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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一百九十四诱魂夺神引凶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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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走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才发现王子执也在。
“陛下,郡主殿下,三公子。”
王子执点点头,表示回应。
白榆禀明来意:“陛下,上次您被刺杀一事,臣顺着侯爵府所剩的尸体,查到一个门派。这些人身上都佩戴着同一种东西,脸谱。”
“脸谱是个小门派,门众不过百来号人,但个个是法门一届的高手,一个可顶百个术士。可见想要杀陛下的人,杀意果决。”
“姑父被追杀了?何时的事?禁卫军是怎么保护陛下的?”
王子执闻言,面色惊愕。
白榆不语,抬起头,看向天女献。
江翰栖挑眉问道:“查到背后之人了吗?”
“朝中还有没拔掉的龙氏爪牙,他们招权纳贿,扎根朝野,甚至江湖中也有不少他们的人,所以□□白道两道的话事人,都有行刺陛下的可能。”
“臣已经将脸谱的所有人下狱,严刑逼供,不过他们嘴很严,臣…暂时还撬不开。”
天女献挑眉,有些不悦:“白榆,汝何时变得这般无用?”
白榆跪下:“郡主恕罪,臣无能!”
天女献猛的一拍案台,站了起来:“既然查不出来,那就别勉强,本宫亲自去查?”
她的声音有多大,身子就晃得有多厉害,江翰栖赶紧扶住她。
“刑狱多晦气!汝身子才好些,就别去了,朕去。”
天女献挑眉:“汝能从他们嘴里抠出幕后之人的名字吗?”
江翰栖顿住,一时无言以对。
“姑姑莫不是…习了云阳龙氏的秘法,诱魂术。”
诱魂术和夺神术都是龙氏密法,夺神术能引诱出人内心最深处的复杂世界,以此控制他人的行径,和掌控他人思想。
三年前,在南安城,王潋烟就是用了这个法术,掌控了罗初一,以此让他失去理智疯狂杀人。
而诱魂术虽然和夺神术差不多,但效果差一点,只能控制人的行为,而且用一次,极其消耗精神力。
夺神术士云阳龙氏宗家的秘法,传内不穿外,旁支只能学习诱魂术,但诱魂术也是有门槛的,只有旁支里能力卓越的才有资格触及。
这种术法,江翰栖小时候就知道了,因为王云密教王见风的时候,他就在一旁。
而这东西,他学不会,不为什么,因为王云密在教王见风的时候,对他下了限制,他这辈子都学不会。
一开始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大概知道了,上次天女献仅仅是教他去掌控风,他就能自己钻研出那种级别的杀招。
云哥哥的术法出神入化,他在习得诱魂术的时候就知道了,夺神术和诱魂术只有一线之隔,并且靠自己悟出了夺神术。
云哥哥肯定是预料到,以他的天赋,可以在诱魂术的修习上,精进并悟出到夺神术的术法精髓。
刑狱里,天女献跟着白榆穿过长廊,缓步前行,路过的囚室里皆是血肉模糊的人犯,天女献捂住鼻子,空气中泛着血腥的铁锈味,令她不适。
那些囚犯全都是脸谱的派系子弟,身上的伤口自然是白榆严刑逼供的手段,江翰栖跟在后面,思虑爬上面色。
江翰栖的步伐略带急切,却又稳重,他并不想去深究谁想刺杀他,因为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天女献闻不得这种血腥味。
白榆带着她往里面走了几步,走到一间空阔的囚室,里面只关着一个男人,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
“殿下,这个就是脸谱的掌门。”
男人手脚被砍断,浑身是伤。血淋淋的伤口撒了盐,囚室被他伤口流落的咸腥液体充斥。
眼前的一切又脏又臭,角落还传来老鼠吱吱叫声,天女献的五感比常人强些,对此场面,胃中涌起胃酸,早饭都要翻滚而出了。
“呕!”
她干呕一声,猛的后退几步,撞进江翰栖怀中。
江翰栖赶忙把她扶住,退了几米,远离了这间囚室。
“朕都说了,这刑狱多脏!比天牢都脏乱差,偏就要来!这下难受了!”
