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梦境之闻 ...
-
似乎是呢喃，在关究耳中响起：
“亡故神墟不封仙，转来又过苍茫间
香火人慕空为念，红尘梦土自我天……
好！”
随着一声“好”字，老者的声音开怀大笑，震得这天地都有些不稳，倒是真应了荒唐仙这“仙”之威势。
“果然是因果，无数年，唯有这一句我最为欣赏！不封仙，苍茫间，哈哈哈！
这便是你的造化！”
前方老者的衣衫无风自动，随着这声音的一声大喝，关究的意念也随之昏沉，若非他认为自己在这老者面前没有半分逃生机会，且对方也没有必要加害于自己一个小辈，他恐怕真的认为自己进入了一个大陷阱。
……
再次回复意识之时，关究却是发觉自己竟不在原来的身体之内，而是附着在了一个极为平庸的少年人身上，看样子，似乎是以旁观的视角来进行这一切。
“黄能，偷什么懒呢！起来干活！”
少年黄能猛地炸起，面露苦色，跟着喊话那人而去，竟是个杂役。
关究暗暗惊奇这传承的奇异，竟然是要他旁观这黄能的经历，看来倒是还真有几分说法。
随着这黄能的一步步，关究倒也了解了不少。
此时是一个不知是什么年代的年间，起码在他学过的历史上没有记载，而这黄能，是一个侯府的小杂役，因为战乱被人口贩子买卖，最终被买到了这座侯府，因为年纪太小，只能干轻活，做一做家居之类的杂活。
说起来好笑，这黄能倒真是个怪人，他总是莫名紧张，平常时干活叫人挑不出毛病，偶尔偷懒但也从未置之不理，都是事毕才用闲暇玩乐。而若是到了有头子，或者大人物来检查之时，这黄能似乎就变成了笨蛋，最简单的活也干不好。
熟络的杂工都了解他，也觉得有意思，同时也同情他，每次都因为这个而饿肚子，他想解释，却又紧张得结巴，开不了口，憋得脸通红，所以对方就以为他是气的，那就更生气了，罚的也就更狠了。
偏偏这么一个人，他却偷偷喜欢侯爷的小女儿，时常幻想外面故事里的土狗逆袭故事的主角是自己，可是他大字不认一个，还是个一紧张就结巴，一紧张就变成废物的窝囊废，他何其自卑！
……
“你能行吗？这可是侯府的大事，要再出了岔子你还是滚出去吧。”
这是侯爷过寿，宴请各方诸侯的日子，故而所有的杂役都极其忙，人手紧缺，恰恰缺了一个端盘子送菜的家伙，只得让黄能顶上。可时间久了，管事的也知道了这个家伙关键场合就是个窝囊废，他也怕出了岔子自己被罚钱乃至丢了饭碗。
黄能连连点头，他要证明自己！以及为了追求爱情，他要主动！
关究看得直起鸡皮疙瘩，他甚至不敢带入接下来这黄能的行为，太恐怖了！
黄能进了宴厅，先是兀自舞了一段像是求偶的动作，而后迅速端着菜径直冲着侯爷的小女儿送去，将其绅士地摆好，随即单膝跪地，丝毫不顾各方诸侯诡异的表情以及侯爷震怒铁青的脸色，开口道：
“小姐，给俺个机会，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所有人近乎石化，还是侯爷最先反应过来，大怒道：
“拿下！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这个贱种！”
随即两个侍卫迅速架起黄能，将其带走。侯爷的小女儿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只是呆傻在原地。这也不怪，毕竟才是十一二岁的小女生，哪见过这场面。
黄能被打了个半死，按理说应该直接打死他，但他说不上是机灵还是走运，竟是逃了出来。在寒冬险些被冻死，最终被一个教书没人听的落魄老头救起带走。
关究暗道诡异，不知这传承有什么意义，不过秉承着看到底的原则，他倒是也有耐心。
正如大多数故事发展的那样，这黄能虽然还是常办蠢事，但在这老头的教导下也是明白了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一套三观。
但是很快，这个国家的某个权臣得罪了一个仙人，仙人大怒，直接血洗皇室，自此一蹶不振，被敌国所攻破，昔日的贵族，武将战死沙场，文官为敌寇师，美人俊杰为敌奴婢，好不凄惨。
黄能心中悲哀，老头也在其中死去了，他再次没了家。但偶然，他开了时运，竟是叫他遇上了一个小道士，并且救了他一命，于是在小道士的引领下拜入仙门，又干起了杂役的活，这一干，就是十年。
十年，他靠着偷练的功法，终于混到了炼气，但资质实在是太差，但也勉强算是非常，便给他安排了一个总管的工位。
此后他时常入俗，想要找到当年的那个侯爷的小女儿，最终还是无果。当年的那个小道士也已经到达了筑基的尽头，将要结丹。
但是荒谬就荒谬在这里了，这门派也不大，结丹就算是高阶战力了，所以所有弟子都在观礼，当年的小道士，马上就要成为长老了。而这一日，黄能也在此列，他心中感慨不已，眼见那小道士即将成功了，更是激动不已。
