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龙傲天师姐》竹叶鬼

14、来历

　　两人同时扭头，长巷那头的青年手执一柄纸伞，红色的伞面未着任何笔墨，极为显眼，更加显眼的是伞下之人，眼眸深如黑潭，冰冷刺骨，眼尾却带着委屈的红。
　　来人竟然是慕星南。
　　许望知知道在幻境中，唯独慕师弟没有从人物中醒过来，此刻看到他出现，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一种慌张感，好像自己真的办了什么不能见光的事。
　　许望知在他捉奸般的眼神之下连连后退，十分没有义气的消失在墙的另一面，这里离他家不远，现在回去还赶得上下午茶。
　　秦蘅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他面上又恢复宠溺表情，毫无芥蒂的同秦蘅说话：“要你买的东西买了吗？”
　　难道是错觉？秦蘅给他看了看手中的篮子，一些零碎的小东西：“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慕星南跟刚想起来似的，微板着脸，在她脑袋上重重一点。
　　“你刚才和谁在说话？”
　　“一个熊孩子。”
　　“你怎么过来了，身上的伤口还痛吗？”慕星南身上总是带着莫名其妙的伤，他又不喜欢喝药，只能等它自愈。
　　“不痛，走路累吗？我背你。”
　　秦蘅下意识拒绝：“不用。”慕星南却已经半蹲下来，催促她：“快上来。”
　　在这里半年，她跟小师弟的肢体接触比他们在通霞峰上的两年多还多，慕星南未来如果想起这里发生的一切，估计要吐得晕过去。
　　秦蘅想了想，还是决定对自己师弟好一点。
　　“不用，我可以走。”
　　她绕过慕星南要往前走，却被人一把捞上背来，人重重的靠在背上。慕星南将伞递到她手里，又把人往上紧了紧，声音温柔：“我们都要成亲了，害羞什么。”
　　“伞拿好，一会又要下雪了。”
　　秦蘅只能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撑着伞：“好。”
　　虽然小葡萄想立即成亲，但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两人都无父无母，什么都要自己来。就算一切从简，两人也准备了好长时间，嫁衣是现买的，除此之外还有大雁、红绸、干果等等，东西太多，虽然一切都由青耕操持，小葡萄只负责偶尔跑腿，但也累的走不动。
　　断断续续忙了一个月。
　　三天后就是成亲的日子，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出门，事情毫无进展，这对秦蘅来说简直就是催命符。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师父说过，凡间的夫妻和修真界的道侣意义相似，道侣之间会进行双修，夫妻之间也会做一些成就夫妻之实。
　　好恐怖！
　　苍天，如果再出不去，以这幻境的尿性，她真不知道成亲当晚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对于秦蘅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她趴在慕星南背上出神，寒风刺骨，行人寥寥无几，周围静的只剩风声。
　　天上果真下起了雪，星星点点飘落在红色的伞面上，纤若无骨的手握着竹柄，替两人挡掉细碎寒酥，行过之地，余下一串厚重脚印。
　　“小葡萄，你是不是重了？”慕星南又把人往上颠了颠，一副老父亲的操心模样：“虽然我做的饭确实不错，但是你要控制你自己，嫁衣已经不能再改了，别到时候穿不上。”
　　秦蘅：……
　　秦蘅：“你急着去投胎？”
　　两人虽然快要成亲，但距离反而比之前更远，因为这里的风俗，新娘和新郎在成亲之前不能见面，慕星南暂时借住在隔壁。
　　为了讨个喜气，这家也贴了喜字，老婆婆只有一个已经出阁的女儿，平时都一个人居住，对小葡萄如同自己的女儿，因此看到慕星南很是开心。
　　终于到了成亲的那天，慕星南一身黑色礼服，暗纹浮动，长发高高竖起，戴了玉冠，从镜中看，侧脸棱角分明。
　　房屋简陋，桌椅不知用过多少年，有些轻微摇晃，物旧人新，老婆婆替他梳了头发，祝福他与未来的新娘能够举案齐眉，早生贵子。
　　慕星南笑着道：“会的。”
　　阳往阴来，黄昏时分，慕星南前往秦蘅居处。
　　慕星南的礼服为纯黑色，红色里衣和腰带相称，端庄持重，还多了几分威严。秦蘅的嫁衣和慕星南里衣颜色对应，买来之后又被慕星南拿去新做了一番，上面绣了某种纹饰，还添了羽毛和珠子，看起来庄重又华丽。
　　礼仪看起来古老又陌生，来观礼的人从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和仪式，一时间都忘了说话。
　　婚礼上人不多，都是平日里经常往来的邻居，最后在众人的见证下拜了天地，两人就算成亲了。秦蘅双手紧握，焦躁不安，时间流逝似乎变得快了些，外面很快变得寂静，红蜡烧掉一半，烛泪云雾般堆叠，慕星南终于推开了门。
　　她闭上眼，不忍再看。
