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镇四录》奉暄

60、真正的身世

　　次日尚安醒来已是巳时，身旁躺着的紫铃呼吸平稳，安然入睡，尚安松了口气，起身出房去了。外头只剩下祖小吖一个人了，问了方知她姐姐祖千岚早早就出门去经营酒馆去了。酒馆在这不远处，稍微走几步路就到了。尚安刚想踏出门去，却又想到没准臧成他们还留在此地，所以忍住了出门的冲动，回了房里静静坐在紫铃旁边陷入沉思。

　　午时，祖千岚回了家中，带了些饭菜回来，知会了一声尚安，说是臧成一行人早已经远去，不必躲藏了，尚安这才松了口气。紫铃是在当天傍晚醒来的，醒来后较为虚弱，一直在休息。次日尚安跟着祖千岚去酒馆帮忙了，自己身上贫贫如洗，人家给治了病还收留他们几日，再不做点什么实在过意不去。

　　酒馆前支起了挡雨的棚子，底下摆着十余桌，早上便有人来小酌几口，大早上来的都是老顾客了，见着帮忙的尚安，朝着忙忙碌碌的祖千岚打趣道：“哟，难得啊，掌柜的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男人？”

　　祖千岚闻言，放下手中的事转过身来，端起一盆水往那人身上一泼骂道：“敢嚼老娘的舌根？不怕老娘给你舌头拔了？”

　　那盆水自然没泼到人，吓唬吓唬的。在外面的老顾客听了哈哈大笑，接着说道：“你得改改这脾气。”

　　祖千岚也不恼，放下盆后继续做自己的事，嘴里边念叨：“得了吧，谁稀罕？”

　　此话一出让店外气氛更加活跃，他们都知道，祖千岚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这臭脾气逮着谁都得怼两句，但怼两句也只是嘴上说说，从来不往心里边去，所以大家伙都乐意每天来这里喝上两杯跟祖千岚斗斗嘴。祖千岚也没有意见，跟他们拌嘴还挺有意思的，乡里乡亲的其乐融融，谁都没往心里去。当年祖千岚初来此地的时候，乡亲们非但没有排挤她这个外来人，还处处帮帮忙。祖千岚也帮乡亲们除了周围山匪还了一片安宁，别看两边嘴上闹得厉害，其实都不在意。

　　“等紫铃恢复后，你们有何打算？”祖千岚忙完，倒了碗水坐下来歇息歇息，问道。

　　尚安摇了摇头答道：“北上。”

　　祖千岚眉头都没皱一下，似是知道尚安会这般回答似的，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不久之后，各大门派都会前去名山比武，据说是今年这次要分个高低，整出来一个武林盟主。若是无事你可以去看看，估计会非常热闹，很大概率会见到你的老熟人。”

　　“老熟人？”

　　“我是说臧成，南疆肯把这家伙放出来，定然图谋不小。我不知道他出来多久了，你若是想保住中原武林，就去一趟，这天下人对南疆不甚了解，你与臧成打过交道自然有所门道防备他。而且，你知道的，臧成的克星是针叶草，往中原去的话，针叶草也没那么常见了，威胁很大。”

　　尚安思索了片刻后回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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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紫铃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这几日下来，紫铃一直待在家中养伤，平日里跟祖小吖待在一起感情嘎嘎好，尚安的话平日就在酒馆帮忙打点下手。

　　在祖千岚家中恢复得差不多后，紫铃和尚安二人打算离开此地了，一直在人家家里蹭吃蹭喝也不是办法。临走前，尚安借来了纸笔，将自己的伏虎六式一招一式写了下来临摹成画册，交给了祖千岚，说是报酬。伏虎六式这种武功早已失传，这也算得上是无价之宝了。祖千岚笑了笑，说道：“我一个普通人要这玩意儿有啥用？”

　　尚安回道：“估计这武功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会了，不管给谁，总归是一门传承，祖姑娘自行处理就行，我们二人就此告辞。”说罢，尚安和紫铃抱拳辞别了祖千岚，一路朝着名山的方向而去，他们是没有马儿的，一路慢慢走着去也不枉看看江南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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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了？”待尚安和紫铃身影消失不见后，一个黑袍老头从墙外翻身进了院子里，声音沙哑沧桑，那黑袍之下是空洞的左眼。