天女献强忍反胃,站稳了身子,掏出手绢嗅了嗅上面的染泡过的桂花香,缓了缓胃里的难受。
半晌,她推开江翰栖走到囚室前,勉强自己汇聚精神,双目泛着淡淡的红光,看向脸谱的掌门。
“说,是谁雇的脸谱一派,追杀云帝?”
话音刚落,就看见那脸谱的掌门眼中红光一闪,奄奄一息的口中吐露出当日所见。
“吾未见过那人相貌,只记得那天约见的人,坐在一辆马车上,从马车里递了一箱银子和一张图纸。她的意思是,杀死画像上的男子。”
“那马车长什么样,那人的声音,是男是女?”
“马车是长两米宽一米的车厢,马是黑马,毛色颜亮,一看就是上等马匹。马车前后都是灰白的帘子,统一绣着弯月的图纹。这马车的用料做工精细,上等的梨木造雕,雕刻的样式,也是月亮和云朵。”
“吾曾见过侯爵府的族徽,与其相差无异。那个人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似乎是刻意变声过——”
掌门的嗓音如此沙哑,又缓慢。
话还未说完,白榆反应极其快速,立刻否定他的证词。
“江丞相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江翰栖本来也没把事情往江惊才身上联系,但白榆这个反应,倒让他想起之前麒麟说的那句话。
“江翰栖,汝的皇位坐不稳的,天道承认的紫微星,是江惊才。”
他慌了,自己不是自己,侯爵府不是自己的,就连皇位也本不该是自己的,他原本不在意这些,可差一点,连阿风也不能是自己的了!
天女献在一旁,倒是面色严肃的提醒了一番。
“江家另外两位大将军还在边境,如何调用的了侯爵府的马车?再说,梨木这东西,只有皇室成员才可使用,他方才也说了,用料工造都刻有江家族徽,放眼淮北,除了他,谁能用得了侯爵府的马车?”
“陛下!丞相府的老丞相三朝忠义,到江丞相这一辈,也是跟在陛下多年,陛下莫听信这贼人片面之词。”
白榆赶紧跪下来替江惊才求情,哪怕他已经心有所属,哪怕他们再无可能,他也希望他能平安的活着。
“这件事情,吾来处理吧。”
天女献看状况不对,捏了捏江翰栖的手,道:“阿栖先回去歇歇,帮吾看看,小东西今日可有动静?她若是破壳而出,没人在身边,被皎皎欺负了,可如何是好?”
江翰栖低头看了看她,沉了沉眼眸,她不想让朕来处理这件事情?
他点点头,离开了刑狱。
白榆的呼吸很重,比平时重了许多倍,就连心跳声也很快。
从未见过他这般不正常,天女献看着白榆,眼神有些疑惑,发现他似乎在遇上江惊才的事情,都格外紧张。
“白榆。”
“臣在。”
“搜查丞相府,就说,朝中官员被绑,有目击者称绑架那官员的马车,是从丞相府里出来的,若搜到嫌疑犯,即刻拿下,打入邢狱。对了,搜索丞相府的时候,记得要说,是陛下口谕。”
“是!”
“重点排查一下白浅浅,她是最有可能的幕后黑手。”
“……是。”
白榆握紧腰间的药瓶,面色有些愁意,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还是接旨去办了。
丞相府中,陈大榕的养子陈达任,正在前厅前,向蒋雨舟哭着斥诉。
“丞相大人!您看看,您一手扶持的陛下,竟是个昏庸无道的暴君!家父虽是史官,也是言官,品级是不高,可他好歹是四朝元老,为了国家未来着想,谏言陛下上心政务,竟造此横祸!”
“丞相大人退隐,可如今国事朝政陛下完全卸下,难道您不该进宫劝劝陛下吗?您与家父也是几十年好友,家父离世,尸首还被高挂城墙之上,您竟不觉一丝难过?”
蒋雨舟眯着眼睛品着热茶,苍老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悦,这不悦,显然是冲着眼前之人的无礼而去。
“陈公子,回去吧,老夫,会进宫劝诫陛下的。”
“欸!”
