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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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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卒七交代一番,再三强调不需要出手。程若鱼便带着夏紫苑回了酒肆做准备。
临走前,夏紫苑与卒七目光交汇,前者向他递去一个无可奈何,爱莫能助的眼神。跟在程若鱼身后离开了。
阿绛在酒肆调和各种毒药泻药,以她的试验成果看,将他们毒翻暂时丧失行动能力应该不成问题。
程若鱼经过多方面考虑,将行动时间定在了明日午时。因为据她们观察,小院里的人都是靠院内的水井生火做饭,正适合下毒。
而且像这种需要小心翼翼的潜入行动,一般都会被选在晚上。故而晚上府外藏着的人会多不少,警惕性也高。
选在晌午刚好来个出其不意。
将消息往卒七那去了一份,卒七看了连连叹气。这小姐也真是跟掌棋人一样,倔驴的性子,决定了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那时接到仇烟织命令他就知道这几乎是个不能完成的任务。而且他不知道她为何会下如此命令,亦不能理解。
卒七愁眉苦脸的捏着消息在窗边站了半天,最后将心一横,决定还是配合程若鱼的行动为好。
仇烟织将他们派来本就为了保护程若鱼,虽然后面下了命令要把她拖延在益州,但保护她的命令依然不变。若任务没完成,程若鱼还伤了,那回去真的是交代不了了。
想罢,卒七一转头,便看见了正坐在桌边喝茶的黑衣女子。自己在这愁的眉毛都快掉了,她倒是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
卒七心里顿时气呼呼的,昂着脑袋从她身边走过,顺便弄出了不小动静。
只可惜那黑衣女子似是一呆从头发到尾,连半点眼神都没分给他。
部署好了一切已至傍晚,益州地处南方,还是东边,日头落的格外早。
为了明天的事,程若鱼内心有些激动和紧张,晚饭也无食欲,只说让她们先吃。自己回了房间,推开窗几下攀上了房顶。
益州的大小民居是和临安完全不同的风格。临安是北方,隆冬时节常有大雪,有时一下便是三两天。
从前的房子屋顶又薄又平,尺深的落雪久积不化,很容易就将房顶压塌。
所以后来临安大大小小的房子都是尖顶,以一条显著隆起的屋脊线为界,两边的瓦片斜着摆下去。这样一来若再有落雪便大多会自己滑下去,不再累及其他。
而益州的屋顶却几乎都是平平坦坦的,至多微微隆起一些。
只是除了没有位于轴线中心的皇宫,益州城和临安一样热闹。眼下日落西山,各家的炊烟也都袅袅而起了。
不知道烟织有没有来过益州呢?
程若鱼想,烟织的过去她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最喜欢吃什么。但烟织对她却一清二楚。
忽然有些惭愧,同样是喜欢,自己好像根本没有照顾她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自己。
这次连新年都没同她一起过,但走前已承诺好,一定赶回去陪她度过上元佳节,绝不能食言。
程若鱼摩挲着脖间的玉石,晚风将她头发扬起几缕,也将一阵独特的香味送进她鼻端。眼睛一亮,程若鱼一拍脑袋,暗道:差点忘记这个宝贝了。
于是起身匆匆下了楼去,神色间透着些雀跃与欢欣。
第二日,众人早早起床,皆整装待发。阿绛和夏紫苑昨天已经踩过点了,今天由她们去下毒。余下的人则跟着程若鱼一起直接到了李得昀府外蹲守。
依然等来了农夫,只不过这次换了一人。程若鱼将竹筒交他,吩咐他时间紧迫,出来即刻给答复。
那农夫进去不倒一个时辰便出来了,将竹筒还给她,程若鱼匆忙打开,里面内容已换了一条。
李得昀称已明白,响箭为号,全力配合。
果然,程若鱼又从竹筒里倒出只响箭头。信心顿时增强不少,既然都同意了,说明他至少也认可了这个计划。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下就只能等着,全看阿绛和夏紫苑那边顺不顺利了。
午时差三刻,夏紫苑回来了。一看见程若鱼便邀功般笑了笑,到预先找好的位置藏起来。向程若鱼打手势,示意行动顺利。
程若鱼心放下了一半,现下只需等阿绛回来即可。但不管她成功与否,都必须立即行动。起码紫苑已解决了一部分人,她们胜算便又高了几分。
