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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五十五九命妖族八不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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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中除了九尾狐,能修行成九命妖的数量极少,这只猫妖,实力如此强大,却被那个凶手,虐杀至此。看来凶手,真的很厉害。
区封建暗了暗眼眸,半晌,道:“吾本来是人族,但是因为早产,活不长久,哥哥取了九尾妖王的妖丹,给吾续命,所以,吾现在算是半妖。能看出这猫妖道行,也是因为吾与他同九命妖的原因。方才失控,吸食人血,也是因为……妖性突狂。”
原本以为吾死了以后,婀多会跟着消失,完全没想到,她只是进入了沉睡。方才吸阿栖的血,并不是因为被婀多控制,是吾真的想喝他的血!
从小到大就对阿栖的血液和身体有种莫名的食欲,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告诉吾,吃了他,吾就可以得到永生,吾就可以成神,可这个念头从何而来?
“原来汝就是取了婀多的妖丹成的半妖!嘁!”猫妖在一旁小声的谇了一口,倒让唐子携听了去。
他斜视一眼,猫妖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噤声。
大爷的,老子一方妖王竟然要看一个人族的脸色,真丢脸。
猫妖在心里谇了一口,好在老子有九条命,不然真死在这里了。
当年王云密凭一己之力,把婀多剥皮拆骨这事情,在妖族,妖尽皆知。这小丫头身上的妖丹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不过婀多好歹是个修行九千年多年的妖王,一身修为,他也不是没有正面刚过,不曾想,这么厉害的家伙,竟被王云密那厮废了。
那之后,但凡有点脑子的妖族都不敢惹他,他死了,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这边又冒出了他儿子。
唐子携的实力,颇得他老子的真传,而且逢妖必除,要说平时的吾肯定正面刚,可是莫名其妙被那厮用雷劈了,现在只剩下一丝碎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只能装怂。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个叫区封建的人族郡主,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猫妖眯了眯眼,死死的盯着区封建,好似要从她脸上瞧出什么来。
“从未听过父亲说过,汝这话,以为吾会信?”
唐子携在想,会不会,是有妖怪,夺取了姑姑的魂魄,钻进她的肉身,假装成她的样子,来迷惑他们。
毕竟妖族诡计多端,一定要多加防范。
“云阳龙氏这种驱魔正道的大族,他们的族长,若是有一个半妖的妹妹,汝觉得,当如何?”
区封建这时,终于提起勇气,直视唐子携。
“别说哥哥,包括吾,应该会直接被关进锁妖塔。有些事情,汝可能不懂,吾其实并没有和哥哥失散多年。”
“在六岁前,吾一直被养在桂沁院的湖中,被青龙抚养。六岁后,吾被养在春华楼里,直到春华楼被灭,吾被江翰栖接回了王家。”
区封建忽的谈起了往事,这些话,听着唐子携心里,却是一种折磨。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唐子携的双眼中泪光忽现,溢出来的满是不信。
区封建:“知道。”
唐子携:“那他每日去春华楼……”
区封建:“去找吾。”
唐子携:“尔与小叔叔从小……”
区封建:“青梅竹马。”
唐子携:“尔与他早就……”
区封建:“情投意合。”
唐子携:“皇上赐婚……”
区封建:“顺水推舟。”
“封建,见风,哈哈哈!!汝的名字!”
唐子携不禁咀嚼着她的名字,带着几分痴笑看向区封建,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说到这里,唐子携已经受不了了,他一直以为,这位姑姑,是半路出现的。没想到,他们早就相识多年!
联想到今日江翰栖的反常,他按耐住心中的难受,又问起心中的困惑:“那他……是何时恢复的记忆?”
区封建眉头微蹙,道:“南安城,江似飞被杀之前。”
唐子携根本不记得进南安城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发现,这些时日,江翰栖的不同,他猜测,他是恢复记忆了?
那在南安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会直接让他恢复记忆!
他追问道:“江似飞是谁杀的?小叔叔为何会身受重伤?汝那个叫乐于的侍卫为什么失踪了?南安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吾们几人为何会失去那几天的记忆?”
