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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一百七十三掌灯回魂屠泄怨 ...

  •   天女献望着王子著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长姐做地女的时候,因为下凡第一天,不少部族首领贪图她的美貌,想要侵犯她,却被她反过来教训一顿,其中一个首领死亡,她的孩子继承了他的位置。
      而那个新的首领,便是鬼王的前世,正确的说,是鬼王某一次转世的身份。
      当时因为长姐出手教训,那些部落首领不敢再犯,但毕竟是下凡的天神,对人族诸事并不了解,她需要神使带领她去接触人族事务。
      由此,长姐在人间挑选了一男一女,做掌灯使者。
      吾记得,第一个送上使者的部落,就叫拓拔,右使的位置,就一直由拓跋部落的嫡系长女世袭。
      王子著察觉身后有一股火辣辣的视线袭来,她回头一看,天女献正全身僵硬的呆坐在地上,身下还有一个五星法阵。
      她顿时火冒三丈,抬起手中的桃木剑就刺向拓拔乌拉。
      “大胆妖女!竟敢伤害吾姑姑,今日要汝魂飞魄散!”
      “住手!”
      天女献叫住她,王子著的剑锋擦过拓拔乌拉的脸颊,急忙刹住,看着那张美艳的脸颊,泛出淡淡的血丝,她屏住呼吸扭过头。
      王子著挑眉一问:“姑姑?”
      “汝先过来,破了这阵法,吾的脚都麻了。”
      天女献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人汝都制住了,还跟她闹腾什么劲儿。
      见她面色流露几分不耐烦,王子著莫名有些心慌,虽然面露不悦,但她还是压住了怒气。
      冷静,温柔的姑姑人设不能崩。
      按住即将爆发的怒火,她露出八个牙齿,微微一笑,道:“这阵法是用五根蜡烛设下的,汝吹灭了最后两根,吾就能从法阵中出来了。”
      “是!姑姑!”
      王子著点头,指尖捏诀引来一阵强风,吹灭了烛火。
      “呼~”
      手脚的禁锢被解开,天女献松了口气,捏了捏发麻的双腿,王子著上前一步,扶起她。
      “姑姑您没事吧?”
      “没事儿,好孩子,汝来的太及时了。”
      天女献走到拓拔乌拉面前,沉凝片刻,摇摇头,意味深长道:“世间万千生灵,都有他们的轨迹,或许在未来,女子真的能实现平等。但是在吾们这个时代,应当是不可能的了。”
      “吾很抱歉,掌灯使,地女的逝世,于汝而言,于女子而言,都是一种灾难,这个罪责,就由吾来承担罢。”
      拓拔乌拉看着她,眼眶泛红,那眼神委屈至极,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她的视线渐渐模糊。
      “汝未完成的,吾会替汝完成。”
      “长眠吧,转世轮回,才是汝的归宿。”
      语罢,天女献对王子著招了招手,王子著上前一步,掏出桃木剑,画下一个渡化阵,随着那阵法的升华,拓拔乌拉渐渐失去生气,直至呼吸停止,轰然倒地。
      天女献踏出西景宫的正殿,就看到在门口看门的白浅浅,露出了一脸的惊慌。
      “汝怎出来了?娘娘呢?”
      “死了。”
      天女献淡淡的扫视她两眼,又看了看偌大的西景宫,竟没有一个伺候的奴才,连看守的人都被调走了,看来这两个人,是有备而来。
      天女献这才明白,这白浅浅和拓拔乌拉既然是主仆,那她所作所为,这白浅浅自然是知晓的,西景宫里的人一早就被调走了,就为了让拓拔乌拉在屋子里,审讯她。
      “汝也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天女献迟疑了一下,身上泛起杀意,一步步逼近,白浅浅见事情败露,心神一晃,摔进了庭院里的池子。
      她在水中扑腾几下,天女献冷眼一旁,看着她在水中挣扎,不识水性?
      既是白浅浅的同党,淹死了好。
      白浅浅眼看就沉进湖里,天女献转身要走,一道残影自眼前掠过,猛地扎进水中。
      一阵水花溅起,她冷冷的凝视着水中的波纹荡漾,脑子快速运转。
      江惊才很快把白浅浅捞出水面,那身上焦急得不想平日里坚毅板正的他。
      “姑姑。”
      王子著收拾完残局,一踏出殿门,就看到江惊才抱着白浅浅从水里爬出来。
      “丞相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
      江惊才探了探白浅浅的鼻息,确认她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他放下怀中的人,快速朝天女献方向走去。
      “臣叩见皇后娘娘,方才事出紧急,下官来不及给娘娘请安,还请娘娘恕罪。”
      “……”天女献看着他的举动,纹丝不动。
      江惊才感知到她身上的杀气,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慌乱。
      “不知这宫女对娘娘做了什么,让娘娘这般杀气四溢?”