只是等到了午时,眼看着快要到午时一刻了。阿绛却仍然没有出现。程若鱼心道恐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但已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程若鱼虽担心,却出离的十分镇静。低声吩咐阿圆去接应阿绛,探查情况。
阿圆与她待在一起,其余人皆四散埋伏在不同地方。轻轻吸口气,将藏在腰间的响箭拿出来,搭在预先准备好的弓上。
挽弓、搭箭、射出,一气呵成。
响箭上天,发出短促尖锐的哨音,不明所以的过路人往上看,却不知明里暗里多少人已在行动。
程若鱼几步窜出,干净利落的上了房顶。院内各处也因响箭而引起了骚动,几十家丁武者皆持刀剑出动。
不再顾看其他,程若鱼自房顶上跳下,直奔李得昀书房,门口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见了她并未阻拦。
推门而入,果然看见李得昀正坐在案后等她,案上还放了个小包袱,见她来,便站起身拿起包袱道:“走吧。”
程若鱼瞧他已换了一身平民打扮的衣服,却仍然难掩威严与贵气。从容不迫的气度,看上去半点不像马上要逃难的。
暗暗咬牙,程若鱼冲他点点头,护在他身前领他出门。将将迈出房门,就见几人围了过来,门口那一高一矮很快和他们交上了手。
程若鱼见他们招架还算游刃有余,索性不再去管,而是引着李得昀从那农夫往日进出的小偏门撤去。
其实翻墙最为快捷,但无奈程若鱼虽有内力在身,但依然势单力薄,想带着个八尺有余的男人越过院墙还是很难的。
考量李得昀年岁已不轻,程若鱼特意放慢了些速度,却还是连走带跑。
院内各处时不时响出刀剑相接之声,却比程若鱼预想中的要少,应该都是先前在府近盯梢的。
这么久还没赶到,说明下毒之策确实奏效了。
程若鱼一脚将门踹开,跳出去打探一番,然后迅速将李得昀带了出来。
手指含在口中使力打了个喊马的呼哨,两名女子便带着一个同样农夫打扮,和李得昀身形相仿者从暗处走了出来。
正是之前那个送菜工。
“李大人,你跟着我。”
程若鱼同其中一人低声耳语几句,那人点点头,立马给送菜工围上斗笠,三人朝着西城门而去。
李得昀跟在她身后,在小巷里穿来穿去,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若要行瞒天过海之计,为何不让我跟着她们走?”
程若鱼带着他混入了大街上的人群之中,两人埋头向前走,程若鱼回头看了一眼。脚步不停道:“您也这么想,说明这一招早都用烂了。他们肯定也觉得我会用,不如反其道行之。”
能分走多少人是多少人,反正也不吃亏。
李得昀赞许的看着她,失笑摇头。
只是该追上来的还会追上来,后方防线能力有限,离城门还有一里地时,几个黑衣人从巷道中窜出来,其中一个还半捂着肚子。
程若鱼目光凜凜,持剑迎上去,只十余招就将他们都掀翻在地。这几个恐怕都是被紫苑药倒的残兵损将。
“李大人,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再快些。”程若鱼面色有些凝重,只剩一里地,千万不能出岔子。
李得昀点头,步伐更加快了几分。
可往往都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两人未跑出多远,后面便迎来了追兵。数十持刀剑的黑衣人出现在她们后方,数息便至。
程若鱼回头看了一眼,对李得昀道:“李大人,一会若打起来,您只管跑便是。出了城门就有人接应。”
怕他不答应,程若鱼想了想,又道:“陛下还在等您。”
李得昀并未推脱,反而平静的点点头。冲程若鱼摆摆手,示意她先战便是。
敌人已逼到了眼前,程若鱼再没工夫同他说什么。转身便持剑杀了进去。
得益于当时在岐山上的锻炼,同时与十人缠斗程若鱼也丝毫不惧,一把青光舞得残影连连,半点不显颓势。
一盏茶功夫过去,在程若鱼的大胆进攻与细心防卫之下,对面已经没人能站着了。不过她也没讨着多少好。
身上难免被割开了几道浅口,内力消耗不少,程若鱼攥紧青光,有些喘气。
半点来不及缓,程若鱼拉起李得昀便准备跑。眼睛一瞥,却忽然看见了拴在街边的一匹马。
从这群黑衣人冒出来,街上的路人摊主皆作鸟兽散,路边菜筐小摊都没了人顾看。
一拍脑袋,程若鱼懊恼不已。这计划竟然漏掉了这一步,刚跑时需要隐匿身形不便骑马。那便应该在跑出半程的地方备好马,这样就能快多了。
择马不如撞马,今日只好借它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