区封建喉咙哽咽,面色浮现异样,该告诉他吗?那时发生的一切?毕竟哥哥堕入虚无之地,要受永生折磨,这种事情,小鞋子恐怕受不了。
唐子携双目有些发红,隐约有要落泪的痕迹,他的声音带着悲伤,带着不忿,急促道:“尔等瞒着吾,尔等相识的事情,也就罢了。到底,在南安城,吾们有没有见到父亲的魂魄?吾…吾召不来他的魂魄!就好像…他魂飞魄散了!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一丝残魂存留!”
区封建忽的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道:“吾们,超渡他了。”
唐子携一愣,泪水瞬间决堤,他回握区封建的手,语气中带着颤抖,道:“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就撒这么一次谎,让他安心,也好。
“乐于…就是龙氏世代相伴的神龙。还记得汝年幼时在桂沁院见过的青龙吗?他就是乐于。尔等失去的记忆,是他抹掉的。阿栖受伤,与江似飞的死有关,到底南安城发生了什么,也都不重要了。”
区封建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吾见到哥哥了,他让吾带句话给汝,代他说声对不起。汝也知道,云阳龙氏被皇帝视为眼中钉。他作为族长,作为父亲,为族考虑,也为了咱家小辈的未来,做了诸多打算。”
“年幼时对汝的苛责教导,至少,汝现在有自保的能力。前朝就是云阳龙氏所助才一统的天下,龙唐亦是如此,皇帝有多忌惮云阳龙氏,他若不死,皇帝不会放过汝兄妹几人,后路他都为汝打算好了,他希望汝们,跟着母亲,好好的。”
“汝也确实,做到了。活得好好的,都平安长大了。”
唐子携抽泣着,抬起泪流满面的俊秀脸庞,卑微的声调传来:“父亲他…爱子携吗?”
区封建抚去他的泪水,柔柔一笑,道:“爱,天下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他说他作为一个父亲,或许不合格,但是吾觉得,他很合格!就算是哥哥这个身份,他也是很合格!”
“对不起……”
唐子携扑进区封建的怀里,小声说了句。
他忽的小声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寻求着安慰,这十四年来,他过的,很苦啊。
从他记事以来,父亲对他一直是冷漠严苛,母亲也是一派,严厉对待。
唐子携年幼时对父亲的印象,总是苦大仇深的面色,偶然会听他唉声叹气。
那时候,他不懂,现在懂了。
他面对自己时,眼中的情绪,是亏欠。那唉声叹气,是对他们的无能为力。母亲是眼线,身不由己的眼线,为了护住母亲,他也是不得已。
小时候,唐子携的世界被法术课程挤满,终日是符咒法术,龙氏先祖古史这些东西。
云阳龙氏族长之位,二十年一换,父亲这一辈是因为上一位族长,玩忽职守被撤,父亲是被皇帝钦定,提前上任了。
待父亲不惑之年,他便要继任族长之位,母亲总是这般对他说。
他和小与从三岁开始,就被当作下一代族长培养,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连玩耍的时间都没有,日出而起,日落才休。
那时他们还是个三岁的孩子,而王家还有江翰栖,这么个小霸王。
唐子携喊他,小叔叔。
小叔叔从小无法无天,因为他是皇储,除了皇帝以外,第二尊贵的人,连族中长老,都要礼让三分,不能拿他如何。
听说小叔叔出生时全国的桂花都开了,尤其是南安城里的桂花,那一年的桂花晾成的十里载最是香浓。
这种异象,再加上五岁便被赐予皇储的资格,小叔叔更是仗着自己是未来的皇帝,从小嚣张跋扈,无礼猖狂。
常见他和小与每日功课,毫无玩乐的时间,便偷偷的带他们溜出去玩。
平日里他和小与偷懒玩乐,母亲总是呵斥一番,然后罚跪,可小叔叔带他们出去,母亲却从不说什么。
明里暗里,多少次,他们和小叔叔去跋扈城中,解放天性。因此,他很喜欢这位小叔叔。
后来,小叔叔年少,心性不定,被春华楼的妖姬迷了心窍,沉沦烟花之地,便不常带他玩了。
那日清明,父亲母亲去郊山祭祖,家中无人管制他们,一早他们就去爬小叔叔的床。
哪曾想,从小爱睡懒觉的小叔叔,天未亮就已经沐浴更衣,在镜前臭美还仔细的挑着发簪。
那时候的小叔叔还很胖,每次出行都会遭到取笑,也因为这一身的肥膘,练武总成不了好身手。
只记得那日他和小与偷偷钻进小叔叔屋里,扒出一桌子的礼盒,里面净是些姑娘家喜爱的玩意。
而小叔叔整理好自己的衣襟,那迫不及待的模样,把他们散落一地的礼盒收拾干净,让人忍不住注目。
“小叔叔,小携子想要这个风车!”
