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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三儿郎破结界,妖姬灭春楼 ...

  •   “皇上明鉴啊,我那小儿,从小细皮嫩肉,娇生惯养,又怠慢习武,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别说是一夜之间,杀了青楼那么多青馆楚客,就是打个架,都能磕破皮。”

      “而且,听那王族长来信,那些被杀的人,都是被食尽鲜血而亡,那王家,在青楼所设的结界,也得要王家人的心头血,才能解开,更别说,放走所有的妖物!此事,定然不是小儿所为啊!皇上!”

      “皇上!老臣家十代单传,到了老臣这一辈,五十岁才得了那么一个小娃娃,爱妻还因为那妖物命丧黄泉,小儿是断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忘了杀母之仇,请皇上明鉴啊!”

      六十五岁的江川侯跪地痛哭,一把老泪,哭的那叫一个孤苦无依,悲天泣地。

      见皇帝不为所动,愣是把半天没叫他入殿,江川侯哭得更是厉害。

      “江家世代忠候,老臣更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江家和老臣为了我龙唐,付出了一切,连亡妻生产当日,老臣也是在皇宫内护驾,甚至连亡妻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求皇上看在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就算是要问罪,也请您一定念及老臣,这些年的辛劳付出啊!皇上!”

      “若是皇上真要问罪老臣家里这颗独苗,那老臣便无颜,再去见那亡妻和江家列祖列宗了啊皇上!”

      江川侯在大殿外求了一天,皇帝终于见他了,入了大殿,皇帝背对着江川侯,看不到表情。

      只听着他沉沉的嗓音,满是责备:“既然将军说,这事情与你儿子无关,那你倒是说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江川侯跪地,就是一个甩泪,道:“这事情出在南安城,龙氏的地盘,既然要问罪,肯定是要问那龙氏的责任!那春华楼也是龙氏宗族的产业,死了那么多人,要查自然也是龙氏去查!而且小儿自从那天离家就找不到踪迹了,怕是被那些妖怪掳了去,现在生死未卜,求皇上开恩,让王族长出手调查!”

      皇帝背着光,脸上满是阴霾,这大将军一阵哭诉,却是话里有话!

      他一口一个世代忠候,一口一个功劳苦劳,还每每提及他的亡妻,这不就是想提醒朕,龙唐的江山,他儿子是有份继承的,若是定他儿子的罪,会被世人诟病,说自己容不下前朝的血脉。

      还想提醒朕,这龙唐有半个江山,是他们江家打下来的。这些年他又南征北战,本就深得百姓的爱戴,再加上手握重兵,大将军就这么一个独子,若是定罪了江翰栖……

      万一这大将军借着这个由头,起兵谋反,来个以下犯上,那朕不就项上不保了吗?

      “退下吧,朕,自有思虑,若非翰儿的过错,定不会加罪于他。”皇帝各种琢磨,半天,嘴上那么说,抬手挥了挥,示意他退下。

      江川侯没得直接的回应,只能他提着一口气,退下了。放在嗓子里的那颗心脏,拉不下来,于是他去了丞相府。

      皇帝在宫中思虑多日,没有动静。丞相蒋雨舟忽然入宫,殿前谏言。

      “陛下如此纠结,不过一个原因,春华楼确实一夜被灭门,死去的苦主,也需要一个交代,老臣觉得,既然是龙氏的产业,就让他们自查,若交不出结果,再让江家的小爵爷,上朝领罪。”

      最后皇帝接受了他的提议,下了道旨意,限王云密一个月内,查清此事。

      王云密收到圣旨,狂躁的抓着头发,差点气炸。唐天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只能暗暗将家中各方打点好,就怕皇帝真的在一月后抄了王家。

      王云密也没怎么发话,因为他很清楚,皇帝就是想拿王家开刀,这些年境内太平,毫无妖祸,这狗皇帝是想卸磨杀驴。

      转念他又气得一塌糊涂,暗骂这个臭小子,走了小半年,一回来就给自己惹祸!还把自己的宝贝妹妹给搞走了。

      当初看到春华楼那血腥场面,王云密还真是惊心动魄,吓得腿都软了。

      他随着江川侯上阵杀敌,尸横遍野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过,但这人被吸干血液,满地干尸的诡异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在尸体堆里翻了个遍,也没有看到江翰栖和王见风的尸体,他颤抖抖的抹了一把冷汗。

      那些留宿青楼的嫖客到底是谁杀的?

      最后他左思右想,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妹妹用血,破了王家设下结界,引得妖怪放肆屠人。

      可妹妹为何要怎么做?

      想到这里,王云密彻底慌了手脚,之前他和江翰栖查阅古籍,里面有一句话,让他很是在意。若食人血肉,入心魔,堕魔道。

      难道!妹妹入魔了!

      这几年,自己家里的孩子多了,春华楼也是少去,疏忽了妹妹,那江翰栖隔三差五就去见她,一定知道她入了心魔。

      他这么疼她,肯定是会为妹妹瞒着自己!

