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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杂役 ...

  •   “臣程若鱼,见过楚国公。”
      程若鱼跟在方才那个小太监身后进来,站在大厅中心,不卑不亢地冲仇子梁弯腰行礼。目不斜视地路过仇烟织,没有朝她看一眼。
      仇烟织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一阵寒意涌上来,她明白了今天这场好戏是为谁而演。将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藏在袖子里,仇烟织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
      “嗯”仇子梁站起来,背着手点点头。“小杂鱼最近在忙什么?”

      今日齐焱好似不大舒服,用膳用的有些晚,所以程若鱼下值也晚。她刚准备去太医院,就有两个小太监将她挡住,客气的说楚国公有请。
      有些惊讶,但并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出。她名义上看起来像是被仇烟织收买的,但不管仇子梁是否真的曾经相信过,上次她将李得昀顺利带回来就足以让他不快。
      若不是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恐怕仇子梁早就会对她发难。事情到了这一步,说不忧心是假的,但是她现在想得更多的是不能再连累姐姐。
      尽管面前的小太监看上去弱不禁风,但程若鱼并没有试图抗拒,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跟着他们到了仇府。
      程若鱼知道仇烟织肯定也已经在了,但只是在入内是飞速瞥了她一眼,她便打定主意不再看。
      仇子梁看上去还是那么令人生厌,尤其是现在,程若鱼看着他,几乎难忍心中汹涌的愤怒。就是他杀了爷爷,还让她与姐姐分离这么多年。想起仇烟织身上那些伤痕,程若鱼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她强压着自己的厌恨,冷冷回道:“干我该干的事。”
      冰冷的话语随仇烟织的汗水一起掉在地上。
      仇子梁好像并没有感觉出程若鱼言语中的寒意以及对他的不恭敬,轻啊一声,转移了自己的询问目标。
      “左士。”仇子梁看向抱臂站在仇烟织身后皱着眉头的严修。难得地表示一下对下属的关切。“那你近日又在忙些什么呢?”
      严修做梦都没想到仇子梁会忽然问他,毕竟他是仇烟织的人,这些年来仇子梁和他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一直在保护掌棋人。”严修嘴确实有些笨,但是他深谙多说多错的道理,斟酌着说出模棱两可的回答。
      “哦?是吗。”仇子梁一笑,身子朝他的方向探了探。“保护烟织保护到袁醒府上去了?”
      大厅针落可闻,程若鱼仿佛听见了仇烟织梗在喉间的心跳声。也可能是她自己的,抵着喉咙一下一下的跳着。仇子梁果然还是为神才军之事发难了。
      但是他们已经将会客厅内所有人杀光了,几乎不可能留下把柄,到底是哪一步出了破绽?
      “爹爹在说什么?”仇烟织最先反应过来,后背的衣服已经黏住了皮肤。她装作听不懂仇子梁的话。虽然知道这样的掩饰很拙劣,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为父说的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仇子梁看了眼仇烟织,冲身前一挥手。“来啊,把人带上来。”
      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门口,竟然还有人证,明明事后也去确认过,不可能留下活口才对。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仆役被带了上来。
      押送的人将他重重掼在地上。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袁府的杂役,事发当日在殿内打杂,看见有贼人来吓昏过去,竟逃过了一劫。”仇子梁说着,也坐上了自己铺着虎皮的躺椅,替自己斟了杯酒。摇晃着小酒盏,笑看底下三人唱戏。
      程若鱼看着那小杂役,内心一阵犹疑,一句这不可能差点没关住。明明那日撤走之前已经检查过了,满地尽是尸体,没有活口。
      “这小杂役来投奔我,跟我说看见了贼人的样子。”仇子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略显平静地看向仇烟织,似乎在等着她说话。
      仇烟织对上他的目光,她已经明白了,有没有这个杂役不重要,这个杂役到底是不是那天留下的活口也不需要关心。她早该知道,仇子梁这次是真的想要程若鱼的命,或许也是想要她的命。
      一股很久不再有过得极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仇烟织只觉得手脚发软。纵使已经规划筹谋了那么多,但在此刻,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她们还是对他毫无招架之力。
      生杀予夺就那么赤裸裸地摆在眼前。
      仇子梁这句话一出来,程若鱼和严修也已经明白了其实他是在胡编乱造,但这能怎么办,让他们跳出去说其实我们是蒙了面去刺杀的?这又成了活脱脱的自投罗网。
      仇子梁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游移在程若鱼和严修中间,意味深长道:“那贼人之首,似乎长得与你二人有几分相似啊。”说罢,捏了颗枣去砸那小杂役,将他咂地一缩。
      “你走近去认认。”
      结果显而易见,小杂役连滚带爬地到了她们身边,没看够两眼便点头如捣蒜。“就……就是他们!”
      “你可看仔细了?”
      “绝…绝不会有错。”小杂役爬回仇子梁脚边,唯唯诺诺地将自己缩成一团。不敢再看那边的三人一眼。
      “烟织,爹爹的好女儿,你听见了吗?”
      仇子梁话音刚落,仇烟织便直直地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如泣如诉,言辞恳切。“孤证难信,这定是他人的栽赃陷害。没做过便是没做过,还请爹爹明察。”
      “我相信此事与你无关。”仇子梁走下台阶,十分体谅地将仇烟织扶起来,宽慰道。“但他们二人,我不信。”
      仇子梁冷笑道,“像这样阳奉阴违,有着狼子野心的人留在身边,叫人如何能睡个好觉?”
      这话像是在劝诫仇烟织,实则也是在暗示她。
      “刺杀国中重臣,扰乱朝局,其罪当诛啊。”仇子梁留下这么一句话,又转头往阶上晃悠。
      “但念在烟织的份上,我放你们其中一个一条生路。至于要杀谁,要放谁……”仇子梁冥思苦想,然后灵机一动。“啊,就由烟织自己来决定吧。”
      仇烟织早该明白,仇子梁不光是想杀人,还要诛她的心。
      神才军之事让他颜面扫地,这是何等奇耻大辱,仇子梁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他很愤怒,他感觉被忤逆,所以他想杀人。
      不光是要杀人,他还想看见其他人痛苦。
      仇烟织张了张嘴,努力却没有能发出声音,疑惑之际,她只尝到了喉咙里隐约的血腥味。脑袋也后知后觉地眩晕起来。
      她不知道此刻又该说一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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