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神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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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顾宣德不由得看向顾大太太。
他知道自己母亲有多刚硬。
人要强是好事，但过分要强，有时候不免自己吃苦受累，还不大近人情。
但做为儿子，他没有置喙的余地，是以虽不赞同，却始终不曾违逆。母亲向来执拗得厉害，怎么会答应甜宝儿的？
顾大太太回了顾宣德一个苦笑。
顾宣德反倒轻松的笑了起来，掉过脸对唐离低声道：“甜宝儿当真好本事。”
虽说他一向少年老成，可那也是家境落魄所致，终究骨子里还有几分少年人的淘气天性，不免促狭了一回。
唐离微笑，道：“舅母再刚强，可表哥就是她的软肋啊。”
这天底下做母亲的，大都是一类，哪怕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子女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顾宣德正了脸色，肃然道：“我自然时刻记得母亲的苦心，也谢谢甜宝儿。”
唐离摇摇头，说了声“不用”，又问：“淮德表哥呢？”
顾大太太道：“他出门了，要晚饭时分才回来。”
不用说，家里就剩他一个男丁，定然是出去找工作，好养家糊口了。
唐离道：“不要紧，我给这里的伙计留个口信儿，到时候让淮德表哥一并过来就是。”
既然已经定下，唐离也不再耽搁，叫车夫和随行的两个小厮进来，又找了两个伙计，帮着把顾宣德抬到车上。
竹青和枫丹已经收拾好了顾大太太母子三个人的东西。
哪儿有什么东西可收拾，不过几身换洗衣裳，下剩的一用器物都是些不值钱的行当。
顾大太太还想一并带着，可看了眼马车，因为趴着个顾宣德，再装不下多少东西，只能忍痛作罢。
顾大太太的意思是，换个稍微干净、清净点儿的客栈就行。
说到底她还是不想拖累唐离。
唐家人肯定要说嘴：这是打不着唐家的秋风，所以死死缠住唐离这么个傻子外甥女，打算往死里啃了？
顾大太太一辈子刚强，禁不住被人这么戳脊梁骨。
再说唐离如今是宋家媳妇，宋家怕也未必愿意和顾家扯上罗烂。
唐离却说不，她道：“前两天整理嫁妆，发现我在回南巷有处小小的二进院子，舅母和表哥搬去那里。这是我自己的嫁妆，唐家也好，宋家也罢，都没立场对此说三道四，舅母只管安生住着。”
顾大太太要说话，唐离还是那句：“宣德表哥的伤再不好好治，只怕他后半生真的没指望了，难道表哥的性命和健康，还不如尊严以及流言蜚语重要么？”
顾大太太这才没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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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走，说也巧，就见顾淮德急匆匆的跑回了客栈，他身后还跟着个四十多岁，古铜脸的汉子。
唐离眼尖，一眼瞧见顾淮德的背影，问顾大太太：“舅母，那个是不是淮德表哥？”
顾大太太还说呢：“不能，他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再想细看，顾淮德已经进了客栈。
唐离：“……”
亲娘也有认错儿子的时候，不稀奇，还是先让人把顾淮德叫过来再说。
果然是顾淮德，他回到所住偏院扑了个空，见伙计们正在打扫，一时气急败坏：“又没说不给你们住店的银子，你们做什么着急撵人？”
小伙计陪笑刚要解释，竹青已经追过来，屈膝行礼：“表少爷，果然是你，舅太太和我家姑娘在门口等着您呢。”
顾淮德松开伙计，愣愣的看了眼竹青：“甜宝儿来了？”
没等竹青应答，他撒开腿奔向门口。
顾淮德一边跑一边喊着“甜宝儿”，转眼到了跟前，顾大太太这才失笑：“唉哟，还真是淮德，可见我上了年纪，眼神也不好使了。”
顾淮德笑呵呵的看向唐离：“甜宝儿，你怎么跑出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找人给我送个信儿就成，怎么倒要你跑这一趟？”
唐离情不自禁的被他的热情所感梁，那是真正兄长对待小妹妹的模样，她微笑道：“我来看宣德表哥，和舅母商量过，要给你们换个住的地方，本来还说给你留个信儿，不想你赶得这么巧。”
顾大太太也问：“你不好好上工，怎么这时候跑回来了？”
顾淮德一拍脑门，道：“娘，您猜我遇着谁了？”
这时那中年汉子上前，躬身施礼：“国公夫人，是老钱我啊。”