　　“走了，忘了给他们些盘缠了。”祖千岚忽的想起这事，一拍脑袋。

　　“无妨，他们二人自有解决办法。我倒是没想到你，演技和编故事能力都不赖，高低得给你颁个奖。还有小丫头也不赖。”独眼老头倚着墙看着姐妹俩满眼赞许。

　　“得了，至于你，东西呢？”祖千岚关上院子大门，还是那般盛气凌人的模样。

　　独眼老头干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还有一个布袋，说道：“跟老人说话你就不能改改脾气，好歹尊师重道一下呗。”

　　祖千岚接过木盒还有布袋，道：“以前那些喊我尊师重道的老头都被我打到吐血了。都是故人，他们也挺久没见到你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万福老头。”

　　黑袍下，万福仅剩的右眼一阵闪烁，终归只是叹了口气，没有接过这个话茬，挑了个话题说道：“你真不想回去看看？南疆那边变天了，你爹这一派估计不太好受。”

　　“死了算了，反正给那俩家伙说的是爹娘都死了。编的故事里，好歹我还给他安排了个保护我而死的身份，也算是对得起他了。真要回去了控制不住的话，没准我会亲手杀了他。”祖千岚走进屋去，回头问道：“万福老头，你要水不？”

　　的确，先前祖千岚半夜对尚安说的话自然有些添油加醋和删改情节，不过大致情节还是大差不差的。碰上个陌生人谁会给你刚见面就倒一肚子苦水？尚安救紫铃心切，而祖千岚又实打实的救了紫铃，一时之间，尚安自然察觉不到其中猫腻，估计两人上路后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要说假话呢，这还得是万福出的主意。

　　万福摇了摇头，说道：“不喝水了，就要走了。刚不还是个普通人么，咋一会儿就变成了可以杀人的高手了。”万福笑了笑，而后起身准备离开。

　　“名山比武你去不去？”临走前，万福回头一问。

　　“不去，我只想带着小吖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生活，当一个普通人多好，谁来打搅我杀谁。”祖千岚毫不客气的甩出一句话来。

　　“你不去我去，那你留在此地多注意注意，臧成知道你在这迟早会回南疆通风报信。一旦南疆来人了，就麻烦你忍一忍别动手了，我倒想看看那群乌龟王八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祖千岚没好气的大喊了一句：“尽力不杀他们。”随后招呼祖小吖进屋去了。今天心情不好，酒馆就不开了，正好给自己放个假，顺便整理一下账簿。

　　其实祖千岚和祖小吖的爹娘没有死，一直都活的好好的，在南疆那边从未离开过半步。她们爹娘也压根就不认识万福，倒是祖千岚认识他，准确的说是万福救过她的命，而不是她娘，二人还不只一次见过面。

　　当初回南疆接走祖小吖的时候，南疆那群老头派人过来截杀她，祖千岚不想打架，就从山里避战绕走了，结果刚好碰到下山的万福，当时天气冷得很，万福见祖千岚穿的这么单薄，就把自己刚买的一件保暖大衣给了祖千岚。见到万福，祖千岚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走到青阳岗来了。

　　二人一同下了青阳岗去了镇上，这不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当时祖千岚因为回去的路上被劫杀，实在不想杀人绕路走的时候把身上的银子全给掉光了，反应过来后气得祖千岚破口大骂，对着空气一顿输出。祖千岚不想杀人的原因无非就是妹妹还在南疆，万一杀了这群人，把南疆的老头惹急了，给她妹妹处理了那咋办？所以祖千岚忍了一路，得亏她这脾气能忍着没动手，这一点足可见祖小吖这个妹妹在祖千岚心中分量有多重了。

　　他们二人在山下的小镇里聊了半天，都是江湖故人，话肯定多。临走时还是万福给了些盘缠。祖千岚也不客气，要了盘缠后还找万福要了一壶酒。万福哈哈一笑，这酒葫芦还是村民送他的，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用上，想也不想就给了祖千岚，之后二人就别过了，之后就再也没遇到过了。

　　至于祖千岚真正的经历，总体上来说也没差到哪去。祖千岚她爹是南疆的一位长老，武功高强。南疆有个传统，年轻小孩必须得送到圣境去接受洗礼，通过的小孩接受毒人训练，没通过的要么死要么残，出去后当个普通人永远只能活在南疆。祖千岚自幼与同龄人不一样，同龄人还在玩泥巴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观摩大人练武了。妥妥的早熟武学奇才。

