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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诊脉 ...

  •   沈老已替仇子梁瞧了二十多年病,最得他器重。仇烟织自问是收买不了他的,因此,诊脉这一关便只能由刘弥纱自己去过了。
      招数是阿修想出来的,他从前学过如何控制体内内力紊乱经脉,装出一副有喜脉的样子。刘弥纱是个好学生,几乎一学就会。
      沈老已来,齐焱将刘弥纱抱至隔间,动作极缓的放她躺下。只是轻微挪动,便将刘弥纱疼出一身冷汗。齐焱取过帕子替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眼眶微红,没有说话。
      “我没事。”刘弥纱艰难地扯扯唇角,挤出一抹笑。全身骨头都泛着酸软,疼的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幸好……是我。”
      她当初不顾齐焱反对坚持回到临安,为得就是能同他一起并肩作战,而不是和年少时一样毫无招架之力的被赶走。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抛下他,与其说是审时度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不如说是退避三舍,仓皇而退。她刘弥纱自问是最瞧不上这样行为的,有一绝不有二。
      这样的时刻,也幸好是她陪在齐焱身边。虽然最初确实是因为某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理由而看程若鱼不爽过,但从那日程若鱼在街上拦着马儿时起,她便从心底认下了这个朋友。
      她已然为大兴付出了很多,那些无妄之灾,还是多分与旁人一些吧。
      “待会仔细些。”齐焱自然听得懂她在说什么,轻轻咳了咳,只轻柔的摩挲了下她的手背。待她点头,便收回目光,回到那没有硝烟的吃人厅堂了。
      太医沈老已去见过仇子梁,得了几句提点便颤颤巍巍提着药箱进了房间,冲刘弥纱行了一礼。
      刘弥纱闭目皱眉,听见动静但不想睁眼,直到一只枯瘦的手搭上她的手腕。下意识抖了一下,虚虚睁开眼看着他,刘弥纱喉咙一痒,忽然咳嗽起来。
      “碎骨之刑?”沈老惊疑的收回手,显然是诊出了她的大致状况。思虑片刻,便打开药箱取了一颗药丸,端来碗水,拖起刘弥纱后颈让她服下。
      “这药能让郡主好受些。”
      碎骨之刑其实应当马上医治,但仇子梁提也不提,显然是并不想让他治。医者仁心,就算治不了,能让她少些痛苦也是好事。
      一颗药混着些许清水下肚,刘弥纱存了些精神,也对这位几乎没见过的沈老产生了几分感激之情。
      暗暗运气之下,似乎痛苦真的减轻了一些。不过片刻之后沈老便又搭上了她的手腕,这次用了几分力。惹得她闷哼一声,忍出满头青筋。
      还没等她喘过气,沈老道一声得罪,便将她的袖子撸起来,捏上她的胳膊。呼吸不畅,稍有些松懈,痛吟便从她喉间逸了出来。
      隔壁很是安静,齐焱又回到大厅中上首处坐好,仇子梁依然安稳的坐在那喝茶,仇烟织站在他身后。程兮神情冷漠的站在稍远处,那本起居录还扔在她脚边。
      听见刘弥纱那声抑制不住的痛吟,反应最大的竟是仇烟织。她仿佛被吓着般猛然一抖,不过立即便恢复了平静。
      “看来陛下的龙种怕是保不住了。”仇烟织抬眉看向齐焱,玩笑道,引来齐焱的怒目而视。
      齐焱冷冷的看过来,眼刀子似是要将她洞穿,低声喝道:“掌棋人!”
      仇烟织淡笑着收回目光,歉然道:“臣失言了。”
      仇子梁眼神一瞥,笑了笑,不置可否。
      听见刘弥纱那声痛呼的瞬间,不知怎的,她竟以为那是程若鱼。但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那是刘弥纱。
      小郡主受了苦楚她不好受,但她更不希望那是程若鱼。她已然是新伤叠旧伤,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很快,沈老就提着药箱回到了大厅,回禀道:“回大人、陛下,弥纱郡主确实已有月余的身孕。”
      程兮表情一遍,迅速抢白道:“岂有此理,这怎么可能!”
      仇子梁看了她一眼,问沈老:“你确定?”
      沈老思虑片刻,拱手点头道:“老臣确定,这诊了一辈子脉,喜脉还是诊得出的。”
      仇子梁挥了挥手,候在旁边的另一群太医鱼贯而出,依次去替刘弥纱把脉。刘弥纱苦苦支撑,内心已不知将仇子梁骂了多少回。
      那群太医出来,正如那天诊齐焱一般。有人说刘弥纱已有身孕,有的又坚决说无,一时间众说纷纭起来。
      仇子梁动了动身子,欲笑不笑,似乎想说些什么。仇烟织抢先一步,皱眉道:“诊脉如此简单之事,诸位难道都无法下定论吗?还是说对于此事,男子终究不如女人透彻,不若宣个稳婆来看看。”
      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敲了敲,仇子梁似乎认为她的提议很有道理,依言道:“没听见掌棋人的话,还不速速去寻个稳婆?”