顾大太太听声音有些熟，不由得趋近往前，待看清眼前的人，不由得神色激动：“钱先生，怎么是你？”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钱先生长话短说：“当年老国公和国公爷出事，军队哗变，钱某一介郎中，掺和无益，几经颠沛流离，只在乡间问诊求生。也是近日才回京城，不想正遇上四公子。听说二公子重伤未愈，钱某不才，特来毛遂自荐。”
提起当年，顾大太太红了眼圈，道：“承蒙钱先生念着从前情份，可如今顾家已经没了爵位，这句‘国公夫人’我可当不起。”
钱先生两颊微微抽搐，分明满脸怨言，到底客栈门口人多嘴杂，不好多说。
还是唐离抓住重点：“钱先生既是来给宣德表哥看伤的，那就和我们一块儿走吧。”这个时空，能遇上知根知底，又医术高超的郎中可不容易，当然要一道拐走。
钱先生便看向唐离。
顾大太太忙道：“这是姑太太家的甜宝儿。”
钱先生又上前行礼：“钱某见过大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待听说是要将顾大太太母子三人接到唐离的院子养伤，钱先生颔首道：“大姑娘仁心，钱某代已故国公爷谢过姑娘。”
竟然结结实实给唐离行了个大礼。
唐离吓了一跳，忙上前把钱先生扶起来，道：“昔日我年幼，又因变故，脑子犯了糊涂，所以才没能及时照顾舅母和两位表哥。况且亲戚之间，本就该互通有无，此次若不是舅母和两位表哥为我仗义执言，表哥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于情于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哪儿当得起先生大礼？”
更别说还把故去的舅舅都搬出来了。
但同时也能瞧出，这位钱先生和故去的舅舅情份不一般，他都能以长辈的身份敢替顾宣德兄弟还她的情份。
***
唐离这处院子所在的位置并不算太好，但好与坏都是相对的，对于唐家人来说，这处院子所处位置不够繁华，左右住的也都是寻常百姓，院子也不够宽敞，因此不值几个钱。
可对于无处容身的顾大太太母子来说，则已经非常的安静、齐全。
有竹青和枫丹帮着收拾，先把顾宣德安顿下来，好容钱先生替他看伤。
如同唐离所料，顾宣德伤的太重。
唐离把姜宴所赐伤药拿出来给钱先生过目。
钱先生道：“药是好药，但二公子伤势极重，我怕伤到五脏六腑，还要配合着清热去火的汤药才成。”
这也是唐离担心的，这会儿又没有消炎药，只能先用汤药，盼着能把顾宣德的体温降下来，只要不感染并发症，他的棒伤大可以慢慢将养。
顾大太太看天色不早，便开始撵唐离：“你是新媳妇，按礼连娘家都不能轻易回，更何况是来看舅母？如今舅母样样都听你的，你宣德表哥也有了清净的养伤之地，你就先回宋府吧，有什么事，舅母自会给你递送消息。”
顾淮德虽然不舍，也也知道这个道理，便道：“我送甜宝儿回去。”
外头跟着唐离来的随行小厮进来回：“大爷来了。”
顾淮德问：“哪个大爷？”
“唐家大爷。”
唐离心说：怎么这么巧？他不是去宋府探望宋珩了吗？
顾淮德也问：“他来做什么？不是，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也忒神道了点儿。”
何尝不是？连唐离都忍不住想，他是撵着自己的脚步来的吗？这也忒急切了些。
她对顾淮德解释道：“我们怕你回客栈扑个空，便让人给伙计留了口信儿。唐宫只要找到客栈一打听，自然能知道你们搬到这儿来了。”
顾大太太沉吟了一下，道：“还是请他进来吧，不拘如何，总不好失了礼数。”
顾淮德嘟囔：“他来能安什么好心？还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顾宣德失笑，道：“他是黄鼠狼，那我成什么了？”
一屋子人都被逗笑了。
唐离却一直没吭声，眼看那小厮要出去，她拦住小厮，打发他到门外听信儿，问顾淮德：“淮德表哥，唐宫的身手怎么样？”
顾淮德不太确定：“君子六艺，他应该会些简单的拳脚，为的是健体防身。”
“和你比呢？”
“他？”顾淮德不屑的一撇嘴，道：“拿他和我比，你也太侮辱我了好吧，你不想想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那可是三更起，五更眠，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顾大太太气得瞪他：“你就吹吧，真要有你自己说的那样刻苦，那你的天分也太差了些。”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顾淮德面色讪讪，挠了挠头。
唐离忍笑道：“也就是说，他定然不是你的对手，那你可能一击……”
顾宣德虽不清楚唐离打的什么主意，却也能猜出她的不善，急道：“甜宝儿，不可，哪儿就论到致人于死地的地步？”
（修）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神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