　　后来祖千岚依照惯例被送往圣境接受洗礼，她是第一个出来的，浑身上下青一块肿一块，左眼肿起一个巨大的脓包，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夹杂着恐惧，恶心，还有憎恨。南疆圣境，全是毒虫，所谓洗礼不过是让一群稚嫩孩童进去遭受毒虫袭击，没死的便初步有了御毒之体。祖千岚幼小又早熟的心灵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其他同龄人那一会儿只是哭泣着逃跑，而祖千岚没有哭，她想明白了这些事，咬着牙让毒虫过来蛰咬自己，硬扛着毒素出来了。

　　当时祖千岚眼中的恨意是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一群孩子在这种恐怖的环境中渡过，还美曰其名为打造御毒之体。出了圣境的孩子可以在家中静养一年，同一批的还有臧成，不过他比祖千岚慢上很多，但也是第二个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还哭哭啼啼，冒着鼻涕泡，见到一起长大的祖千岚就跟抓住救星似的把一身泥巴和鼻涕泡全给蹭祖千岚身上了。

　　一年后是为期一年的封罐。所有从圣境出来的孩子一年后都会被丢进一个大罐子里浸泡在毒液中，每个孩子都量身定制的陶罐，毒液刚好到脖子出，给他们呼吸的空间，然后周围还有一大圈是空的，全是毒虫，头顶上的盖子被封死了。饿了就吃毒虫，还必须是生吃，吃喝拉撒都在罐子里，罐子里有一个单独的区域是给他们排泄用的。每日都会有人来检查每个罐子的毒虫是否都被吃完了，然后再派人每半日清理一次每个罐子的排泄物。

　　罐子外层都有小孔，时不时的就会有守卫巡逻检查时不时有人躲在外围空间不去浸泡毒液，一旦发现，那就是毒刺从小孔扎进来，这些毒刺会让人浑身疼痛无比，被扎补位鼓起大脓包，而后意识模糊。如果没能及时到毒液中浸泡，一旦晕厥在外层空间，那么每日三餐送进来的毒虫绝对会在孩子昏迷的时候将其杀死。有倒霉蛋自以为很聪明，结果就是这样死的。被毒刺一扎昏迷了，没进去泡着毒液，然后每日三餐按时送进来活的毒虫，一天的毒虫累积下来直接把他分尸了。一年后罐子里只有一堆骨头了。

　　另外中间的罐中毒液每半个月换一次，换毒液的时候是通过小孔换的，根本不让这些孩子有一丝接触到外界的机会。

　　罐子是那种分两个区域的，中间有个圆筒是浸泡毒液的，这些孩子就在中间的圆筒中，圆筒外面是一层空的，活动着无数的毒虫，而外面这一层空间最底部是有几个可以抽拉的木盒，其中一个是用来承接排泄物的，另外几个都是用来往里面输送毒虫满足一日三餐的。

　　祖千岚就在这种环境中活活度过了一年，是的，整整一年。所有被封入罐子中的孩子，吃喝拉撒睡都是在里边，任你哭号嘶喊也没人应答。最致命的地方在于，他们在罐子里是光着身子的，也就是说他们在罐子外层空间如厕的时候，毒虫是很容易蛰咬到隐私部位的。毒虫不局限于小虫子，蜘蛛蝎子蜈蚣毒蛇都有，当然，死在罐子中的孩子也不少，因为隐私部位被咬到了，那实在是足以致命。

　　活下来的人基本都是掌握了生存诀窍的人，就比如计算好了每日送进罐子里的毒虫的量，然后在如厕之前一定先把威胁较大的诸如蝎子和蛇弄死再如厕，就这俩威胁最大。这些活着出来的孩子，无一例外都是眼神呆滞麻木，连最基本的与人沟通都不会了，走路都需要人扶着，见不得光。之后，他们会进入长达三年的恢复期，恢复期更加严格。

　　三年的恢复期，前一个月都是在帮助恢复交流能力和行动能力，之后就是极其严酷的训练。武学训练，耐力训练，这根本就是在训练一支精锐士兵一般。如果有人前一个月没有完全恢复好行动力或者交流能力，等待他的将是每日极其残酷的惩罚。祖千岚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再一次挺过了三年，这三年里面，她的成绩永远是第一，南疆的长老也对其极为赞赏，甚至早已决定让祖千岚成为毒人。

　　在祖千岚这一批人出来前几个月，祖千岚的妹妹祖小吖出生了。高压训练环境并不代表着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祖千岚每次都能提前完成任务，剩下的时间便是回去陪着自己妹妹玩，毕竟自己爹娘事情多，带孩子都是交给乳娘。有祖千岚这个闪着无数光芒的姐姐，身为妹妹的小吖自然也被所有人注以厚望，这也就导致了她爹娘请来的乳娘在小吖能够说话时便开始了逐渐严格的训练。他们想要的是一对极其厉害的姐妹花，成为他们制霸武林的武器，在这种环境下，祖千岚的三年陪伴给了祖小吖幼年时少有的温暖，这就使得姐妹俩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哪怕后来祖千岚叛逃时，小吖才三岁半。

