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她是来复仇的啊》桂花十里飘香

167、一百六十七动物草木万年龟

　　见江惊才面色惨白，饶是动了恻隐之心，天女献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背过身子，只是劝诫道：“人族是有寿命限制的，最长不过百年，长寿者大多是灵气强盛，或修仙者，而妖不同。”
　　“动物草木，寿命短则几月，长则千年，譬如花，花期只有几个月，譬如龟，长寿者可达八百年。”
　　“人间有句俗话，千年王八，万年龟。修习术法的龟，成仙后，寿命可达万年。妖族也是同理，他们修习比人族简单多了，这是种族天赋。”
　　“可妖族纵使十分长寿，毕竟不是神族，它的生命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像人族一样，生死是伦常，是天命。人族的命，便是天道所定。”
　　江翰栖挑眉，听着她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问道：“这和唐世稷的事有什么关系？”
　　天女献侧身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抚，随后叹了口气。
　　“修仙不仅仅是突破自己的寿命，还能更改自己的命运，这就是古往今来，前仆后继的去修行的那些人，修仙的主要原因。因为，天命不可逆，他们只能靠修仙，改变自己不甘于平凡的一生。”
　　“修行的妖族和人族，尽管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但有些没有天赋的，他们修行遇到了瓶颈，终究会入土。他们不甘心啊，心有不甘就会想逆天，于是就有了天雷劫道。”
　　“无伦汝如何修炼，天不接受汝，汝再强，也过不了天劫。神会让汝，魂飞魄散。”
　　江翰栖听着她的话，思绪全然不在一条道上。
　　他挑着眉，问道：“所以唐世稷一心想要逆天，一心报复神族，是因为神族根本不会允许人族成仙，而导致他一次又一次的转世？”
　　天女献见江惊才没有刨根问底，而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表情，便松了口气，拉回了话题。
　　“世间万物总想着寿与天齐，可这睁眼之期，在天。”
　　她抬手指了指上方，眉眼带着肃意。
　　“人寿命长短，是由天决定的。唐世稷用改良版的红丹助人族治好病痛，帮助健康的人益寿延年，汝看到的，是他在做好事，吾看到的，是世间的秩序，出现了混乱。”
　　话到此出，江惊才的眼皮颤了颤。
　　天女献嘴角勾起笑意，很好，听进去了。
　　“修习不易，只要不作恶，就不会有天罚。对比上古时代的人众，如今的天道，已经宽容了很多。唐世稷炼制的红丹，若被天知晓，会惹怒天。汝可知道，天发怒，会怎么样？”
　　“人血炼丹补身，其实效果很一般，修习的炼丹术士都知道。但妖血不同，越纯种的妖，血液越灵正，但没有妖族血统的人，食之，必定暴体而亡，半神同理。人们无法捕捉真正的神，只能向弱小的半神出手，甚至繁衍半神，以此来达到，拥有取之不尽的神血。”
　　“一个普通的人族，自身产出的灵气，是无限的，但他能吸收的灵气却是有限的。为了不让她创造出来的人吃掉世间其他的灵气，女娲在造人的时候做了限制。人食血丸，那血丸蕴含的力量太强大，就把人撑死了。”
　　“唐世稷屠杀半神族，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人族的未来，也不是在救人，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以血炼丹，不用人血妖血，偏偏用神血，不为别的，他知道了神血里面蕴含的灵气比妖血更甚，他就是个成了精的鬼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嗜血的私欲。”
　　“不论人，鬼，草木动物，不被天道承认的修行者，就是妖，就是邪。唐世稷的存在似鬼似仙，不被天道承认，便是邪气，谁让这世间的规矩，是天定。”
