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她是来复仇的啊》桂花十里飘香

93、九十三妄想仗剑走天涯

　　“献......名字？汝给吾取的名字吗？”
　　少女一听，心跳加速，呼吸中带着些微小的急促，她眼中莫名滑落泪水。
　　她开心的抱住他，轻声道：“吾喜欢这个名字！”
　　“吾有名字啦！吾有名字啦！”
　　少年感觉到她在兴奋的颤抖，松开她，侧躺在草坪上，轻抚她的脸颊，言语中透露着期待，道：“那吾的呢？汝给吾取的名字，想好了吗？”
　　“栖，栖息的栖，栖息在大地的狂风。怎么样？是不是比起风好听多了？”少女把头抵在他的头上，眼角泛着泪光，眼神前所未有的善良。
　　不愧是吾相守大半辈子的大柱子！长得真漂亮！
　　少年温柔的笑了笑，松开她，看着天空，眼睛忽然露出悲伤，缓缓道：“好听，比那些凡人给吾取的名字好听多了，献，吾喜欢这个名字。”
　　陪他一起躺在草坪上，天女献对他突如其来的悲伤有些戳心。
　　“怎么啦？不要不开心嘛，栖栖，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啦！吾没人疼，汝没神爱，咱两互补，吾有汝，汝有吾啊！”
　　他直起身子，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对她一脸认真，道：“汝愿意嫁给吾吗？以献的身份，做吾的妻子，这样吾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少女一顿，展颜一笑，直接否决。
　　“不愿意！”
　　少年的眼眸瞬间黯淡，看着他眼底深处的寂寞，又多了一分，少女有些郁闷，他为何，突然不开心了？
　　有了名字，还不够开心吗？吾有了名字，可开心了。
　　吾等都舍弃了曾经的身份，汝成了无尽海野蛮生长的古树，而吾化成风，这世界上没有吾去不了的，没有吾到不了的，可是没人看得见吾，吾也会寂寞的。
　　心情好的时候，吾就逗逗人族，心情不好的时候，吾就刮刮大风，欺负欺负人族。从来没有人看得见吾，吾等从世界初开就在一起了，如今汝又是第一个能听到吾声音的，能看见吾人形的存在。
　　汝扎根海底数万里，树根纵横交错，吸收着天柱真身留下的灵气，转化为妖族异界所吸收的能量，守护了他们整整三十万年，如今却被困在这里，碌碌终身！
　　所以吾决定了，汝是吾未来的娘子，凡间都是这么说的，那个汝想一直在一起的人，就是汝未来的娘子。
　　想到这里，他心中泛起酸涩，这个结界是个棘手的东西，因为之前陷入沉睡，醒来后身体被莫名其妙的封印，只能舍弃北海的肉身，现在就剩下这具灵体。要想毁掉结界，有点难度。
　　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像一张白纸，可她的力量，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掌控的。能够撑开天地的力量，若不好好引导，这个世界，会被她再次毁掉。
　　像上次一样，毁了天空的惨剧不能在发生了。
　　吾不想汝再次变成那样，献。
　　少年沉思许久，看着这个宛如白纸般的少女，轻声道：“汝知道，汝为何被关在这里吗？”
　　少女看着他，有些不耐烦道：“吾方才不是说了吗？吾一开始，以为是吾爹怕吾吸干吾姐姐，后来听仙子说，是有神仙说吾是为魔所化，拥有吞噬他人力量的能力，才被关在这里！”
　　“不！”闻言，少年眸中闪过一丝愤怒。
　　他沉声道：“他们关着汝，不是因为惧怕汝的力量，而是怕背负骂名！因为天帝取走了古树的魂心，害妖界大地枯寂，导致人间的灾难，这灾难，因他而起！”
　　少女坐起身来，歪歪头，道：“汝什么意思啊？吾听不懂。”
　　少年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汝有什么想做的吗？”
　　“有啊！吾要在人间做个仗剑走天涯的侠客！”
　　少年慢了半拍，半天问：“侠客是什么东西？人间哪里有侠客？”
　　“从小带大吾的仙子说，以后会有的，侠客如今虽然在话本子里，可早晚都会出现。”
　　说起这个，少女一脸兴奋道：“吾爱写话本子，每日靠那些东西，打发时间。尤其对那些武侠故事十分喜欢。”
　　说到这里，少女站起身来，左手幻化出一把长剑，右手幻化出一壶清酒，声情并茂的耍起一道功夫。
　　末了，她缓缓道：“吾想去看这大千世界，想上天下海，地府人界，想看香倾花海，风花雪月。想要左手执剑，右手拿酒，锄强扶弱，做个快意江湖，自由自在的女侠！如果可以，吾这辈子，一定要做个女侠！”
　　什么是地府？什么是江湖？什么事女侠？
　　少年满脸的问号，她这些词语和话语，为何吾一个都听不明白？
