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有异归来无恙》三多俩正好

172、第172章 重逢

　　这事办成之后，吴恙心中踏实了很多，现在就等这男方过来退亲便好了。可没想到第二天吴恙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有人过来退亲。傍晚的时候，射月来了。
　　“怎么？还没有找到人？这都过去两天了，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射月说道。
　　“人昨日就找到了，昨夜我就把财物送过去了。”
　　射月听了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不会找错了地方吧。”
　　“应该不会错的。”吴恙低声说。
　　“但那人为何不退婚呢？”吴恙有些纳闷。
　　“或许这次这位比较贪财，你给的太少的缘故。不过退不退婚你都要遵循先前的赌约。”射月说道。
　　“如果只是贪财那就好了。明日我在等一日，如果还不来，我便在送点去。”吴恙说道。
　　“不过上次我已经将自己全部家当送过去了，得向你借一些了。”吴恙笑着看向射月。
　　“借可以，但你要还我。”射月说。
　　“这是自然。”吴恙答道。
　　第三日吴恙又等了一日，终究还是没等到人。到了晚上吴恙拿了从射月那边借来的钱，又去了男方家。这次与上次一样，屋内仍旧亮着灯光，窗户上映着男子读书的身影。
　　吴恙抬手敲了敲窗棱，这一次比上一次用力了许多。
　　“这位公子受了钱物为何不去退婚，你是外乡人可能不知道吴家这位七小姐是怎样的人。她性情暴虐，对下人轻则辱骂，重则拳打脚踢。而且此人长相极丑，若不是因为没人敢娶，怎会招赘婿入门。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免得日后受苦，这里有些钱物，就做你日后置办田产之资。记住明日定要去吴家退婚。”
　　吴恙说完又把包裹挂在了窗棱上，转身要走的时候，觉得有些不放心又停下说了一句。“吴家家规甚严，他日你进了门，即便吴家小姐不虐待你，那些家规也要把你管的死死的。”
　　说完这些，吴恙这才放心的走了。
　　第四日，吴恙等了一整日退婚的人仍旧没来，这次他坐不住了，明日就要纳采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门亲事成了。
　　终于熬到晚上，吴恙又是一身黑衣出门了，这次手里没有提着包裹，而是拿了一个大大的麻袋。他想好了，今夜如果不能说服那人主动离开，那就把人打晕装进麻袋给藏起来。等这事过去之后，再把人放出来。
　　第三次来吴恙已经是轻车熟路。
　　屋内仍旧亮着灯，但窗户上却映出两道男子的身影。
　　不管几个人在，今晚都要一起收拾了，吴恙心想。
　　这次他没有敲窗棱，而是直接敲门。
　　“公子请开门，我有事与公子商议。”吴恙开门见山的说。
　　屋内一片寂静。
　　“公子如果不开门我就自己进去了。”吴恙说道。
　　屋内一片寂静。
　　“既然公子不作答，那便是默许了。”吴恙说着用手推门。
　　没有推开，门在里面插上了。
　　吴恙轻笑了一声，“不要以为这小小的门就能把我拦住。”说着用手用力拍去，就听“嘎吱”一声门栓断了，门被他硬生生的推开了。
　　吴恙抬脚进屋，见到屋里的人却愣在了门口。
　　屋内正对门的地方摆放着一张书案。书案上点着一支油灯。一个人背对门坐着，一人面对门坐着。
　　这两个人他太熟悉了——玖麟与夜初。
　　背对门的夜初听到响动并未回头，轻轻开口说道：“你仍旧是那么冒失。”语气里有那么一点点厌弃。
　　虽看背影已经知对方身份，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吴恙仍旧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面对吴恙的玖麟略带尴尬的笑了，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吴恙愣在原地未动。
　　“过来坐吧。”夜初冷冷的说。
　　吴恙这才挪动脚步凑了过来，在做下前他犹豫了片刻，最终与玖麟坐在了一排。
　　夜初瘦了，因为是晚上看不清脸色，只能看出他脸上的肉较之前少了很多。
　　夜初并未看他，只是瞟了一眼吴恙手中的麻袋。
　　“我知你今夜定会生事，所以叫上玖麟在此等你了。”夜初说。
　　夜初很了解他。
　　吴恙垂头不语。
　　“玖麟便是你未来的夫君。”夜初说。
　　吴恙闻言迅速看向玖麟。玖麟一脸尴尬又带难为情的看了吴恙一眼。
　　“听说吴家为你招赘的事后，我将他带建康，给他安排了一个身份。吴家对他也很满意……”夜初说。
　　“我的婚事不劳兄长费心。”吴恙说道。
　　“长兄如父，你的婚事我理应做主。”夜初说。
　　“你我同母异父。”
　　闻言夜初放在桌子上的手握的紧紧的。
　　玖麟干咳了两声，起身说道：“我去方便一下，你们先聊。”
　　玖麟说完快速的离开，屋内只剩吴恙与夜初。
　　两人面对面坐着，看着桌上的蜡烛。