      前阵子才得罪过她,现在可吃罪不起,他毕竟是朝中重臣,皇后轻易不能拿他怎样,但浅浅不一样,一介女流,还是宫女,更是离开流放之地的罪人。
      “看来,这白浅浅对汝不一般。”
      天女献嘴角含笑,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步步逼近,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少年郎。
      “娘……娘娘,下……下官……”
      江惊才欲言又止,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心虚,那天他可是挑起了陛下和皇后的战火,如果现在给浅浅求情,那岂非……
      宫女和朝臣私通,可是重罪!
      天女献突然脚步一顿,想起了什么,摆摆手:“罢了罢了,不过是个小角色,掀不起风浪。”
      她快步牵住王子著的手,闪身离开了西景宫。
      子著方才才杀了拓跋乌拉,若让江惊才大肆宣扬,西境战乱再起,她这个皇后娘娘,可是要担责任,受世人唾骂。
      身后的江惊才松了口气,抱起白浅浅就要送她回宫女的房间,经过正殿的时候,他脚步一顿,扫了一眼内殿,发现了倒地不起的拓拔乌拉。
      放置好白浅浅,他快速进入正殿,检查拓拔乌拉的鼻息,才发现她已经死了,他顿时吓瘫在地,冷汗直冒。
      “遭了......”
      江惊才所想,与天女献不同,拓拔乌拉可是西境第一部族的嫡长公主,她这一死了,可是要引起两国交战!
      翌日,酒醒得七七八八的江翰栖被高效一阵报告,才得知,拓跋乌拉暴毙寝宫一事,她死前,天女献去过她的寝宫。
      “汝好好地干嘛去动拓拔乌拉?汝知不知道她死了,是要引起两国交战的?汝闲的蛋疼啊?”
      大中午的,方才酒醒的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衫,坐在饭桌上,却毫无胃口,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又要打战了。
      天女献眼神一斜,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吃食震上一震,把江翰栖吓了一激灵。
      只听她冷声一道:“圣贤书都还给老师了?好好一个皇帝,出口成脏。”
      “......”江翰栖缩了一下,面色有些怂。
      不就是一句脏话嘛,至于这么凶嘛?
      “汝质问吾为何杀拓跋,却不问她对吾做了什么?”
      “......”
      见他不说话,她徐徐道:“人不是吾杀的,是小著子。”
      “子著没事去后宫杀人干嘛?”
      见她不正面回应,还把锅推到别人身上,江翰栖顿时心感烦躁,没了好脸色。
      “汝当时也在现场,汝怎不阻止?这拓跋死在后宫,传出去,与汝这个未来皇后,还脱不了干系!朕要如何与西境皇室交代?”
      天女献眉头一挑,顿时不开心了。
      江翰栖见她不悦,想起她方才说的,拓跋对她做了什么,最后还是耐着性子,扯了扯她的袖子,哄道:“汝别生气,朕方才不是故意的凶汝的,昨夜宿醉未醒,免不了脑子浑噩,原谅朕~”
      “那得问她,或许,咱这小外甥女,来历不简单。”
      天女献别扭的转过身,眼神带着试探,扫向站在一旁的王子著。
      “是吧,掌灯左使。”
      江翰栖身子一僵,掌灯左使?那不是,地女在人间的时候,相伴左右的人界使者吗?
      他起身在王子著身边绕了一圈,眉头紧蹙不展。
      关于地女的掌灯使者在人间的传闻,他可没少听,毕竟他打小爱去茶楼听说书的。
      之所以让他紧张,只因最后一任掌灯使者,一个死得极其凄惨,一个失踪,下落不明。
      “姑姑......”
      王子著内心挣扎了一下,怯怯的喊了一声。
      “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想说?”
      天女献眉头一挑,嗓音凌厉,惊得她惶恐的跪下。
      “说!吾说!吾都说!”