　　南疆的长老是高兴的，因为几百年了，南疆终于又出了一个天纵奇才，隐忍数百年传承几十代人终于有了崛起的希望，更高兴的是，这一代不止祖千岚一人，还有一个臧成的男孩也是奇才，不过稍微逊色祖千岚几分。没有人会记得第二，除非这个人一直是第二，很显然，臧成就是这样的，他每次都在祖千岚下边，也不恼，毕竟就他跟祖千岚关系最好。

　　三年过后，孩子们都已经是十五六的年纪了，这一年祖千岚十六岁，臧成小她一岁，十五岁。这是第二次封罐浸泡，这一次罐中毒液毒素更强，毒虫更是经过百般挑选。因为走到这一步的人只余下了二十多个人。两年前活着出来的孩子有两百多位，经历过两年训练，只有这二十多个人没被淘汰。被淘汰的基本都在南疆当普通人了。

　　祖千岚沉默地走进了比两年前更大的陶罐中，这一次，长老是允许他们穿着衣服进去的，不过是必须在罐子里边脱掉衣服，浸泡毒液。毕竟这群孩子年纪大了，两年不只是习武还有学文，总有些羞耻，长老们也都能理解。

　　进去后，祖千岚没有急着脱掉衣服，而是坐在地上思索了一天一夜，按规矩，前三天不能给罐子封盖，因为得给他们时间适应，罐中也还没有放入毒液。毕竟适应了两年高强度的训练，返回幽闭空间后还是需要时间适应环境。进了罐子后，次日，祖千岚趁着守卫给他们送餐，不再忍受这非人折磨了，顿时浑身内力爆发，一拳砸出将整个罐子砸得稀烂。送饭的守卫吓呆了，愣在原地，祖千岚躲过大门钥匙，一掌直接将此人打飞出去。

　　祖千岚骗了尚安，当时她也是随口捏的故事，她骗尚安说自己是十二岁叛逃的，但实际上她是十六岁叛逃出去。

　　由于两年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真正实力，所以对自己的全部力量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这一次突然爆发出全部力量，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没控制住，浑身内力爆发后，不仅是自己的罐子全碎，同时还将周围所有罐子尽数震碎。于是乎，其余十几个人惊讶地看着祖千岚夺过钥匙一掌将守卫打飞出去，然后夺门而出，逃跑了。

　　后来发生的事，与先前的描述的不同点在于，祖千岚的爹娘并没有出面来救她，甚至都未曾求情过。有些事做错了尚还有原谅的余地，但祖千岚这闹了一出直接得罪到底，死一百遍都不足惜。不仅如此，她爹娘甚至还遣人过来杀她，要带着她的头颅回去。

　　逃出南疆的路上，臧成出手帮过祖千岚一次，他劝她回头认错，指不定看在天纵奇才的份上会原谅她。祖千岚没有说话，咬着牙看着臧成身后追来的人，头也不回地继续逃，臧成继续跟着她。

　　祖千岚还是被逮到了，逮到她的是一个实力根本不强的中年男子，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臧成就在旁边，中年男子问他要不要出手，脸上的笑容看的渗人。这一次臧成沉默了，最后，他退后了一步，离开了此地。中年男子知道他的意思，祖千岚也知道，臧成的意思是不想淌这浑水。

　　最后，还是被她逃出去了，抓住她的中年男子，尸体被挂在树上，死相凄惨无比。

　　真正算起祖千岚和万福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她身负重伤这段时间。那会儿她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走着，浑身是血，只能捡几块破布遮挡一下，一路浑浑噩噩地躲在商队里边竟然真给她走远了。万福遇见了重伤的祖千岚，当时他下山买些草药，结果看到巷子角落里窝着一个人影，走过去一看才知道是个孩子，医者仁心便给她救了下来。万福每日上下山，把煮的药带给她，三日便让她恢复活动能力。

　　祖千岚见万福人好便想跟着他学医，万福心里有算盘，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吃饭，自己也没啥，就拒绝了。他让祖千岚往江南去，江南那边生活条件要好很多，没准能遇到机会一飞冲天，祖千岚听了，之后便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江南的旅途。