　　“鬼王的存在，超越了六道轮回的标准和规矩，天界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不然早就派人下来处理，不然汝以为，天界会任由他这般猖狂？”
　　“若是发现了呢？”江惊才眉心渐渐松散，带着一丝期待。
　　天女献正了正身子，眼神严肃且认真的看着他，道：“那下凡的神族，在追查他的事情上，同时会发现半神一脉，然后，等着他的，是天罚，而等着半神的，是一场屠杀。”
　　闻言，江翰栖身子一颤，屠杀？什么意思？
　　他面带惊悚的揪住天女献的袖子，问道：“怎么跟唐世稷对待半神的手法一样？为什么要屠杀？”
　　天女献会握住他的手，叹了口气。
　　“半神一族对比人族，太过强大，且不可控，他们有着神族一半的血统，还记得吾和汝说过的吗？世间妖神，本是一脉，而半神族只要修行得当，一样能超越神族。”
　　“而且，半神族要是生存下去，就会繁衍，他们的后代，会吞噬掉世间多少灵气？别忘了，神族一样，他们繁衍，也是需要吸收世间灵气。”
　　江惊才并不明白其中缘由，也不能理解。
　　他问：“那神族要繁衍后代，凭什么要杀掉半神一脉？”
　　天女献摇了摇头，这些家伙，根本没听进去。
　　“活得越久，力量越强，所需要的灵气就越多，像神族太过强大，难以孕育生命。妖族修仙者亦是如此，寿命越长，拥有后代的几率越低，很难拥有后代的他们，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修行上，如此死循环，世间灵气愈发稀薄，他们就更加不可能，拥有后代。”
　　“世间灵气是轮回吸收过滤的，人死灵归天地，妖死灵归天地，神死，灵，亦然归天地。”
　　她的面色带着几分审视和严肃。
　　“但汝想想，若是半神数量增多，种族崛起，在繁衍后代的过程中，汝觉得，世间的灵气，足够让两个强大的种族，繁衍生息吗？”
　　“越是重视，越要赶尽杀绝。”
　　江翰栖一脸担忧的吐出她这番话真正的原因。
　　是啊，若真的打起来，半神不一定打得过神族。但神族，却一定会，赶尽杀绝！
　　江惊才面色惨白，悻悻问道：“非要拼个汝死吾活吗？”
　　“在灵气不足的情况下，一个种族与另一个，和自己争夺资源的物种，会同时面临着一个下场。灵气耗尽，两个种族，都会步入灭亡。而这样的两个种族，只要有一方是强大的，那他们注定，无法和平共处。
　　“消灭对方，是唯一可取的办法。而高等的神族和中等的半神，实力差距会导致弱者的一方，无法对抗。”
　　天女献在孕育灵胎之前就考虑了很多，毕竟，她现在也是半神，吃了太岁以后，灵核的力量暴涨，里面的力量，足以改变数百个半神的流失的力量，要知道，太岁的灵，和太岁的肉，都不是什么普通玩意。
　　她看着江惊才，一脸认真道：“汝猜的不错，吾现在是半神，汝也看出来了，不到五个月，便能大腹便便，生产出一颗金色的珠子，那便是吾孕育的灵胎。吾得做出长远的考虑，吾这么做，是为了捍卫半神一脉，这是吾能做的，最后的反抗。”
　　“唐世稷是鬼王转世，他，不是好人。”
　　语毕，她那双深邃的眼神盯着江惊才，沉重道：“半神一脉，有不少是人族混血，他们也是人族同胞，不可因为表面，而忽视了事情的本质。”
　　“哗啦！！哗啦！！哗啦！！”
　　雨水忽的变大，暴怒的冲刷着大地，空气中灼热的水汽让他难受。
　　江惊才的心突然发寒，他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在避重就轻。开口闭口都是神族，那人族就该化为养分吗？
　　天女献意味深长的看向他风云涌动的脸色，提醒道：“还记得，如今变成黑市的那块地皮吗？因为发生过一场屠杀，当时整条街的人都横死街头，那场大屠杀，就是唐世稷做的。”
　　“当时所有人以为他疯了，堂堂皇子竟当街屠杀百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被夺去皇子身份，贬为庶民。这事当时轰动淮北，靠皇室勒令镇压，才压了下来，汝就没想到，他为了养太岁，暗地里都做了什么？”