　　以前她总是感觉慕星南会抢走她的师父，夺走师父的关注，平日里对他基本都处于无视状态，进入幻境的前一秒，两人之间的气氛也算不上和谐，但现在，他们就要成亲了。
　　虽然是假的，她也实在不知如何面对，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床上的干果花生被整理到一边，慕星南拿过酒杯，坐在她旁边，轻喊了一声娘子。
　　要喝交杯酒了。
　　秦蘅内心沉重，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一饮而尽。
　　她听到自己欢快的说：“青耕，我们现在是夫妻了。”
　　慕星南：“嗯。”
　　她拿出自己这些年攒的所有积蓄，都交到慕星南手上，“这是我最值钱东西了，送给你！”
　　“你要不要送我些什么？”
　　慕星南抱着手上盒子，想了想，从身后拿出一面古镜。
　　镜子古朴，看样子像是个文物，秦蘅看来看去，直觉这个镜子不一般。
　　“这镜子你带在身上，能带来好运。”
　　这原本是个普通的镜子，不过青耕活得年数太长，有些容易忘事，后来他把镜子改造了一下，用来容纳他过去的记忆，时间长了，古镜生出自己的意识，就变成了神器。
　　不但可以容纳记忆，还可以照出一个人的过往，但比之其他威名赫赫的神器，古镜显得有那么些挫。青耕有些后悔，早知道就造把剑什么的了。
　　小葡萄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在她眼中这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不过她还是收的很开心。
　　她拿着看了好久，忽然皱起眉，似有烦恼。
　　“你叫青耕，双儿姐姐叫双儿，大家都有名字，我不想叫小葡萄了，青耕，你替我取个名字吧。”
　　“秦蘅”抓住他的手臂，白皙的脸庞越发靠近，嘴角扬起俏皮弧度，一双眼眸冷静的不合时宜。
　　慕星南笑笑，刚要回答，脑海中出现的名字却让他立在原地。
　　他惊讶地看着秦蘅，意识到什么，眼中充满不可置信，秦蘅没有动。良久，手上的镜子被慕星南一把夺过，继而狠狠摔在地上。
　　仿佛被什么打破，一道道蜿蜒裂痕凭空出现，桌子、蜡烛、光，整间屋子扭成一团，猛烈的眩晕过后，再次睁眼，他们站在昆吾山脚下。
　　昆吾山的植物近看还是一如既往的潦草，铺青叠翠，紫衣少女和白衣少年相对而立。
　　两人身上的装束还是下山时那套，慕星南站在离她不远处，面色难得慌乱无措。
　　秦蘅走过去，疑问道：“你…修为提升了？”
　　她也想问些别的，但他修为提升的太明显，让人无法忽视。
　　慕星南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异样，他原来只是筑基期，现在却快要到金丹了，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几率小的如同买彩票中奖，换个人都要高兴疯了，他脸上却心不在焉，一副魂丢了的样子。
　　秦蘅隐隐有些嫉妒，同样进入幻境，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修道一事不但讲究天赋，也讲究运气，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她终究不是天选之子。
　　许望知不知从哪里滚了出来，一身华丽外袍看不出原来的花色，头发乱如鸟窝，身上都是杂草。
　　他看到两人惊中带喜，双手打开，扑腾过来的身影犹如吃奶的孩子找妈妈。
　　“阿蘅妹妹--”呜呜呜呜
　　很好，还有比她更惨的，秦蘅心情诡异的平静了。
　　他双眼包着泪，没看清脚下，被绊的险些脸着地，千钧一发之间，慕星南身形动了，少年有力的大手顺着他的腰际一搂而过，许望知肚子如同被绳子勒紧吊起一般，一股反力被硬生生将他拉起，紧接着一股抛力向上，他在空中闭气托马斯旋转三百六十度之后，稳稳地站在草地上。
　　许望知：好刺激。
　　慕星南从那里捡出一面镜子，简单古朴，镜面模糊的连人影都看不到，秦蘅一眼便认出那是幻境中的古镜，只不过破旧了许多。
　　慕星南对古镜看起来很是珍视，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泥土擦干净，许望知走过来，他家中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就连最低等的侍女也满足了小康需求，因此看到慕星南对这面破镜子如此宝贝，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而且他刚才还救了自己，没让他摔个一嘴泥，是个大大的好人啊！
　　“这镜子恐怕比我奶奶年龄都大，慕师弟，改天我送你个好的，皇室专用的那种。”他壕气冲天，对待朋友他一向大方。
　　许望知眼神不好，能不缺身外之物全靠祖上积德，秦蘅看着许望知只有金丹期的修为，不由道：“你还是多可怜自己吧。”
　　“多管闲事。”
　　短短四个字无情又疏离，慕星南冰冷的话语在他心上胡乱的拍，明显敌视的态度让他不由思考自己在哪得罪过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