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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周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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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八点半,地铁出站口的人群一波接着一波,狭窄的人行道上黄色的共享单车已经把半边路面给占得满满的。
廖晚婷顺着人流快步疾走,胳膊磕碰上不少同样匆匆的人群,大家都毫不在意,只匆匆向前走着。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亮得刺眼。才出站几米她已经觉得身上残留的冷气被明晃晃的太阳一照,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路上大家挤挤攘攘地过了马路,快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廖晚婷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陈建!”她瞬间打起精神喊道。
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眼镜的男生回过头来,看见是廖晚婷忙朝她挥了挥手,脸上笑呵呵的,另一只手悄悄地攥紧一侧衣角。
廖晚婷小跑几步,冲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今天周一欸,你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嘿嘿——这不是碰到了你吗......”陈建说着声音却小了下去,眼神有些躲闪,嘴角紧紧抿着,被他攥在手里的衣角已经变得皱巴巴了。
廖晚婷此时刚好抬起手看了看表,垂头丧气道:“今天要是周五就好了......”并没注意到陈建刚刚说了什么。
当然也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个瞬间,周围的人群像是被按了暂停般停滞了一秒,就好像老式电视机里的画面突然卡顿了一下再重新播放的样子。
廖晚婷似乎有所察觉,转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什么异常,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举动。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廖晚婷回过头来问陈建,脸上有一丝茫然。
“我刚刚说,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手表啊!”陈建看着廖晚婷呆呆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缓过神的廖晚婷假装生气锤了一下他,迈开步子向排队等电梯的队伍走去,把陈建甩在后面。
陈建快走几步追上了廖晚婷,顺势排在她后面,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电扇,连按几下打开最大的那档,对着她脖子上细细密密沁出来的汗吹着。
“你什么时候买的小电扇?咦,你今天带包了?我刚刚怎么没看见……”廖晚婷还想说自己不热,让他给他自己吹。正说到一半,队伍往前移动了一大截,大家都匆匆挤进了电梯里,廖晚婷也急忙赶上,熟练地侧着身子随大家挤进电梯。
电梯缓缓地上升,时不时发出机器运作的轻微哐哐声,电梯里的人们都沉默着,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洞的,机械地,麻木地摆动双腿出电梯。
陈建自顾自地给廖晚婷举着小风扇,嘴角含着笑意,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连衣角都是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
“我周四买的,你不是说最近天气变得好热,走到公司楼下要热炸了吗?包不是那天下班后大家一起去买的吗……”
廖晚婷嘴上嗯嗯啊啊敷衍着应答,这周的工作比较繁重,今天一定要把企划案草稿做出来,不然赶不上周五的截止日期了。也没注意他在说什么,还想着陈建好像最近变得活泼了很多,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一边想一边在电梯停在11层的时候习惯性迈腿拐向右边。诚康实业有限公司几个金色大字嵌在金灿灿的墙壁上,每次经过廖晚婷都会在心里默默吐槽公司的奇葩审美。
但是这次她并没有分注意力给招牌,而且直直往工位上走去。
先把手里的包甩在桌上,左手往背后一顺裙摆,右手扶着桌沿借力,顺势就坐下。手上也没停,接着按了开机键,身体往前一倾带着转椅向桌子移动,明明这周上班才第一天,这么一连串动作下来身体却已经觉得疲惫。
廖晚婷忍不住叹了口气,真不想上班啊!
想是这么想,手上动作却没停,打开桌面上的文件开始工作了起来,隔壁工位上的姑娘踩着点坐到了椅子上,施施然放下包打开电脑,心情颇好地向廖晚婷问好。
廖晚婷头也没抬,键盘敲得啪啪作响,为她周五要交的企划案打下草稿,她可是今天才开始做,心里正急着,嘴上也应和了两句:“你每次都能准时踩点,厉害厉害!”
“那可不!能晚点上班绝不早起!”隔壁姑娘一边说一边开始了今天的工作。两人也没有接着再聊下去了。
很快中午就到了,廖晚婷想着今天还得作图,便拒绝了大家的午饭邀请,自己随意点了个外卖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后,就又敲起了键盘。
廖晚婷手上的表默默地转着一圈又一圈,也不知是不是她太专注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秒针转动的声音,嘀嗒——嘀嗒——规律的声响让她有点恍惚,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机械地地敲着键盘。
“晚婷,你……”隔壁工位的姑娘悄悄地凑近,刚想问问她周报写完了没,发现她眼神空洞洞的,没有焦点,连忙把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提高声音喊道:“晚婷!”
