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熟》临窗数雨

1、第 1 章

　　老旧的风扇转动时发出尖锐的‘咯吱’声，在没有声音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声音是不是有点大？”男监考老师皱眉四处找寻发出尖锐声音的源头，很快便锁定目标。

　　“我把它关了。”像是在为自己突兀的举动解释，又像是在征询考生们的意见。

　　虽然没装空调，其他几个风扇都在正常运行，刚下过雨的天气也没热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没有人提出异议。

　　发试卷的铃声还没响，唯一可自由活动的的监考老师自然吸引了所有考生的视线。

　　不少人的眼神一直都追随着监考老师，睁大眼睛注意着老师的一举一动，但没有人开口，考场保持安静是常识。

　　最左边靠窗位置上一直望着窗外的常文钰闻言也回过头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源头，又抬头看了一眼钟表，离发试卷还有五分钟。

　　最近一段时间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挺多应往届大学生待业在家，许多人开始意识到‘铁饭碗’的重要性。

　　和很多紧张或者严肃的考生不一样，常文钰转了一下手中的签字笔，又无所事事的把头转向窗外。

　　倒不是他多有自信，不过是来试试水，他家是隔壁市的，就算考上了恐怕都不打算来这个小县城。

　　考场是个中学，对面坐落着一群不高的小楼，周围似乎有市场，小贩叫卖声偶尔传来。

　　蓝天白云，墙上爬满凌霄花，在阳光照耀下，静谧美好。

　　随着‘刺啦’一声，对面某一户阳台上的推拉门被拉开，常文钰尚来不及收回视线就被闯入眼帘的青年‘捉’个正着。

　　他承认他当时确实在想对面住着什么人？做什么工作？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但这只是出于对世间万物的好奇心，并不是针对某个人，就像看电影一般，想了解一下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

　　但也仅限于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心里想一想，而不是如窥探狂一般被捉个正着。

　　对面的青年穿着黑色短袖，留着寸头，即使隔着一条街且穿搭随意，他的气质和长相也丝毫没有被遮掩。

　　他胳膊上挂着几件似乎刚洗好的衣服，显然是来阳台晾衣服。

　　明明这边那么多考生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无聊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毕竟那一墙的凌霄和阳台上的一堆绿植足够吸引人的视线。但常文钰就是知道他也在看自己。

　　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只是一瞬，常文钰即刻收起那丝尴尬，歪着头继续看过去。他弯了弯嘴角，冲对面的寸头笑了一下，算是示好吧。

　　对面的人似乎愣了一瞬，没想到常文钰会对他笑，他冲着常文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毕竟这世间有太多的擦肩而过，也有太多相视一笑转身各奔东西不复相遇，这才是常态。

　　正常情况下常文钰就该若无其事的转回头，等着监考老师发试卷，写上自己的姓名涂上考号，等着考试铃声响起然后认真答卷。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中了邪一般，他看了一眼考场内的钟表，还没到发卷时间，几乎是下一秒，他又看向窗外。

　　对面身形修长的青年正举着衣架往上面挂，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黑色的寸头上沾满阳光。

　　一阵风吹过来，墙上的凌霄左右摇摆，这样的画面好像在漫画里看过，常文钰想。

　　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一般，寸头青年也又一次看了过来。

　　常文钰没有想过躲避，他不会躲避，只是心里猛然闪过一种情绪，稍纵即逝，来不及抓住就已经消失不见。

　　常文钰这回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脸颊上的小酒窝也笑得开了口。

　　随着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开始发试卷，常文钰平静了一下心绪，开始认真填写自己的信息。

　　信息填写完毕，答题铃声还没响，常文钰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阳台上空空如也，只有几件衣服在迎着风飘飘荡荡。

　　常文钰摇了摇头，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重新把精力放在眼前的试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