六岁的他拿着在礼盒里扒出来的五彩风车,一脸期待的等着宠溺他们的小叔叔送给他。
“不行!汝喜欢,小叔叔再给汝买一个!这个是给小叔叔心爱的姑娘的!”
小叔叔一把夺下,小心翼翼的放回礼盒,脸上的笑容快咧到嘴角了。
他喜爱风车,从小没有玩具的他,风车是父亲母亲对他唯一的宽容。允许他在屋内放置风车,允许他时常玩耍风车。
落寂的看着小叔叔愉快离去的背影,他站在原地眼眶发红,心中有些委屈。
小叔叔,不喜欢他了!小与见他就要掉眼泪,拉着他就冲上去,在大门口处扒拉住小叔叔,求着他陪他们玩。
却被他一把甩开,然后留下扬长而去的背影,他终于还是哭了。
小与从小不爱哭,像个小太阳,但他相反,虽是老大,懂事乖巧,却从小爱哭,委屈就像阵雨,说来就来,但也说收就收。
七岁那年,镇国大将军江川候边境归来,带着江翰栖回了淮北归家,很长一段日子,唐子携没了笑容,直到,江翰栖带了个姑娘回王家。
母亲拉着那位姑娘的手说,这是父亲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是他的亲姑姑,她叫,见风。
那时,他对这位姑姑并不是那么喜欢。
因为她和父亲失散多年,明明不熟悉,明明不是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可父亲对她,却比对他们几个孩子还要好。
因为小叔叔明明只是认识她短短几日,却说,要娶她为妻。
那日在门外他偷听到了,小叔叔说,是这个小姑姑,对他有意。
那个姑姑终日是那副温柔的笑脸,柔柔弱弱的,十分惹人怜爱,他却觉得有些虚伪。
他不喜欢这个姑姑,也可以说是嫉妒。
嫉妒她什么都不会,却可以得到父亲的细心呵护,嫉妒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可以得到小叔叔的青睐。
他为了得到父亲的喜爱,小叔叔的认可,那么的努力,拼命修习的法术日益强大。
到头来,抵不上这个毫无法术根基,灵息微弱的姑姑一句话。
“对小携子好点,他可是吾的小侄子!”
可因为她一句话,八岁的他,终于换来了父亲和小叔叔多一分的关爱。
那年因为姑姑被赐婚小叔叔的圣旨下来后,南安城内多少人议论纷纷,说着小叔叔碎言坏语,他和同族的孩子打架,鞋子给撕坏了,他光着一只脚,回到家。
受了委屈的他,不敢见母亲,不敢见父亲,连自己的屋子都不敢回,害怕遭到责罚。他也不知不觉中,在后院踱步到了桂沁院门口,许是觉得,自己犯了错,偌大的王家就只有这个姑姑能护住自己。
他站了许久,直到天黑,肚子都饿了,一个青色的身影,从院子里探出头来。
那人牵起他的手,带他进了院子。
“呀!汝丢了一只小鞋子!又叫子携,以后管汝叫小鞋子好不好呀?”那人无比温柔的话语间,亲昵的刮刮他的鼻子。
明明,吾认识她都不到一个月,明明吾与她不熟,为何与吾如此亲昵?
江翰栖于他,是苦闷生活中的乐声,温暖了他孤单的童年,王见风则是他内心,那干旱世界里的雨泽,一点一点的浇开他的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