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秦泩

6、第六章

　　一年后，太子扫平障碍，顺利登基，太子妃继位皇后，我依旧住在别苑。这别苑渐浮颓态，浣秋说，树下的桂花酒埋了两年，口感极佳，问我要不要挖出来。我回拒了。
　　呈邺还没来。我还没告诉他。
　　可是这一等，便是数月。
　　直到别苑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我素来体弱，今日才来见你”皇后坐着我的位置，浣秋示意我跪下。我站在原地，她也不恼。
　　“我和陌娘子说几句话，你且退下”
　　“是”浣秋毕恭毕敬的退出去。
　　“阿陌，好久不见”皇后取下头上纱幔，我瞧见了一张与我无二的脸庞。只是那张脸，似有病态。
　　“你、、、你、、、”
　　“呈邺说你神智未开，忘却前尘。阿陌，你我，本是一体”
　　我的真身乃九尾银狐，此人明明是个凡人，怎会一体？
　　“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我本一体，我落入轮回之时，抽离一抹真身藏于青华山。”
　　“我不信你”青华山，如此荒诞。
　　“阿陌。碧瑶说的是真的”呈邺推门而入将她拥入怀中。我伸手，却连他的衣袖都没抓住。
　　“你身子虚寒，切莫着凉。”
　　“呈邺”我痴痴的唤他。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说过只我一人”
　　“阿陌，你是她，她是你”
　　“呈邺，你看看我，我不是她啊，什么分身，我们不一样的”
　　“阿陌，呈邺去青华山求药，皆是为我，而我的药，便是你”
　　“你想炼化我”
　　“你我本是一体，何来炼化，我陪呈邺凡间渡劫，如今功德圆满，要回去了，你自然是要和我一起的”
　　话毕，呈邺出手，我一个踉跄，快速的避开，跳出屋子。呈邺和碧瑶紧随而上，我与呈邺几番纠缠，终落在别苑的院子里，9根柱子掘地而起。浣秋锁了院子，我看着她不免恼怒。
　　“祭台？”我皱眉。抬头一看，这别苑位处东南，今日月圆，怕是难逃一劫。红月克狐族，此时若用沧溟诀，我是在劫难逃。凡人岂可轻易打造这祭台，看着机关印记，少说也得十余年。
　　“阿陌，不怕，这是唯一救你本体之法。我爱的，都是你”他的眼睛里映了我脸，一派情深，出口，却是要我死。
　　“呈邺，不要。我是阿陌，不是碧瑶”
　　“阿陌。本体消散，分身也会死的。乖，这是唯一救你的办法。”
　　“出”碧瑶速度极快，唇角的血妖冶红艳，甚至染红了她的眸。
　　“呈邺，救我”我没有一丝法术，只能寄希望与他。赤色链条降下，捆住我的双手双脚。哪怕是分身，我也不想死。
　　呈邺似乎有所动，碧瑶急急的开口。
　　“呈邺，这是唯一救我和她的机会，红月百年方现，我没有命再等百年。我若消散，她也会死”
　　“呈、、、邺，救我”我的手脚，脖子皆被束缚，链条收紧，我升于半空。
　　“呈邺，祭台开启，切莫心软”
　　红月的光顺着链条倾泻而下，贯穿我的身体。疼，千百年来，我在青华山，无人伤我，不知这种滋味。像是无数的火啃咬着我。
　　碧瑶祭出沧溟珠，蓝色的手串盘旋在我的腹部。腹部涌动，似有什么东西剥离出去。
　　她不是要炼化我，他是要我腹中胎儿。我大惊。从头到位，她的目的，都是我的小狐狸。
　　“呈邺，你救他，你救他啊”可是那个人，却退出一边，一言不发。今夜红月，我难逃一死，连他，怕是也要随我而去。
　　“果然是粉尾。”碧瑶窃喜，我看着那一团光中包裹的小狐狸，九尾赤狐，尾巴和我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耳朵竟然也是粉色。
　　碧瑶的剑刺进小狐狸的心口，小东西吱吱的叫着，取了心头血，碧瑶便将小狐狸仍置一旁，心头血结成光束，疾驰而去，没入呈邺的心口，狐印？那是狐印，印上有粉色的尾毛，是我，种下的？狐印抽离呈邺，急速奔我而来，化作光雨，消失不见。
　　而小狐狸。强行取出未成形的狐胎，又被取了心头血，九尾银狐孕育小狐狸至少10年，而他才2年。胎里不足，这小东西非死不可。而我，也是如此。
　　“碧瑶。”她在做什么。小狐狸心头血取一滴，方使分身归位，归位后自可修复她的神脉。为何不用？
　　“阿陌，狐印可解，我寻千年，终知施印者心头血可解这狐咒，不过，你哪儿来的心头血呢，万年前，你可是把心都给我了呢，你给不了的，那就拿你儿子来解”碧瑶趴在我耳边低语。
　　“孽种死了，现在，你也去死吧。”
　　我睁大双眼。心有不甘，沧溟诀没入我的心口，我的意识涣散，渐便狐身。几近透明。突然，天降惊雷，包裹住碧瑶和呈邺二人，炸开消散，又立刻重聚，重聚后，碧瑶仙气飘渺。法力高深。超凡脱俗。只那张脸，与我甚是不同。
　　祭台敛散，红月消去。我的身体急速消散，就要魂归于此。
　　“阿陌”那人奔来，我瞧进了他的脸。呈邺，不，他叫桑玄。神灭之际，我记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