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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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片库存不多了，他们最好明天之前能送过来。
Bourbon似乎也很喜欢吃薯片，刚才看纪录片的时候他和狐狸就跟比赛一样咔嚓咔嚓地咬薯片。薯片和牙齿碰撞的震动经过他们的头皮传到我的手掌，最终到达鼓膜，我都要听不清纪录片解说了。
但是我没有出声阻止。
他们吃的好开心啊。
纪录片放完了。
我闭上眼睛，窗外夕阳的余晖犹可阻隔，强光刺激视网膜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却无法被遮挡。我扯过手边的毛毯披上，蜷在里面，朦胧地听着片尾叮叮咚咚的流水声。
压力如流水般倾泻了个干净，露出一地阴沉的淤泥，那是无法排遣的空虚。
时针已经指到了Ⅳ，休息一会，晚上去实验室看看进度吧。
经费估计已经到账了，该买什么试剂呢？
Bourbon还没走，就静静地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好烦啊，你已经没有用了，赶快离开吧。
我想伸手揉揉眼睛，他拉住我：“揉眼睛并不能缓解视疲劳的，需要眼药水吗？”
开始了，自以为是的交流。
被摆弄过的的玩物总有种错觉，以为自己能和我建立某些联系。Gin试图要求我减少经费申请，说什么外勤组最近战损了一架直升机，经费有些吃紧；Vermouth想让我分些精力研究Sherry的APTX，这种需要定期服用才能在痛苦中重获青春的药物是她一直以来的梦魇。
玩物而已，他们不该长出嘴巴。
“走吧。玄关有纸和笔，留下联系方式，能去实验室参观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把人打发走我就可以睡一觉了，狐狸刚才吃了那么多薯片应该不会饿的，晚饭就等到明早再吃吧。
意识归零以前，有人把我的胳膊被从脑袋底下抽了出来，换上了一个高度适宜的枕头，脖子舒服多了。
是谁呢……
无所谓，先睡觉吧，有组织的眼睛盯着，我的生命姑且无虞。
最近可以去钓鱼吗？这个季节鱼会很肥的，海水咸度，温度，天气都不错……
我钓到了一尾四指马鲅，那天天气真好，马鲅鲜活的鳞片几乎能倒映出蓝天和白云。
我懒得处理鱼鳞，就把它交给了围观的大叔们，然后像个在赌场豪掷千金的富翁一般在他们的目送中远去。
有人做好了烤鳗鱼在家等我，所以少这一条鱼也无所谓。
我吃到鳗鱼了吗？
记不起来了。
我沿着海岸往回走，走到天黑也没看到那串圣诞树上扒下来的彩灯。
会为我做烤鱼的人，在哪？
我都闻到鳗鱼和米饭的香气了，为什么找不到家？
我停住脚步，前面是路，背后也只有路。
雾茫茫的，不见来处。
不，不是这样的。
仿生人也许会梦见电子羊，但我不应该梦见色香俱全的烤鱼。
梦境来自大脑皮层神经元的活跃交流，处理视觉和听觉需要大脑皮层的深度参与。因此，梦境听到声音看到场景是很正常的。
但嗅觉和味觉几乎与大脑皮层无关。尤其嗅觉，可能是大脑中最原始的知觉系统。所以在睡眠中唤醒这部分神经，闻到气味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这个香味，来自现实！
我猛得坐起来，掀掉了身上的毯子。
这不是我首次陷入昏睡，被饭香味唤醒却是头一遭。
痛感追随着血液，被心脏一同泵到大脑。
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动着，我恶狠狠地摁住它，给我停下来！
坐着缓和了许久，心悸和耳边的嗡鸣悄然散去。
我听到了抽油烟机的声音，金属碰撞声和人的脚步声。
有人在我的厨房里做饭？
真是的，都说过我不会在自己家里死掉了。
监控也装了，每日餐饭物品配送也安排了，组织还要派人来监督我吃喝拉撒吗？
把这个钱用在实验经费上，它不香吗？？！
“哗啦——砰！”
厨房的推拉门被我猛地拽开，又被惯性甩出去撞到了到门框。
“滚出去，我自己死不了。”睡了一觉声音都有些嘶哑，这样听起来毫无威慑力。我低头试图清清嗓子，没有用，初秋的城市里干燥的要命。
一杯水被端到了我手边。
“最近空气湿度已经很低了，你不该一直开着冷气的。”
？？？
我抬起头，这个声音是——
“去餐厅坐着吧，米饭已经盛出来了。”
Bourbon！！！
“所以你自作主张的留下来了？”
我是真没想到，Bourbon还有这种权限。
“不是自作主张，我已经向那位先生和Lum汇报过了。监控人员也告诉我你之前经常出现突然昏睡的症状，有一两次还差点在出门时晕倒。项目进展到关键时期，你要因为自己的身体拖累组织的计划吗？”
完全无法反驳。
尽管每天都会吃一把营养药片，正餐时间潦草咽下的几口饭菜还是无法支持我完成16个小时的工作。
有机会把自己的身体改造一下吧，太废了。
但是，看看这个男人，一副有备而来，志得意满的样子，是希望通过监视我来在组织里更进一步吗？
呵，怎么可能如你所愿。
“低血糖而已，他们看到我昏倒会来给我打葡萄糖的，这里不需要你。”
“可是你很喜欢我做的饭呢，这种新鲜出炉的味道和放进保温盒里送过来的不太一样吧。”
Bourbon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示意我看看餐桌——
干净得仿佛被舔过的碗筷，只剩下脊骨的鳗鱼，还有坐在一边微笑着的狐狸……
我叹了一口气。
Bourbon的厨艺完美到无可挑剔，而且他似乎和狐狸相处得不赖。
“那位先生对我私下饲养实验体的事，是什么态度？”
想要成为一个不惹人嫌的保姆，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要提。
“那位先生没问，我当然不会提这事。”他狡黠一笑，“我只说了，你似乎压力很大，需要一个帮你料理生活，舒缓神经的人，先生就安排我接管这一任务了。”
“怎么样，接受我留在这里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