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稿》沈暝

20、清诗未就冰生砚

　　“秦公子，这杯我当敬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周承明说要请秦均吃酒，秦均本以为是上哪家酒楼，没想到被他直接领着原路回了知府府上。
　　“行侠仗义，江湖本分罢了，不须言谢。”秦均闻言连忙陪了杯酒说道。
　　“知府，秦兄，我其实是奉朝庭之命来彻查命官遇刺案的特使，初到龙川便遇上这件事，幸有秦兄仗义相助，不甚感激。”周承明也是上来便一通称赞感激，随后话头一转，看向了秦均，“在下观秦兄乃是侠义之士，可否请秦兄相助调查此案？”

　　“这厮原来七年前便这么不要脸？”穆荃问道。
　　“阿荃，莫要这样称皇上，这可是要杀头的。”穆知劝诫道。
　　“他一贯如此，敢说敢做，最开始时我便是被他这种洒脱所吸引，才……”秦均说到这才察觉失言，便缄口不谈了。
　　穆知等人却是对此很感兴趣，眼巴巴的看着他，想再听些什么。
　　秦均见此笑了笑，摇了摇头：“我的事，有什么好听的。”
　　“公子可是江湖传奇人物，怎能不让人心生好奇？”穆知说着，一旁的穆咏等人齐齐点头附合。
　　秦均一时失笑，他看得出来穆知不是真的好奇，这家伙就是心里不满被他与戚宾白合伙骗了，想着法子要坑他一下。
　　“公子，前头有间客栈，时候不早了，是不是去歇一晚再走？”恰在此时，赶车的车夫一句话救了秦均的场。
　　秦均当即答应下来，穆知便也不追问了，站起身来便要扶秦均下车。
　　手揽上秦均肩膀稍一用力，便见秦均皱起了眉，似被触到了伤口一样，穆知脸色顿时变了，连敬语都不说了，直接问道：“药性还没褪？”
　　秦均摇了摇头：“一直没下去。”
　　“你必须把毒解了。”
　　“我不能这么做，这是原则。”秦均拨开他的手，扶着车箱吃力的站起来，“我答应他们的，不可违背。”
　　“你……”穆知想说什么，却被秦均打断了。
　　“我没事，别担心。”
　　穆知终于不再说话，只是上前小心的搀扶着他，辅一进客栈，便有一男一女迎上前，秦均仔细看，便发现其中一人是熟人。
　　正是周承明的护卫方睿敏。
　　“秦公子！”看见秦均，方睿敏便要行李，秦均忙一把拉住他。
　　“进屋再说。”
　　说着便由店小二引着进了房间。

　　“你怎么会来此？”
　　“回秦公子的话，下官奉陛下之命，前来侍奉秦公子，这位是陛下贴身侍女，也与下官一道来服侍您的。”方睿敏躬身行了个礼，向秦均说道。
　　“我不需要，你们回吧。”秦均冷声说道。
　　方睿敏不为所动。
　　“怎么？”秦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陛下已将我二人除名，若是公子不留我们，便只能沿街乞讨了。”
　　秦均闻言一时失语，他没想到周璟能耍赖到这个程度，这厮是料定了他定然不会让这二人因为自己而流落街头，硬将人塞给了他。
　　“他还说了什么？”
　　“陛下说，有封信要属下亲手交给您。”方睿敏见秦均不再反对，便知道他是默认了，当即连称呼都改了。
　　秦均接过信，便将他们几人都赶出了房间。
　　他深吸了口，拆开了信封。
　　里头信笺上，只写了寥寥两字——等我。
　　秦均忽然有点想笑，这么多年过去了，翻来覆去，他留给他的还是这两个字。
　　但正是这两个字，就像一个蛊，让他便就这样无休无尽地相信下去。
　　如今……直到如今也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