　　接下来便是八年之后了，如上文提到那般，返回南疆接妹妹的祖千岚不知不觉走到了青阳岗，又遇见了万福，两人见面唠了好一阵才道别。回到南疆后，臧成已经被关进禁地了，而祖小吖也已经被关进过罐子里。按理来说祖小吖这会儿才十二岁，算算时间，还不到封罐的年纪，又或者在罐子里头。

　　但见到妹妹的祖千岚追问之下方知，南疆这群丧心病狂的老东西居然不按祖训，将未到年纪的祖小吖放入圣境洗礼，之后更是不待一年静养期满，便将九岁的祖小吖封入罐中。祖千岚那一批，封罐的时候，年纪最小的也是十一岁。更甚的是，祖小吖封罐时间不止一年，而是足足待了两年。出来的祖小吖足足花了半年才恢复语言交流能力，行动能力更是堪比残疾人。祖千岚到的时候祖小吖尚还不能进行剧烈运动，此时已经过去一年了。

　　小吖幼年时仅有的温暖来自于姐姐，在她心里从未对自己姐姐陌生过，哪怕时隔八年。祖千岚说要带走她，小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那时祖千岚是真正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整个南疆竟没有一人敢正面对抗怒火中烧的祖千岚。可以说，八年前的那一场战斗，是祖千岚迄今为止的巅峰之战，在这之后祖千岚就再也没有动过手了，因为之后就根本不需要她出手了。

　　南疆一共十五位长老，八年前祖千岚杀了四个，重伤七个，剩下的根本不敢靠近祖千岚。到最后，南疆只得让祖千岚带走了她的妹妹，无他，实在是无人敢阻拦这样一位杀神。当时可不只是死了四位长老，死的炮灰更是不计其数，本就人口不多的南疆更是雪上加霜。

　　一直到现在，小吖已经在这个小镇里生活了四年了，她姐姐则是十年前到了这里，用打劫山匪抢来的银两开了这间酒铺。

　　至于什么劳什子铃铛碎片上的图案啊，都是随口编的。万福不想暴露自己，说了说紫铃的特征便让祖千岚自己编个故事。尚安也是脑袋瓜子没转过来，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姑娘，竟然会知道紫铃腰间碎片是铃铛的碎片，但凡脑子稍微转一转都能发现不对劲。而且一切就像是安排好似的，那么大雨天的，其他人家都关紧门窗，唯独祖小吖的房间开着窗户，就像是刻意给逃命的二人留出来的活路一般，这未免太巧了吧？

　　而且当时祖小吖的表现未免也太过于平淡了。祖千岚千叮万嘱，见着了这俩人一定要装得惊讶一点，然后要表现得很害怕，最好哭出来，给他们营造一种这不是剧本的感觉。无奈祖小吖的恐惧阈值实在是过高，不触及敏感词怎么也害怕不起来，见着尚安抱着紫铃这么慌张害怕，祖小吖还觉得自己出声会吓到对方，这才一直偷偷看着尚安。祖千岚没听见哭声，听见祖小吖说话，意识到计划偏了，这才临场发挥有了前文的场景。

　　万福离开院子后，祖千岚喝了碗水，想起了自己编故事的破绽，忍不住笑了起来。得亏尚安这愣小子没转过弯来，这才没给他瞧见言语漏洞，不然她还真不一定能收场。她不知道万福到底想干啥，早在尚安他们二人抵达这里之前，万福就已经来过了，特意给她安排好了这一切。没猜错的话，尚安和紫铃的逃跑路线都在万福的预料之中，应该是他做了什么手脚把那俩人牵引了过来。

　　不过她也乐意陪着万福演这出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乐子快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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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这里总结一下各个人物的年龄问题。

　　紫铃与尚安第一次相遇时，紫铃十四岁。

　　五年后的宣昭十四年，紫铃十九岁，此时尚安恢复正常寿元流动速度，根骨年龄可算二十岁。万福七十九岁，聂元正三十七岁。

　　两年后的宣昭十六年三月，平岚国亡国，尚安二十二岁，紫铃二十一岁，万福八十一岁，聂元正三十九岁，也就是目前时间线的年龄。此时祖千岚二十八岁，祖小吖十五岁。

　　四年前祖千岚二十四岁救出了十一岁的祖小吖，再往前八年，祖千岚十六岁叛逃南疆，祖小吖三岁半。往前三年恢复期，祖千岚十三岁封罐结束，从罐子里放出来了。往前一年十二岁封罐，十岁那年进入圣境洗礼，到封罐前中间有一年静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