      “没错,吾是掌灯左使,男左女右,吾是左使,拓拔是右使。和出声贵族的拓拔不同,吾是个孤儿,一出生,就被丢在了地女祠门口,被地女娘娘捡了回去。”
      左使?男左使者??
      江翰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一身男子装扮的王子著,莫名看直了眼。
      这他娘的,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地女娘娘待吾如亲生孩子一般,还收吾为徒,姑姑也知道,掌灯使每二十年一换,拓拔来地女祠的时候,吾已经年近八十了。当时的吾因为修习仙术,有长生之能,所以左使的位置一直没有换人。”
      “吾资质一般,不如沅巳师兄厉害,他不过千百年,就修炼成仙。吾的修行到了八十岁,就一直止步不前,无法突破修为的吾,开始容颜老去,直到那天,拓拔的到来。”
      “拓拔来的时候,才十岁,她很瘦小,虽然是拓拔族长的嫡长女,但在那个年代,女子就是不受待见。她来的时候,满身伤痕,常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小小年纪就受尽折磨......”
      “因为左使一职,是拓拔一族世袭,所以她来地女祠的时候,算是脱离了苦海。她在地女祠任职,做人做事都很乖巧。地女待她也很好,直到师尊被天界的人带走,女子地位日渐跌落,拓拔她......”
      天女献了然,她在郊山待过一段时间,在那个年代,女子地位有多卑微,她又不是没见识过。
      “本是一介女流,不受家族宠爱,又是失去庇护的女子,下场可想而知,那汝为何杀她?”
      天女献上前扶起她,王子著坐了下来。
      气氛稍微缓和了点,王子著继续道:“师尊被天界捉拿后,得知她失势,失去制衡的各大部族,纷纷武装起事,爆发了战争,拓拔是第一部族,若要消灭,其他部族,必须联盟。”
      “所以——”
      在一旁沉思许久的江翰栖,忍不住插嘴:“所以拓跋不仅是掌灯使,还是拓跋部族的嫡长女,作为第一个降服于地女的部落,首当其冲,会被敌军当成头号目公敌。而拓拔,便是那些人的第一个要动手的目标。能做到掌灯使的位置,她自然是有过人长处,护身本领也是应有的.....”
      王子著摇摇头,面带难受,道:“她不一样,没什么防身技能不说,甚至为了族中女子避过外来侵略,以身犯险,在深夜进入敌军军营。”
      “原本计划好的,她进入军营引开敌军注意力,火烧粮草,同时发出信号,拓跋士兵突击,举族之力,一举拿下联盟敌军。”
      “可偏偏,信号发出后,无人进攻,援军未至,她...她在敌方军营,被凌辱致死。吾找到她时,她死相......唉,惨不忍睹啊。”
      江翰栖攥紧拳头,沉沉叹了口气。
      “不用说了,地女失势后,掌灯使的下场,吾们都略有耳闻,直接说汝为何要杀她吧。”
      王子著正了正身子,道:“拓跋死后的不久,一日夜里,拓跋一族哀嚎四起,那日是她头七,吾去祭奠,却发现拓跋一族遭遇屠杀,族中只剩几个人逃出生天,但却被那凶手追杀上了。而在那几个人,即将被杀掉的最后一刻,吾及时出现,救下他们。而屠杀拓跋一族的,是死后化身厉鬼的,拓跋。”
      “吾责问后才知,原来当日让拓跋去敌军当诱饵,不过是拓跋一族,知道自己此战必败,而向敌军提出了求和。上古时代,多少部族对地女的恨,最后都被加筑在掌灯使的身上。”
      话到此处,江翰栖终于明白,为何当年第一次见拓拔的时候,她满身都是杀戾,甚至,假装的温柔里都是毒辣。
      天女献冷笑一声,嘲讽道:“左使修仙,一群凡人自然打不过汝,可右使是凡人,他们自然把由头,指向了拓跋,对吧?”
      王子著点了点头,遗憾道:“对,所谓的诱饵,也不过是拿拓跋做牺牲品,只要拓跋死了,其他部族,便会按照约定好的,不再欺辱拓跋一族。而一开始作为牺牲品的拓跋,自然不知一切谋划乃是出自父族之手。”
      “唉,拓拔因爱生恨,滋生心魔,对背叛自己的族人,恨的无法喘息,便有了后来,屠杀一幕。”
      江翰栖道:“所以拓跋头七回魂,第一件事,就是屠杀自己的族人,以泄心头之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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