这个蠢货不知怎的想起来当年老头教他的一句诗，当即大吼欲要助势，关究自然是知道这家伙没有脑子，心中自然也不会有恶意，但是奇就奇在他喊的是：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此行必无返！
甚至还背错了！
而这，让本就年轻根基不稳的小道士心神一乱，就此走火被其心魔入体，大开杀戒！心魔为了感谢他的贡献，竟是将他周围的人尽皆杀掉，空留他一人。
黄能再傻也看得出来，自己不逃要有性命之灾了，随即拼尽一切逃走，最后真叫他逃了出来。
关究回头望了一眼，那魔头实力极其强大，竟是能和几位长老战个势均力敌。
黄能此次出逃，再次变成了流亡者，不过凭借着炼气的修为，还是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头，就此也就在一个凡俗门派当起了客卿长老。
多年的流离，人情世故无师自通，他也终于是明白了自己前半生多么的荒唐，但这也换来了他现在的衣食无忧。
偶然的一次出游，他再次见到了当年的那个女孩，如今也是一位妇人模样了，而且竟是青楼的头牌。黄能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无非是半点朱唇万人尝。他心中痛苦，不知如何排解。
关究原以为这家伙会救赎这位故人，哪怕对方已经没有完璧之身或者资格与其结为连理，但总归是旧识，能帮就帮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他再次大跌眼镜了，这黄能竟是也进了这“万人”之列，而且还告知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其全家的遭遇。
关究明白，这个家伙还是没有恶意，更没有什么显摆自己如今身份的意思，他只是想告诉当初的女孩一切的结果，顺便了解一下年少时的愿望。
结果不久后那女孩就自尽了，黄能的话中不知哪一句彻底崩断了她的希冀。
黄能悲痛，也终于醒悟自己是一个蠢货的事实。于是他开始远离尘世，独自在山野间当一个野人。但就连关究也不得不感慨，上帝为一个人关了门，就会为他开一扇窗的道理，这家伙竟然是捡到了一本功法，看样子竟然是直通元婴的路数！
接后的数十年，他便是在此静修，日子也越加逍遥，附近的人们也似乎知道了这里有一个仙人。此时他已经筑基，正要冲击一番结丹。
关究自己也在体会，逆穹便是结丹，那么元婴，乃至化神也应该有对应的境界，破穹？
百年之后，黄能终于结丹，但他的寿元也到了极尽之时。此刻他化作魔头，四处不择手段地寻求续命之道，吃过亏，得过利，最终也化作了奸诈狡猾心机极深的模样，此时，他自封为庸尊者。
他开宗立派，徒孙千百，名传四海，被人称庸尊老祖，夺弟子机缘，杀凡人九族，得以进阶元婴，而随之而来的是江湖讨伐，最终重伤逃离，宗门也土崩瓦解。
黄能有大气运，尽管一无所有，但凭借着一身实力，仍然可以成为一方强者。拜入世界上最古老的道统，但在其中仅仅只是一个小小主管的地位。黄能也乐得自在，这也算是他想象过的生活之一。
黄能仍未摆脱当年的老祖身份，看中了一名女弟子，但被某一位长老的亲传一番嘲讽后，自觉落了面子，与之当场动手。以下犯上，被拿入大牢。
托人给长老送了好处，才得以获得自由之身，最后被逐出门派。并非如同从前，这次他却是仍旧念着那个女弟子，似乎真的是爱上了她。
黄能的修为再没有进步了，一直在元婴后期徘徊，不过他靠着分魂夺舍之法造就了数十个分身，待到他准备充分了，都达到元婴后期了，他就可以散而聚之，借机突破到化神乃至更高。
那个宗门，在很多年后造了天灾，再没有重振，最终也化作了一个小小门派。在此之前，黄能用分身再次进入，成功成为了一个正式弟子，在某一次的秘境冒险中，与这个女弟子一道，他鼓起勇气，想要说什么，却眼见那个女弟子突然被空间撕裂成碎肉，他大惊失色的时候，一只手却将他的心脏一把掏出！
他回头看去，是那个女弟子，淡漠的声音响起于他的脑海中：
“你碍事了，之后会有很多人去陪你的。”
黄能震怒了，所有的分身都气息暴涨，甚至于这具分身接收到来自于虚空之外其他分身的力量，已经突破了化神！
在冷笑中，心脏轰然瓦解，那个女弟子面色顿变，黄能毕竟也是一代的魔头老祖，下手之狠辣，一掌轰碎了不过元婴巅峰修为的女弟子头颅，娇颜化腐肉！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梦境之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