　　“前两次来，我遇到的是你。”吴恙问道。
　　“你的消息有误，玖麟不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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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你今夜会来，特意把他叫来了把事情说明。这事就这样定了，你不必再费劲脑汁想其它的了。”
　　“你何时来得建康？”吴恙问。
　　夜初并未回答。
　　“你早就来了？”吴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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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建康为何不通知我，你可以住在此君居。”
　　“不必说这些，先说你的婚事。”
　　“我若说不同意，你会答应吗？”吴恙问。
　　“不会。”夜初答。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等你与玖麟大婚后我才会离开，所以你不要枉费心机破坏这门婚事。”
　　夜初说着抬眼看像吴恙。
　　好久了，好久夜初未曾看过吴恙了，自从上次出征到现在将近两年，这是第一次，夜初正眼看他。与分别相比，视而不见更让人痛苦。
　　夜初的眼神与以往相比少了很多东西，只剩下了清冷。
　　吴恙迎着夜初的目光嘴角颤抖，口中挤出两个字，“不敢。”
　　这些年听夜初的话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夜初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桌上的烛台。
　　沉默片刻，吴恙起身说道：“不打扰兄长休息了。”说完弓身行礼转身离开。
　　夜初并未挽留。
　　吴恙出了院子，看到玖麟在院外等他。见到他出来，玖麟凑了过来。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名女子。”玖麟说。
　　吴恙靠着低矮的泥土墙慢悠悠得问：“夜初亲自把你带来建康的？”
　　玖麟点点头。
　　“初殿下偷偷将我带离皇陵，还告诉我你的身世。我替我父亲向你赔罪。”
　　玖麟说着就要拜。
　　吴恙急忙拉住了他。
　　“这不关你的事，这事也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两人搀扶着彼此，四目相对。
　　“你真的想与我成婚吗？”吴恙突然开口问。
　　玖麟猝不及防，听了这话被人打了一闷棍，整个人差点没有摔倒。
　　两人迅速拉开了距离。
　　“无意冒犯，在我心中你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玖麟捂嘴笑着说。
　　吴恙撇了他一眼，蹲在了墙根下，玖麟紧跟着蹲下了身。
　　“那怎么办？要不你离开建康吧。”吴恙说。
　　“我哪敢，初殿下看着人畜无害那只是对你。”玖麟低声说到。
　　“他能把你怎样？”吴恙反问。
　　“不知道，也不好说。这一路见他杀的人太多了。”玖麟很苦恼。
　　“要不你走吧。”玖麟提议。
　　“我还有事没做完呢。”吴恙说。
　　“要不就先这样吧，咱们就做对假夫妻，等将来有机会咱们再和离。”玖麟说。
　　吴恙想了想点点头，“走一步算一步吧。”
　　“建康这地方也不错，前几天我去日啖茶楼听了几场书，那书说的真不错。”
　　这个话题太沉冲太闹心，玖麟换了一个话题。
　　吴恙一听乐了。
　　“我开的。”
　　“真的！”
　　吴恙得意的点点头。
　　“听说过判宗吗？”
　　玖麟点点头。
　　“我开创的。”吴恙骄傲的说。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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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少年蹲在墙根下谈天论地，仿佛回到了从前。

　　月初的时候周国使者到达了陈国京城建康。陈国国君命太子陈璞亲自迎接。周国使臣抵达的第二日，吴恙得知此次使团的副使居然是王少冠。这一点让吴恙有些吃惊。不过既然是老熟人自然是要见面的。王少冠的喜好吴恙最清楚不过了。喜欢搜罗各种消息，哪怕是市井流民的事他都是感兴趣的。如此他自然不会放过闲言碎语最多的茶馆酒楼。而这建康城内最受人追捧的茶馆非日啖茶馆莫属。
　　日啖茶馆，每日宾客如云，日啖茶馆的茶水一般，卖的就是说书先生说的书。每日开场前一个多时辰店里就已坐满了人。不过这对于王少冠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为了打探那些民间的流长非短，都可以变装混在市井之中，更别说提前个把时辰来占座。