　　说到这里，少女本是高兴的脸蛋，却忽的心情沉重拉下脸，伤心道：“不过......还是算了吧，万一出去，伤了人怎么办？吾还是关着，对他们比较安全。”
　　“想想，吾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她坐在地上，撑着下巴，语气低沉：“不过，吾现在有汝了，栖！以后，汝就是吾最好的朋友，可不许抛下吾！要天天来看吾！”
　　吾等本是世上的最远古的神灵，自宇宙洪荒开辟以来，就存于世间，汝不死不灭，吾生生不息。
　　“咱俩天生一对，金玉良缘，汝要是嫁给吾，那吾就永远不离开汝，吾还可以带汝去看花，还有大海和人间！”上半句，他没说出来，下半句，他直言不讳，却遭到她没好气的一拳。
　　“又开始了！汝就不能好好的，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吗？天天说要娶吾，汝倒是先把吾弄出去啊！这个结界很厉害的！仙子说是吾爹亲自弄的，吾用了很多方法都弄不开，汝要是能把结界打开，放吾自由，吾就嫁给汝。”
　　少女开着玩笑，却没看到少年眼底深处的执念。
　　少年单膝跪地，右手摸着心脏，一脸真挚的将左手朝她伸出，柔声道：“公主殿下，在下对汝一见钟情，是真心诚意的想娶汝，嫁给吾吧。”
　　少女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子，假装毫不在意道：“仙子说了，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汝这个小色胚子！”
　　看着她微红的小脸直接出卖了她，少年不作其他，起身直接压着少女的肩膀，吻了上来。
　　少女被他突如其来的吻，亲得失神，忘了反抗，待她缓过神来，少年已经远去。
　　只留下一句：“等吾来娶汝。”
　　她愣在原地许久，仿佛被他夺走了什么东西，心里空荡荡的。
　　什么？那是本公主的初吻！
　　“登徒浪子！！”
　　“厚颜无耻！！”
　　“宵小之徒！！”
　　空气中回荡着她的怒骂声，少年已经听不见了。
　　而下一次见面，他带着妖族大军，压境天界，她在广寒宫中听着外面的厮杀声，瑟瑟发抖。
　　广寒宫的结界被破开，他身后千军万马的妖族，排排站开，她惊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以往最多也是在画本子里看到。
　　他站在最前方，向她伸出手，轻声道：“吾来娶汝了，小仙女。”
　　所以他，不是风，是妖界派来的卧底？少女愣住，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妖界贼子！休伤吾儿！”一个手持火炬战剑的华服男子，从天而降，劈断栖的去路，来神正是少女的渣爹，天帝太一。
　　栖见天帝到来，急声道：“小仙女，过来，吾带汝走！”
　　天帝挡住二人对视的目光，厉声道：“吾儿，躲到爹爹身后来，爹爹保护汝！”
　　见她僵硬的站在原地，便猜到她不会和他走了。
　　栖带着伤感的眸子，看向天帝身后的少女，嗓音真切，道：“汝说的！汝想去人间当个自由自在，快马江湖的女侠！汝现在，就可以这么做！跟吾走！”
　　天帝抬起长剑指着栖，烈火灼烧着剑身，散发着热气，与广寒宫的寒凉，显得格外分明。
　　只听他冷声道：“吾儿，莫要被妖族迷惑！”
　　她躲在天帝的身后，眨着不可置信的眼眸，惊恐的看着他，道：“原来，汝是妖！”
　　栖往前一步，焦急的辩解着：“吾不是！”
　　可她不信，怒怒的骂了一声：“骗子！”
　　栖见她不信，又往前一步，大声否认着：“吾没有骗过汝！”
　　“那汝接近吾，是为了什么？”
　　她眼角泛红，还带着一丝最后的希望，希望从他口中得到的答案。
　　不是那样的，吾不是妖。
　　她想听到这句话。
　　“吾不......”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栖垂下那支朝她伸去的手。
　　他已经可以肯定，她不会跟着他一起走了。
　　她看来，是误会了。吾是灵，和汝一样，不是妖。可是解释，看来是没用了。她在天宫长大，扎进骨子里的思想，这些年的神妖之战，她都知道。
　　妖族，是神族的对立面。
　　他抬眼，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心中无比难受：“吾把汝交出去，送汝回无尽海，待汝身魂齐归古树身，吾便陪着汝，一起驻扎无尽海，生生世世，陪着汝。”
　　“妖族大军在短短数月，致使人界生灵涂炭，若吾不把汝交出去，这样下去，人界早晚会被毁掉！吾不能看着汝肉身所化的一切，被汝自己摧毁。”
　　“吾是大地之灵，生来为天下苍生，不可坐视不管！吾护天下苍生，是为汝，苍生皆是汝化身!”