　　“神族不允许有任何威胁他们存在的东西，任何有危险的萌芽，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鬼王很聪明，想要活命，就得强大自己，隐藏自己。他隐姓埋名十几年，甚至在底下蛰伏几万年，汝觉得他在救人，他不过是在屠杀不尊从自己意愿的东西。”
　　“汝觉得，吾是错的，但汝要知道，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对与错，不过立场不同。别忘了，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只是人族的。”
　　她的话，语气平静，像是在阐述世间本来的秩序，让江惊才，却觉得她的话，让自己背冒凉气。
　　江惊才还在纠结，心中不免愤慨：“是不止人族！可为何，神族却要为一己私欲，创造人族呢？”
　　天女献把目光从他身上收回，只是冷笑一声，继续道：“最先出现在这世上的，是神族，神族之后，才是妖族，妖族之后，才是人族，再然后，鬼族，仙族，魔族。”
　　“世间万物，各有分工，人界是个大杂烩，不只有人类，草木精怪，飞禽走兽，都是世间的物种，难道，他们天生，就该被人族猎杀食用吗？”
　　江惊才被她一字一句的咄咄逼人，反倒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想反驳，却又觉着，她的话，句句在理。
　　可不知道哪里的勇气，他猛地一个抬头，冲着她质问道：“陛下不知道吧，她是神女转世，可她要回归神族，就得杀死心爱的人，您是他心爱的人，她要杀您，那时，陛下要怎么办？”
　　他这突如其来一句，倒杀了天女献一个措手不及。
　　“汝说什么？”
　　江翰栖双目睁大，快速看向天女献，满眼的不可置信。
　　只见他齿间轻颤：“江惊才说的，是真的吗？”
　　天女献喉头一紧，急忙道：“听吾解释！”
　　江惊才见她慌了，嘴角扯出讥讽的笑意：“您看看，娘娘身边多少男子，哪一个不比您优秀？哪个不比您好看？乐于！白榆！还有那两个多次出入凤息宫的男子！一个黑衣，一个红衣！陛下您看看啊！您心爱的女子，背着您，多次和其他男子密会，要杀汝的细节！”
　　“江惊才！！”天女献厉声打断，那时好看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惊才痴笑着，仿佛被人控制了心神，说出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说的话。
　　“看看您，陛下，您还在担忧着，思虑着，心心念念着，娶她为妻！！哈哈哈哈哈哈！！！”
　　“江惊才！汝闭嘴！”
　　天女献重重呼着气，大声斥退他，拉着江翰栖撞开了他恍惚的身子，快步就离开凤息宫。
　　江惊才看着眼前满地的瓦砾尸首，心中在一股寒意涌起。
　　神族说杀人就杀人，说灭世就灭世，且看看这满地的狼藉破碎，和一地断了气的尸首。
　　神邸的力量，就如此强大，强大到，人力无法抗衡吗？
　　雨越下越大，二人在雨中奔跑着，跑着跑着江翰栖猛地刹住了脚，拽住了天女献，他黑着脸，天女献愣愣的看着他。
　　他这幅模样，确实吓到她了。
　　江翰栖红了眼，雨水猛打在他脸上，吞噬了所有的温柔，他猛地甩开她的手，气冲冲的丢下她一个人在雨中，独自离开了。
　　天女献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竟无法开口说话，他看着那道声音渐渐远去，心中一下刺痛。
　　“唔——”
　　突然一下，她的心脏猛地收缩，她吃痛的叫出来，接着一阵眩晕，整个个人倒在了地上。
　　腰上的拘灵綃不知怎么滑落在地，那颗金色的珠子顺势滚了出来。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视线渐渐模糊，天女献忍不住唤了唤他的名字，眼皮沉重的闭上了。
　　“阿栖！”
　　完了，他真的生气了。
　　滚落在地的灵核里，那中心的昆仑胎缓缓睁开了双眼，咕噜噜的黑眼珠子看着昏迷不醒的天女献。
　　那小人张了张嘴，还未出声，一只大手就把他捡起来了，放回拘灵綃，他看着地上被暴雨冲刷的天女献，面色沉重，还是俯身抱起昏厥的她，去了龍冼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