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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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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夕颜现在每天开始照顾洛尔,我则每天开始弄我的瓶瓶罐罐。我发呆的时候看着手上的笔,然后一圈一圈的转,不厌其烦。
几个白大褂并没有打扰我的“工作”,每天在另一边提炼纯度更高的□□。充当我助手的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个字不高,但是很精神,唯独不和谐的就是他那双失焦眼睛,暗淡无神。我曾问过他,问他多久没有回家了,看着我,他话到嘴边的时候,嘟囔了许久,最终被扼杀了。
“你知道死亡的感觉么?”他又张张嘴,却问我这个。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碰倒了硫酸,淌在桌子上,不大一会儿,留下深的坑和呛鼻的气味。
“这是算什么解释,……”他头转向旁边,看看看着我们的保镖,“我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给自己划上一道,每一道都不疼,但是感觉上却比疼痛更加的难受。”他伸出手腕,让我看到新旧交替的痕迹,甚至有些竟然的重合。
“……”
“当年我走的时候女儿才一岁,……”蹲在一边,无助的哭泣。
没有打、没有骂,只是困住你的自由,让你生不如死。
物质上的满足,精神的摧残,所谓地狱。
洛尔的伤看起来并没有好多少,后背上的血迹和衣服已经粘连在一起,上药变得比较困难。我搂着洛尔坐起来,发现后背裂开的地方开始有脓流了出来。……
“疼,……”裂开的唇喃喃低语,头靠在我的肩上,身体僵硬着。
“你相信,人能有新的开始么?”我抚着他的背。
“相信,我一直相信,……”他低低的说。
“所以一直原谅我,所以纵容我,知道我做的一切,却还在帮我。”我对着他的耳朵,“我们在一起的那一晚,你是真心的么?”
“你猜呢?我有没有说什么?”他微微一笑。
“说了。”洛尔他说:我爱你。
接过窦夕颜递过来的杜冷丁。
这儿比不上医院,麻药这东西,那几个白大褂即便求他们,也不会给。而这儿最多的,就是让人依赖的毒品。杜冷丁是我仔细斟酌下给洛尔打的,虽然麻醉作用较小,但是也只能用它。
后背上的束缚被拿下,洛尔疼痛下只是咬着下唇闷哼了一声,昏倒的时候,我看到他唇边流下的血迹,……快速的上药,然后包扎,让趴着的洛尔摆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看着洛尔,似乎又回到以前,记忆被翻出,便细细的回味。
洛尔说过,说他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他所爱的人,不喜欢喜欢人的身上留有别人的痕迹,他说他宁可远离,也不希望爱被分割,他说这样,如同被施舍。
如同他当年割腕自杀一样。
新的保镖被顶替,不熟悉的人群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即便留了胡子,可依然我可以看到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冲我笑笑。
因为一件小事跟沈一柏吵了起来,我耍泼扫了他的桌子,瓶瓶罐罐砸的满地都是,窦夕颜在旁边拉架,但他拉的不是我,而是沈一柏。我手里拿着硫酸,其余的几个白大褂都不敢上前。吵了许久,我看到程天琪出现在我的视野,我拧开瓶子一洋,窦夕颜顺势的躲开,……
“啊,……”捂着脸开始在地上打滚。似乎伤到了眼睛,他猛然的起身,扑向一边。
几个保镖看到扑上来的沈一柏,一脚又踹倒在地上。
……
“他说我偷了他的东西。”我扔了瓶子,站在程天琪的面前。
“他是我这儿唯一会提纯的人,柳纯寒,你都做了什么!”走上前,拎起我的领子,抬起手,……
被打的我坐在地上,擦擦嘴角流下的血迹,然后吐了口带血丝的吐沫。“不救救他么?要不一会儿真死了。”环视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一个人上前。
突然明白了,……
我还解脱了你呢。我看着沈一柏。
“一个星期后,用你的承诺交换你所要的东西。”我摸着肿起来的脸,语气淡漠。看着一动不动的人,我心情跌落到谷底。
“要是我不呢?”程天琪问我。
“你可以不,我没任何异议。”我说完,摆弄桌子上放做成标本的罂粟花。那是鲜艳的红色,相当的艳丽和妖娆,可是谁能想到,这美丽却能结出饱含毒汁的果实。起身,放到慢慢停止挣扎的沈一柏身上。他还没死。
……
“抬出去!”程天琪说完,拂袖走了,“记住你的话。”
“我当然记得住!”我看着走出去的程天琪,“等等,……”
“怎么,纯少还有事儿?”轻蔑的口气。
“知道罂粟花的话语是什么么?”不容回答,我径自的说,“是绝望,……”
我知道我无法配出“冰冷杀手”,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然后给洛尔换药,搂着他说话。窦夕颜从不打扰我,当我给洛尔讲故事的时候,他便伏在我的脚边,安静的听。
我说的都是当年爷爷奶奶讲给我的,比如开天辟地,比如女娲补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故事,其实从新翻出来,趣味也不亚于第一次听到。
“洛尔,你相信我们都是泥巴做的么?”
“不相信,因为我们有可能是魔鬼的化身。”咯咯的笑。
看着洛尔的神情,似乎我又回到我们一起住院的时候,他那时记忆如此的单纯,而我则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会哭泣、会撒娇、会因为自己真正的想法而懊恼。
我们都无法再回到当初。
再不愿接受的,那也是事实。
洛尔背上的伤开始结疤,但是动一动还是会裂开流血,我一直在纠结他背上被硬生撕下的皮肤,……也许好之后,会变得狰狞。
实验室没有窗户,唯一透气的东西也只不过是几台空调,因为在废弃的厂区,用电量过高,一定会引起怀疑。所以这儿用电除了正常的供应,还使用了太阳能。
喜布按照我的指示在厂区周围安了N多炸药,因为这一批的保镖,大多数已经被钱摆平了,要不然混进来的喜布,定然会被当成违禁者。
都是一群玩命的家伙,除了钱,还真没有他们能看得上的。一般的宗旨,我听说,都是“向钱看,向厚赚”。谁出的钱多,就为谁卖命。
果然是一群“正常人”。
高锰酸钾溶液和碘晶体混合不知道会如何,我明目张胆的放在桌子旁、放在实验室的四个角落。余下的几个白大褂,包括做我助手的那个人都只是看在眼里,并没有说出口。他们似乎看我做的太绝,都不敢惹我吧。
想到这儿,我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勾勾手。
那几个人疑惑的看着我,并没有走过来。除了脾气暴躁的沈一柏,其余的几个人都是软柿子。我承认,对这样的人,我有种相当不耐烦情绪。
“想离开么?”我微笑,诱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