廖晚婷被这一嗓子惊醒,转头正想问她干什么这么大声,却看到有不少工位上的同事都因为这一嗓子抬头向这边看过来,她尴尬地笑了笑,迅速低头没好气地拍了拍隔壁姑娘的大腿,
“喊什么喊,我魂都快被你喊没了!有事快说!”廖晚婷假装恶狠狠地说道。
“哎呀~这不是想问问你周报写了没,能不能——借鉴一下?”隔壁姑娘挤眉弄眼地,一脸讨好的样子。
“我当然没写啦!这才周……”正说着,廖晚婷转头打开企划案的文件夹,打算把今天下午做的图放进企划案里,却一晃眼看见桌面上写着自己姓名和日期的周报文件夹,立刻顿住了,鼠标停在上面。
隔壁姑娘探头一看,心中大喜,推了推廖晚婷的手:“快发我!你写了就好!”
被那姑娘一推廖晚婷才缓过神来,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先把文件发了一份给她,皱起眉打开了这份《廖晚婷20160722周报》,里面整整齐齐写满了一周已完成工作,连下周工作计划都写好了,怎么看都是一份完美的周报。
可是……今天不是才周一吗?不是才18号吗?还有,这周报是自己写的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廖晚婷一边想一边把鼠标移到电脑屏幕底部,隐藏的黑色底边栏弹出,右下角显示出18:00/20160722的白色字样,很小却十分清晰,绝不会有看错的可能。
她脑子乱糟糟的,开始回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日期,今天就是周五。
“晚婷,到点了,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周报!写的真好!明天见哈~”说罢那姑娘便已经收拾完桌面,打算拎包走人了。
被打断思路的廖晚婷连忙伸手拉住姑娘:“我问你,今天是周几?”
那姑娘猝不及防被拉住手臂,听到这样一个问题难免一愣:“啊?”
“今天是不是18号?”廖晚婷死死盯着姑娘有些茫然的双眼,一副不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的神情。
“你、你在说什么?今天是周五,已经22号了啊!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我看你敲了一下午键盘没停……”
随意敷衍几句打发掉同事关心的询问,已经坐上回家地铁的廖晚婷开始仔细回想自己这一周的记忆。
周一自己和往常一样八点五十左右到公司楼下,还遇见了同事陈建,和他闲聊几句后到了公司里开始工作,打算把周五要交的企划案打个草稿出来,中午为了赶进度都没下去吃,点了外卖随便吃了几口就又开始工作了。
然后就是隔壁姑娘找自己要周报……对了!周二呢?还有周三周四,自己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做了什么。
廖晚婷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想起些什么,可还是徒劳。
糟了!今天是周五的话,那企划案自己还没写完……可恶!怎么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周五了!
想到这廖晚婷连忙打开手机的钉钉,正准备向老板告罪,推迟交企划案的日期,却发现和老板的对话框里已经有一份标明是企划案的文件发送过去了,老板还夸奖自己这次做得很不错。
廖晚婷眉头紧紧皱着,却丝毫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写的企划案,老板还和自己说了这些话……
自己这一整天都是处于懵懵的状态,不仅日期记错了,完成的工作也不记得,已经回到家中的廖晚婷边洗澡边懊恼,直到洗完澡都没想出个头绪。
她把因为要洗澡而摘掉的手表从床头柜拿起来,凑近仔细看了看,是非常复古的样式,表盘上标的是罗马数字,很像电影里的那种老式怀表,背面有一个大大的圈,圈着“RE”两个字母,表带似乎是什么动物的皮制成的,也不知是牛皮还是羊皮,冰冰凉凉的,夏天戴着也不热。
这个手表是上周末收拾房间在抽屉深处找到的,并不属于自己,廖晚婷猜也许是上一任租客留下来的。
本来想丢了,但是看它还能正常转动,就仔细擦了干净,顺手放在桌子上。周一早上出门时看到它,鬼使神差地戴在手上就去上班了。
这年头已经没什么人戴手表了,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装饰品,反正看着也挺好看的,就暂且留着吧。
至于白天发生的事以及这一周的记忆……
算了!不管了,明天就是周末,是该放松的时候!反正也想不起工作日的记忆,这么一想,还有种自己一直在休息的错觉,社畜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摇摇头不再多想,廖晚婷在她的微信群里喊话,约大家周末一起去浪,群里纷纷表示赞同,打工人的周末没有工作只管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