陈达任见他一副冷淡的姿态,完全没有即刻进宫的意思,只得咬牙,恨恨的甩袖离去。
蒋雨舟起身,站在前厅中,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王大人啊王大人,为了心爱的女子报了仇,杀了前朝的皇后,汝就放飞自吾了?老夫早就提醒汝,别去碰区封建,汝就是不听。这下好了,人死了还要被挂在城墙上,受此羞辱。”
“老丞相连与这陈家公子周旋安慰的心思都没有,甚至,见到哀家,都不愿行礼。”
与陈达任同来的,还有当朝太后,王潋滟。
蒋雨舟闻声,转过头,一脸讥笑:“哀家?”
“呵,焉贵妃,莫不是忘了,这太后的位置,是怎么来的?竟敢在老夫面前,摆太后的架子!”
王潋滟脸色一变,眼里随之闪过杀意,但她很快就给压下去了。
“当年陈大榕初入官场,频繁进出东宫,一来二回,便于太子身边一个小宫女相好上了。二人本是郎情妾意,惺惺相惜,但前朝宫规,宫女四十岁才可出宫。”
“陈大榕便与那小宫女说好,哪怕她四十岁出宫,年老珠黄,他也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她回家。”
“就因为一个承诺,过了而立之年的陈大榕,一直没有娶正房,也未纳妾室。”
“造化弄人啊,这好色成性的龙帝在东宫做太子的时候,就喜欢强取豪夺,贪恋上了那个小宫女的美色,霸占了她。”
“本来吧,陈大榕是想等小宫女到了出宫的年纪,再去提亲,哪曾想,他心爱的女子被自己的君王抢了。他恨啊,可这龙帝是太子,他能怎么办?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史官。没有实权,也掀不起风浪。”
“直到龙帝从太子之位登上帝位,那个小宫女成了勤妃,他本想,小宫女过得快乐也就罢了,可谁知,那龙帝抢了自己的心上人,却一点都不爱惜!”
“于是他便想啊想,想出来一个绝顶聪明的好法子。这龙帝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皇位,他若是夺了去,那龙帝会怎么样?”
“可惜,他没等到龙帝下台的那一天,那个小宫女就被人害死在后宫中,却对外宣称,是病逝。谁也不知道,那龙帝的正宫原配,早就看那小宫女不顺眼,只因为那小宫女先自己一步,生下云帝的第一个孩子。”
“这小宫女,就是勤妃,长公主的生母,国师的外祖母。”
蒋雨舟绘声绘色的描绘了陈大榕的爱恨情仇,这让王潋滟的脸色变了又变。
“知道老夫为何要提起这陈年往事吗?焉贵妃?”
话锋一转,蒋雨舟语气里满是威严。
王潋滟知道他在警告自己,他能让自己坐上太后的位置,也能让她从太后的位置滚下来。毕竟蒋雨舟可是连前朝的皇帝,都能拉下台的狠角色。
她微微一笑,只能以退为进,道:“以往哀家不懂,但如今也懂了,当日陈大榕闯入后宫,亲手杀死前朝的皇后,是为了什么。”
“若非他一番作为,哀家如今也做不上这太后的位置,也得谢谢蒋丞相,没有江丞相,也没有,今日的哀家。更没有今日,云阳龙氏的复出。”
蒋雨舟微微一笑,眼中的光,让人不寒而栗。好一个王潋滟,好一个太后,这是拿云阳龙氏来压老夫?
他是没忘记,现在云阳龙氏的大权,在她那个宝贝儿子手中。
“那太后今日来丞相府,是为了什么?”
“此次陈大榕的死,毋庸置疑,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莫要忘记,他已经为心爱的女子报仇雪恨,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对朝中事宜诸多争议?”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他的死,另有内情?”
王潋滟挑眉,嘴角挂着怪异的笑,转身离去。
蒋雨舟正在琢磨她话里有话的言辞,屋外却传来一阵喧闹。
“白将军!您不能这样强闯丞相府!”
“白将军!”
王潋滟前脚刚走,后脚白榆就带着兵闯进丞相府。
白浅浅在前院浇花,正窃听着蒋雨舟和另外两个人的谈话,还没来得及撤退,就正面撞上白榆。
白榆本来肚子里就憋着火,一进丞相府就撞上江惊才堵上前途,都要护住的那个女子,那股火顿时烧到嗓子眼里,还未喷出来,便听到从前厅传来蒋雨舟和王潋滟的对话。
紧接着王潋滟离开,白浅浅准备撤离,就与他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