　　天帝听他那古怪的发言，却是浑身一震，毫不犹豫的挥剑而下，似乎对他说着的话，十分忌惮。
　　那砍来的长剑，被栖用肉身生生接下，他被烈火灼烧着，想起那日的吻。
　　万物相生相克，而他们是一体共生，曾经她是力大无穷的天柱，现在她的力量，不止是气力，大地为天柱所化，她是天柱转世，所以她能吸取自己的力量，赋予别人。
　　那日吻了她，取走了一丝力量，他们是一体的，那丝灵气，可以让他短暂实现完整的灵息，达到现形。
　　数十万年，一朝陷入沉睡，舍弃真身，他从未触碰过任何东西，甚至，化形！靠她的一丝气息，却可以。
　　他眼神无比认真，炯炯的看着那双眼睛，道：“吾引妖族大军上天界，虽未曾骗过汝！但吾确实，是想把汝带回无尽海，送汝魂归古树，让妖界生灵重复，平息大地的纷乱。”
　　见他言语之间，皆是无尽一词，天帝惊慌，手中的长剑劈砍更甚。
　　耳边传来他的大喊：“猖狂妖贼，休要言惑吾儿！”
　　“对不起。”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得说这一句，随着那一剑刺骨，砍断肉身，他化为尘埃。
　　见少年消失，妖帝怒气蓬勃的质问天帝：“太一！汝夺吾族生气，古树之心，汝若将她交出来，吾辈既往不究，从此退居妖界，再不入人间天界！”
　　天帝不答，反对少女轻声道：“吾儿，这个家伙想从爹爹身边抢走汝，汝把他头砍下来，爹爹封汝做天界战神，给汝自由，到时汝一样，能做个快马扬鞭，驰骋六界的女神！”
　　少女低头不语，她思绪之际，广寒宫雷鸣而起，数道天雷打下，她当着众妖的面前，飞升了。
　　才一千岁的她，从上仙，晋升神位。
　　当作为古树的所有记忆汹涌淹没她的脑海，半盏茶时间后，少女抬眸已是肃杀之气。
　　杀。
　　她接过天帝手中的火剑，砍向妖帝。
　　妖帝毫不设防，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的守护者，竟然会提刀相向。
　　妖帝头颅滚落脚下，妖族军心大乱，不知所措，少女手中的挥舞着火剑，随着她剑气而起，长剑上的烈火包围着，灼烧着她的身体，伴随着火剑燃气间，一阵诡异的花香随之而来。
　　她闻过，那是桂花香。
　　少女似乎没有疼痛的感觉，手起刀落，不带一丝感情，屠了一宫殿的妖族。
　　待妖族被杀尽，少女跪在地上，眼中滑落不明情绪的泪水，她满身的血腥。
　　看着原本洁白如玉的广寒宫被鲜血染红，少年在他耳边喊着：“住手！他们是汝的血脉！是汝的子民！汝是大地的魂元啊！”
　　她抬起长剑，收起刀落，眸中含泪。
　　不知是悔恨还是悲伤，她口中满是：“吾是神女！是天帝的二女儿！天宫的战神！吾是神女！是天帝的二女儿！是天宫的战神！吾是神女!吾是——”
　　那一日，冰冷的广寒宫被鲜血染红，一轮血月高挂苍穹之上，那数以千万的尸体，积堆成山，是她挥剑斩杀的。
　　而她口中依旧在念叨着那句话：“吾是神女！是天帝的二女儿！天宫的战神！”
　　在妖族最后一个妖怪被杀死后，他的声音消失了。
　　赶来的众位天将看着她一个神，带着一身血战之后的腥浊之气，在广寒宫的白玉台阶下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