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流年》宁为恶魔 不为天使

4、承诺

　　客厅里，果然如楚慕所料，尹霙湛也一样在面对两位家长的担忧。
　　“霙湛，你说实话，你们现在过得好吗？”
　　“妈，爸，请您放心，我们现在，真的过得很好。慕慕对我很好，我也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做和当年一样的决定。”尹霙湛目光温和，却异常坚定的望着自己的母亲，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认真。
　　“老婆，孩子们的事，我们就别管了，只要他们觉得好，我们又要求什么呢。”尹爸爸难得在尹妈妈发表自己的意见。尹妈妈也赞同的点点头。
　　“嗯，是我多虑了。慕慕是个好女孩，她答应会照顾好霙湛，就一定会做到的，是我想太多了。不过，霙湛，以后，让我们多来看看你们好不好。你们不在的这三年里，虽然知道你们过得很好，可我们没有一天是不担心的，就让我们多来看看你们吧。”
　　“好，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也会多回去看看你们的。”尹霙湛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他知道，这，也是慕慕的心愿。
　　“好孩子......”尹妈妈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只要他们觉得好，她也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常常看见他们，知道他们过得很好，别的，还有什么重要的，为人父母，求的不就是这些吗。
　　“妈，爸，对不起，三年前让你们担心，三年来让你们忧心，是儿子不孝。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向你们保证！”尹霙湛郑重的说。
　　尹妈妈尹爸爸相视一笑，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当年任性张狂的青春少年，如今，已经蜕变成了顶天立地的伟岸男儿。这三年来的这些事，虽然让他失去了很多，却也早已赐予他在人生路上，笑面世事沉浮的勇气，他们，也是该放心了......
　　送走四位家长，楚慕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许多。这些年压在她肩上的内疚、不安、担忧都在瞬间烟消云散。她终于给了四位家长一个满意的答案，还了他们一个毕生的心愿。
　　“霙湛，”楚慕从后面轻轻的抱着尹霙湛，“我真的好幸福，好幸运。有你们这么爱我的家人，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你们都无条件的原谅我，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慕慕，这句话我以前就和你说过，现在我还要再和你说一遍，那件事根本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现在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如果真的要再来一次的话，我的选择不会变，永远都不会变。”尹霙湛的手，握上楚慕搭在他胸前的温暖的手。
　　“我知道了。”楚慕搂紧尹霙湛，将唇贴在他的脸颊上，久久不曾离开，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她知道，只有她知道，当年的那件事，她要负多少的责任。这三年来，她虽然在人前还是光鲜亮丽，可是谁又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在想，如果当年，她再成熟一点，只要成熟那么一点点，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为今天这个样子。
　　可是没有如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最大的弥补。可是，失去的真的可以找回来吗？尹霙湛的失去，真的可以弥补吗？楚慕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只能用自己的人生，尽力去做最大的努力。
　　......
　　“你要是不答应，你绝对会后悔的，你不怕我们，难道你身边的人也会不怕吗？好好想想，不要让自己以后后悔！”
　　“你似乎忘了一点，我，是绝对不会后悔的人。”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女孩看着躺在病床上苍白的男孩，耳边仿佛还响着自己张狂的话语，一切，似乎都在嘲笑自己的幼稚和无知。原来，她竟是如此渺小，在生命面前，她简直不值一提。可是，怎么办，她真的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后悔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尖锐，为什么不考虑看看那人的建议，而是一口回绝，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女孩挫败的坐在床边，呆呆的出神。还要这样下去吗，还要这样任性、无知、自私的活下去吗？他的人生怎么办，他父母的人生怎么办！难道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牺牲吗？
　　不可以，怎么可以，别人的人生她不能左右，那么，就用她的人生，来赔偿给他全部的幸福吧。可是，有人欠他的，她也会帮他一样不留的拿回来！
　　男孩幽幽转醒，正对上女孩投来坚定的目光，“我们走吧，我带你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来疗养彼此的伤，然后，让我陪你一生。”
　　于是，在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女孩做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承诺，给出了自己的后半辈子。而男孩，也在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度过了令他今生难忘的时光。
　　......
　　小说里的故事情节来到高潮，楚慕也暗自握了握自己的手。总有一天，她要把她失去的，全部都拿回来，一样不留的拿回来！
　　“慕慕，今天天气好像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门外传来尹霙湛温温的声音。
　　楚慕立刻收起了满脸的阴霾，起身到外面迎尹霙湛进来。“霙湛想到哪走走？我们好久没去海边了，去吹吹海风吧。”
　　“好呀，我们不要用小杰开车，我们自己开车去，就我们两个人去，好不好？”尹霙湛很少这么规划两个人的生活，也很少做这么少年的期待，平时，都是楚慕在玩一些生活的小花招。
　　“都听你的。”楚慕也乐得享受一下尹霙湛难得的兴致。
　　宝红色的法拉利平稳的停在沙滩上，车门一开，走下一个一身休闲的青春少女。
　　少女动作熟练的打开后车厢，拿出一辆折叠轮椅。那轮椅似乎有点笨重，可少女又好像做得很习惯，动作丝毫没因为轮椅的重量而变得迟缓。
　　反而，是车里的男孩，在从后车镜中看到少女的动作之后，懊恼的皱起眉。是他没考虑周全，一心只想着和慕慕单独出来一次，完全没想到他这种情况，和慕慕单独出来，会给慕慕带来多大的麻烦。是他自私了，慕慕总说他只想别人，不想自己，原来，他才是最自私的人。平时想着别人，只因他们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人，可一旦事情和慕慕沾上边，他就变得自私得不可理喻。尹霙湛责备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车后的楚慕却完全没发现他这边的变化，专心的给他做下车的准备。把轮椅打开，放在车门外，帮尹霙湛从车上移下来。
　　这辆法拉利是楚慕专门找人为尹霙湛订做的，车上的一应设备皆为他设计，就连这车门处也为了让他下车方便做了玄机。所以，楚慕根本不担心她会移不动他。
　　“霙湛，冷不冷，要不要加件衣服？”清晨的海边还很凉，楚慕体贴的问了一句。
　　“不用，这样很好。”习习的凉风，让他有一种久违的真实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不会觉得这是在做梦。这三年来，慕慕无微不至的体贴，每每都让他有一种如梦如幻的错觉，怕有一天会醒来，会失去一切。这样真的很好，让他可以很真实的感受到慕慕的存在，感受到两个人的亲密。
　　楚慕推着尹霙湛在沙滩上慢慢的走，两个人不时传出一阵愉悦的笑。楚慕满眼，都是快乐的满足。可她始终未发现，那个背对着她的男孩，嘴角是怎样的落寞。
　　慕慕是爱玩的，他始终都知道，慕慕是爱笑的，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他却要卑鄙的用这种手段，禁锢住慕慕一生的快乐，这样，真的好的吗？慕慕本可以在这沙滩尽情狂奔，可以在这大海里尽情嬉戏，可现在，她却为了他，只能在这里无聊的散步，这对于她，真的是快乐的吗？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在还能留住她的时候，好好的享受她给自己带来的幸福，以至于，在今后没有她的日子里，自己也能靠想着这些美好的回忆，平静的过完下半辈子。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不是吗？尹霙湛扬起嘴角努力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