      糟!真是百密一疏!

      王云密也来不及懊恼,他现下最忧愁的,是如何处理眼前危机。

      “族长大人!不好啦!族长大人!”一个家仆慌慌张张的摔了进来,嘴上大叫着。

      王云密扶起那个仆役,道:“何时如此惊慌?”

      “小爵爷!小爵爷回来了!还带了个脏兮兮的姑娘!”

      家仆那惊讶的声音让王云密一时乱了心神,开什么玩笑,你回来也就算了,还招摇过市的把我家妹妹带回来!

      匆匆忙忙的往前院赶去,只见王见风懦生生的,躲在江翰栖的身后看着他,身上脏兮兮的,不叫人,也不动。

      翰儿半年没见,竟然瘦了这么多,长高了不少,现在都高过自家妹妹了。曾经那个珠圆玉润的胖小子,现在变得长身玉立,本就好看的一张脸瘦下来以后,更是俊朗秀气。

      二人风尘仆仆的,一身的尘土,完全没了往日的干净,还多了一丝憔悴。

      妹妹爱干净,绝对不会接受,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而且脸上的泥土,像是故意摸上去的!

      翰儿和妹妹失踪后,侯爵府和王家派了多少人,在整个龙唐境内找了大半个月,又查无头绪。翰儿的法术他是知道的,一介凡胎,更不是王家人,却天资卓越,人也聪明。

      但妹妹不一样,一个手持千年妖丹的半妖,还生的如此貌美,脑子还不好使,若是遇上别有心思的坏人,可别有什么好歹!

      王云密这半个月来,每日心惊胆战,岌岌可危的小心脏一直担忧着他们两。谁知他们倒好,毫发无损的回来就算了,还那么招摇过市!

      他慌不择路的冲上去,在二人面前定睛一看,什么情况?妹妹身上的妖气,不见了!

      “翰儿!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还有你父亲!一把年纪,因为你失踪一事,愣是病倒了!差点还以为你被妖怪吃了!”

      王云密怒不可遏,揪住江翰栖的领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别气别气,我可是替哥哥办了件大事!”

      江翰栖一脸谄笑,推着王云密到王见风面前,道:“哥哥你看,这人是否觉得眼熟?”

      王云密皱眉,瞪了一眼江翰栖,你这个臭小子到底想干嘛?我的亲妹妹,怎么可能不眼熟!

      江翰栖回了一个眼神,跟着演就是了。

      王云密道:“确实,是面熟得很。”

      没的办法,他便陪着这个臭小子演下去。他鬼点子那么多,一定是想了什么法子,能让风儿去了妖气,说不定也有办法,找个由头把妹妹留下。

      江翰栖一脸神秘,道:“哥哥!我那日想你,想的紧了,回了趟南安城,路过春华楼,发现里面妖气都散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进去一探究竟。谁知道,我居然发现了一个龙氏的儿郎,牵着一个女妖的手跑了出来,我拦住他的去路,你猜怎么着?”

      王云密顺着他演了下去,道:“怎么着?”

      江翰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拉着二人坐下,又缓缓喝了口茶,细细道来。

      “我抓住他二人,逼问之下,才知道。那王家儿郎破了春华楼的结界,放走了众妖,是为了他的情人。”

      “那妖族也是被压抑的久了,居然杀了这么多人,他见此事不可收尾,带着他那小情人就想跑。你也知道,这三脚猫功夫,捉妖驱魔还可以,但是打架,不行的!更何况我就一个人,我被那王家的小辈打伤掳走,扔着了荒郊野外,一觉醒来我就遇上了这个丫头,你猜又怎么着!”

      “又怎么着?”王云密皱着眉头,听着他在这里胡编乱造,也没有戳穿他,故作疑惑的继续陪着他演戏。

      江翰栖道:“我发现这个小丫头身上,竟然带着王家的信物,那信物上刻着一个风动的符号,仔细一看,居然和你有几分相似。我问了问她的年纪和名字,她叫王见风,年芳二七,我猜想,这丫头不会是哥哥失散多年的妹妹吧!哥哥曾经和我说过,妹妹左手的无名指上,第一节指腹有一个淡淡的月牙记号。”

      说到这里,他十分神秘,凑到王云密面前,一脸浮夸道:“我一看,咿呀!竟然她也有!当下就把她给哥哥带了回来。”

      “哥哥看看,这是不是哥哥那失散多年的小妹!”江翰栖摇着尾巴,一副快点夸奖我的模样,好不可爱。

      王云密大概也猜到他想做什么了,走到王见风跟前,拿起她的左手,细细看着,酝酿许久,他红着眼睛,狠狠揽过那瘦小的身子。

      “风儿啊!我的妹妹!这些年你都去哪儿啦?方才找你找的好苦啊!方才若是临死前在寻不到你,我就要愧对黄泉之下的阿爹阿娘了啊!风儿啊!这些年你受苦啦!哥哥一定会好好待你!弥补你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受的苦难!”