      门口立着的小黄门如梦方醒,连连欠身,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寻稳婆了。
      仇烟织的目光随着他看出去,日头已经升的很高,还有两个时辰。不知道鱼儿那边情况如何了。

      程若鱼这边与气氛极压抑的楚国公府相较可是强多了,她顺利与齐焱早已安插在神才军的人接上头。
      六将领虽已身死,但他们俱留下了遗毒,那便是原来曾跟着他们的部下。就算再如何荒唐,他们也都是有些心腹的。
      当即便有不服继任者的,两方人马堵在一起,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神才军是爷爷的,未得他老人家同意你凭什么坐上这个位子?将军一死你就这么急着上位,我看人摸不准就是你杀的!”袁醒的亲信指着齐焱安插进去的副将破口大骂,唯恐天下不乱。
      副将一身甲胄泛着冷光,毫不留情的抽出剑架在他脖子上,冷喝道:“神才军是陛下的军队,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其心可诛!”
      言罢,不再留他一丝反驳的机会,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程若鱼暗道不好,这副将还没坐上位子行事就如此激进,若是袁醒的亲信联合起来反抗,那恐怕也不好对付。
      却没想到,见了血光,方才还鼎沸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还有些站在那亲信身后之人愣了一愣,竟面露喜悦与轻松。
      瞬间便明白,原来这亲信也并不是十分的亲。按袁醒的作风,他的亲信平时定也没少狐假虎威,跟着他作威作福。这副将杀了他,倒让大部分人松了口气。
      不懂得体恤下属便永远得不了人心,普通兵士跟着哪位将领不是跟呢?下一位比前一位好,便没有不从的道理。
      没想到才半个时辰过去,军营里的更新换代便如此顺利的完成了。少数仍然不服者都被关押起来,并未流多少血。
      程若鱼心稍安了些,又交代一番,便离开军营去寻严修。严修走时没说干什么去了,只说若程若鱼事情办完,就回杂院等他。
      带着阿有在各条小巷中穿行,没过多久就要到小院了,程若鱼忽然闻见一股香味。
      临安的街市划分俨然,从地图上便可看出,就像块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因此其中小道虽杂乱,但大多有迹可循。
      只不过程若鱼同阿有处了几日,发现她好似对临安很陌生,有些记不住路。程若鱼好奇问她,她只说是天生的。
      香味只扑鼻端,是烧饼的香气。程若鱼脚步一顿,紧紧跟在她身后的阿有也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阿有立刻戒备起来,警惕道。
      程若鱼摸了摸肚子,顿感腹中空空,她觉得胃部好像有些隐隐作痛。便诚恳答道:“饿了。”
      阿有顿时无言以对,只瞧了她半晌,无奈道:“那怎么办?”
      程若鱼在空气中嗅了嗅,指了一个方向,拉过阿有指给她看,“那有个烧饼摊,你去买两个。我就在此处站着,以防你找不见路。”
      既然小姐都这么发话了,那阿有还能怎么办?自然只能乖乖去买烧饼,走出两步还特意回头来看看,似乎在确认位置。
      看着她渐渐走远,程若鱼又缩回巷子,看了看两端。这边不是主街,并没有太多人。
      一转身,一道人影从房顶上跳下来,是利落打扮的夏紫苑。
      “怎么了紫苑?”程若鱼问道,夏紫苑一直暗中跟着她,不过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玉娘到临安了。”夏紫苑从怀里掏出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递给程若鱼。
      程若鱼困惑起来,展开信纸看了看,惊讶道:“是谁让她回得临安?”玉娘她们先前去了咸阳,后来又在洛阳安定下来。她并不准备此时再把她们拖入浑水。
      夏紫苑闻言一愣,也困惑起来:“我还以为是你,不是吗?”
      程若鱼摇头,神色有些凝重:“不是,我从来没下过这样的命令。”信上说午时约程若鱼见面。
      “你见过她了?”程若鱼问夏紫苑,信上是玉娘的字迹。
      夏紫苑点头:“自然,她现在在城外,与阿圆她们一起。”
      这个节骨眼上,玉娘一个人回来是为了什么?程若鱼皱眉思考着,忽然灵光一现,难道这也是姑姑设想中的一环?
      是了,玉娘肯定是姑姑叫回来的,也只有姑姑能调得动她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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