　　果然不出所料，王少冠到达建康的第三日便去了日啖茶馆。得到了消息的吴恙，自然要与故友会上一会。日啖茶馆上午第一场评书讲到一半的时候，吴恙一身白衣，头梳马尾款款踱步进入茶馆。此时茶馆内座无虚席。吴恙没在一楼逗留直接上了二楼。一上二楼，吴恙便看到二楼最佳位置上坐着的王少冠。王少冠一身酱色衣衫，头上攒着玳瑁发簪，斜歪着身子听得正入迷。他身旁并无他人，他一人独占一张桌子。
　　吴恙径直走过去，一言不发坐到了王少冠的对面。王少冠这边听的正入迷，恍惚间觉得有人坐在了对面，瞥了一眼对方。这一眼惊的他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你，你……”王少冠话都说不清楚了。
　　吴恙伸出手指放在嘴巴做了嘘的动作。
　　王少冠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在陈国？陛下也派你来了？不对啊，你不是一直重病在床吗？”
　　吴恙笑着说：“我不在陈国，平南王能一直病着吗？”
　　“这么说你早就来陈国了？”王少冠吃惊的问。
　　吴恙点点头。
　　“你来陈国做什么？陛下派你来的？”
　　吴恙摸了摸眉毛说：“在长安太无聊了，四处走走。”
　　王少冠看看四周，声音又放低了几分，“你是偷着跑出来了的？”
　　“什么叫偷着，我是光明正大的从长安城南城门走出来的。听说你来建康了就过来会会老友。”
　　王少冠呵呵一笑，斜着身子靠在凭几上，边喝茶边说：“你消息倒也灵通。”
　　“不过几个月不见，没想到王兄也走上了仕途。”吴恙自己为自己倒了杯茶。
　　“兄长回临城了，家父便让我去朝中谋个差事，后来去了鸿胪寺，这次出使陈国陛下命我为副使。不过这个差事也不错。”王少冠笑着说。
　　“你出来这么久，这次要不要与我们一同回长安。”王少冠问道。
　　“还没有玩够，不准备回去。”吴恙说道。
　　“你这个平南王，应该叫逍遥王才是，羡慕啊。”
　　“周国与陈国来往甚少，这次陛下怎么突然派使团来陈。”吴恙问道。
　　王少冠斜着眼睛看了一会吴恙，接着笑了。“你来找我不是为了会友，是来打探消息的吧？”
　　吴恙咧嘴一笑，“什么事都瞒不住王兄。难道不方便透露一二？”
　　“与你也没有什么不方便透露的。据我知道的，这次来陈也没什么事，无非是些小事。”王少冠满不在乎的说。
　　“据你所知？难道还有你不知道的？”吴恙问道。
　　王少冠点点，小声说道：“陛下有封密信由主使交于了陈帝。”
　　“你知道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吗？”
　　“这个我便不知道了？”王少冠摇着头说。
　　吴恙笑了一声，“凭你的本事还打探不出来？”
　　王少冠一脸认真的说：“有些事还是不要打探的好。好奇也要有个度，否则……”王少冠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王少冠转念一想，接着问道：“不过你怎么对这事如此感兴趣呢？”
　　“我在陈国，我不是怕陛下给陈帝的信会提及我吗。”吴恙也不拐弯磨角。
　　“这话里的意思，不还是你偷偷跑出来的。不过讲真的，我倒也佩服你的胆量。你可知像你这样的人，逃往别国那便是叛国！也不知你为何要走到这一步？”
　　王少冠的兴趣似乎被完全勾起来了，凑近吴恙，笑着问道：“如果不介意，可否透露一二？”
　　“想知道就帮我弄清楚信中的内容。”
　　“你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呢？如果信中内容真的与你有关，那无非有两种可能，一将你带回周国，二便是杀了你……”
　　王少冠说到这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说这次来陈怎么一同来了那多肃清司的人，原来是冲你来了。”
　　“肃清司的人也来了？有多少？”吴恙问道。
　　“明着十几个，暗里便不知道了。”王少冠说道。
　　“如果是第二条，你该如何是好？”少王冠问道。
　　吴恙冷笑一声，不以为然的说：“我要是那么好死的话，也就活到现在了。”
　　“话虽如此，我也坚信你非寻常人，但你也不能一辈子这样躲躲藏藏的？其实我觉得，你与陛下也无大的矛盾，你也只不过贪玩了一些，不如回去认个错，继续做你的平南王，这不万事大吉吗？”王少冠语气中带着劝慰。
　　一辈子躲躲藏藏的，这不是父亲与母亲的生活吗？吴恙心中暗暗想到。
　　“你同我们一路回长安，陛下看在你以往功绩的份上，定然也不会为难你。”王少冠接着说道。
　　“不说这些，玖麟最近可好？”吴恙笑嘻嘻的问道。
　　“玖麟失踪了？”王少冠说。
　　“失踪了？什么时候？”吴恙一脸担忧。
　　“不清楚，不过这事也是皇家的秘密。”
　　王少冠说到着叹了口气。
　　吴恙暗自观察王少冠的神情，满脸担忧，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后来二人又坐了一会便出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