏，“明日再去吧，这酒馆总不能长腿跑了吧。”
　　“公主，您真美。”西儿替我插上最后一根珠钗，看着黄铜镜中的我，衷心地赞叹。
　　“是吧？”我问她，“上次宫宴，赵楚文也来的，你记得吧？他居然跟我说，这么打扮打扮，你总算是有些人样了！我虽不及纭舒娘娘美丽明艳，可好歹也能算个水灵的姑娘吧！依我看，赵楚文他才不说人话呢！”
　　“公主，随我去清御殿吧。”西儿退开两步。
　　“姑娘长大咯，留不住咯！”我装作惋惜地摇摇头，“西儿都不替我说话了，我真真是伤透了心啊！”
　　我出现在清御殿门前时，母后已落座了。父皇的位置还空着，左下席坐着当今太子，也就是我哥哥司成宇。他眼下有轻微的乌青，我听闻父皇已将许多奏折交由他批阅，太子府的书房常常子时还灯火通明。我不禁感叹他虽只比我大三岁，却早已成长得成熟稳重。若是父皇把奏折交与我批阅，只怕我早早就丢了奏折溜出宫玩耍了。思及此，我也暗自庆幸父皇尚未入席，不然他又要教导我不可任性，要端庄贤淑之类的。我悄悄溜到女眷席坐下，还朝母后吐了个舌头。
　　宾客由宫女领着慢慢入座，我不认识前朝的将领大臣们，只乖乖坐着发呆。直到对面出现了一双黑色云纹缎面鞋。我的目光顺着他褐色的袍子慢慢上移，对上了一双含笑的双眸。又黑又长的睫毛，似乎可以让蝴蝶停驻在上面。我感受到沙丘上温柔的阳光，也听到了齐公公尖细的声音。
　　“骠骑大将军，顾焰，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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