      这边王云密哭的凄凄惨惨,久别重逢的架势,连他自己都信了,更别说底下的人。

      江翰栖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厮也太会演了!演的比自己还好!

      王见风进门前,就和江翰栖讨论好了,那天在春华楼里的一切,都烂在肚子,从此别再提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王见风呆呆的,就当是突然知晓这些事情,演的也是入木三分。两兄妹在一众下人面前演了出,失散多年,兄妹情深的戏码。

      这一番苦恼下来,完完全全的,骗过了王宅里所有的人。

      唐天可得知江翰栖归来,赶紧往前厅跑来,她抚慰完自家夫君的失控哭泣,又命人立刻收拾了别院出来,安置好这个小姑子,再派人快马加鞭去侯爵府送信,告知小爵爷平安归来。

      看着爱妻把妹妹安置妥当,王云密才拉着江翰栖就进了书房,狠狠的揍了几下屁股。

      耳边传来他的臭骂:“臭小子!你是怎么搞的?风儿身上的妖气呢?怎么不见了?现在全然看不出是个妖怪!还有你这些天都去哪了?快给哥哥如实告来!”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江翰栖在书房里,和王云密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下午,去掉小糕饼被妖狐入了心魔杀人这事。

      他把自己如何逃出侯爵府,去到春华楼带走小糕饼,在半路上,小糕饼对自己表明心意,自己承诺要娶她,还有去郊山祖祠,求龙御的这几件事情,一一说了个遍。

      中间还不忘记,添油加醋的描述一下,自己在春华楼,是如何以一敌百,打退百十来个妖怪,全身而退,还有在郊山,对神龙苦苦哀求,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的龙御这两件事。

      要想娶小糕饼进门,还得这个做大哥的点头才行,栽!咱也不能栽在这里!

      他心里如是想着,但嘴角却挂着千辛万苦的笑,面色半分看不出破绽。

      但王云密是谁,跟他相识多年,每天胡闹蛮缠,怎会不了解他那点小心思?

      “主意是不错,但破绽百出。”

      王云密揉揉太阳穴,道:“那你编的那个龙氏儿郎,和女妖呢?皇上要是要你去指认,怎么办?还有,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正正好,你受伤就被我妹妹捡着,还被你认出来,这糊弄鬼呢!”

      江翰栖一副把心放肚子里的表情,抚慰道:“你放心,我都想好了!这个简单,龙氏本就人多是非多,满是妖族缠身,隔三差五就丢个小辈与妖私奔,也是常有的事。这妖怪魅惑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发生,再正常不过,再说那日天黑,我也没有看清楚。至于阿风捡到受伤的我,这一事情,就更加简单了!”

      “我可是侯爵府的独子,储位加身,身份何等的尊贵!被一孤女救了小命,那为了报恩,肯定是帮她找回家人!只不过方才好,那么巧,你就是那孤女的家人!这么简单的理由,到时候,把爵爷恩人这个身份摆上去,这龙唐境内,谁人敢嚼侯爵府恩人的舌根子!”

      江翰栖简直要佩服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太牛了,居然能够想出,这种绝世好主意!

      王云密叹了口气,这王宅内,四处被安插了前族长王夜笙的奸细,虽然是自己家,但也没有多安全。

      他没有实权,护得了风儿一时的周全,护不了她一世,但被安上侯爵府恩公这个名号,风儿以后可就多了一个靠山。

      而且现在风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貌若天仙,若是引来龙氏那些宵小之徒的不轨,怕是难以抵挡。有江翰栖在,量那些人也不敢逾距,这么看来,总归是好事的。

      王云密道:“好,听翰儿的,既然这个案子破了,我也要上淮北给皇帝复命,你阿爹打从你失踪以后,就病了好久,明日一早,随我回淮北。”

      江翰栖一脸惊讶,道:“啊!那小糕饼呢?她留在府里吗?她不和我同去淮北吗?”

      有了媳妇忘了爹,江翰栖完全忽视了,他爹生病的消息,满脑子只想着,好不容易把小糕饼带回了王家,现在却不能常伴她身侧,快郁闷死了。

      王云密没了好脸色,斥责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么招摇过市的把风儿带进家里,再带她去淮北,出这么远的门。你今天这举动,对风儿名声多不好,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也不想想风儿还未出阁的姑娘,和你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孤男寡女共处这么久,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传的风儿?”

      江翰栖骄傲的抬起头,毫不在意王云密脸上的乌云阴霾,道:“方才都不是说了嘛!阿风早就心属于我,对我暗生情愫,他们说就说呗,反正阿风早晚要嫁给我!”

      “嫁给你?我同意了吗?臭小子,一天到晚,净打我妹妹的主意!看我不削死你!别跑!”

      王云密气得跳脚,拔出江翰栖随身的刺白,就往他身上砍去,两人打闹着去了王见风的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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