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欢意书

35、第 35 章

　　谢理的生日过完没多久，高二下学期的暑假已经到了，因为马上要升高三，所以学校特意多弄了一点假期的学习资料，每个人桌上都提前堆放了一沓高考真题，俨然一种明天就要拿着卷子上阵杀敌的沉重感。

　　老师们怕放假之后大家有所松懈，考试的时候都在和考场的同学嘱咐回家的时候好好复习，不要偷懒。

　　谢理已经适应了高二的高强度生活，班级氛围很好，大家也都乐意互相帮助，谢理已经将自己的成绩稳住了。

　　他知道自己的成绩来之不易，所以也十分听话的一直在学习，半个暑假天天趴在卷子里，就想着能把成绩拉高一点，再离黎照尘近一点。

　　他整天这么沉浸式的学习第一个看不下去的是黎照尘，学霸们总有劳逸结合成绩还不下滑的buff，所以他十分不理解谢理为什么要一整天都泡在学习里。

　　暑假还剩最后十天的时候，黎照尘邀请谢理一起出去走走。

　　他们这个小村子很偏僻，出村之后有一条环抱着半个村子的大河，夏季水位低，附近的人喜欢在这里摸鱼玩水。

　　黎照尘当着他的面卷起裤腿，回头招呼站在岸上发愣的谢理，“下来。”

　　谢理还是第一次这么亲近大自然，这条河的河床裸露在外面，清澈的河水伴着太阳和微风闪着粼粼波光，谢理站在岸上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是河里鱼虾的味道。

　　黎照尘还在聊前面喊他，谢理趿着拖鞋下了水，裤子是到膝盖的短裤，所以不用卷裤腿。

　　看一样东西和感受他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他在岸上看到的河水温暖明亮，下水之后才感觉出来其实水流还是湍急的，打在人的脚踝处还会激起一点小的水花。

　　河床上漏出很多河蟹的小洞和张着口用嫩白的肉慢慢往水底爬的河蚌，谢理看到一直小螃蟹漏出的钳子，用手轻轻一碰，那只钳子就消失不见了。

　　黎照尘靠近他，手里拿着两只河蚌，说：“这里有人养了鸭子，运气好的话能捡到鸭蛋。”

　　谢理指着他手里的河蚌问：“你拿这个干嘛？”

　　“这两个是最大的，我找了好久，没有找到更大的了，给你看看。”说着，黎照尘把手里的河蚌递过去。

　　谢理确实没见过这么大的河蚌，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真实的河蚌。这种动物的外壳简直像是两片坚硬的陶片，因为长时间生活在水里，表面长满了灰绿色的苔藓，摸起来湿湿滑滑的，有点形容不出来的恶心。

　　但是这东西毕竟是黎照尘拿给他看的，谢理就小心翼翼拖着这两只河蚌，然后跟着黎照尘去碰运气找鸭蛋。

　　水太浅了，鸭子如果把蛋下在水里的话很容易就能找到，漏网之鱼没那么多，他们的运气也没有那么好，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疑似鸭蛋的东西。

　　黎照尘依旧兴致勃勃，过了一会儿又用手捧着什么东西凑到谢理面前，大声道：“谢理，看这个。”

　　谢理终于找到机会把手里的大河蚌扔掉，去看他手心里捧着的东西，是两个透明的小虾米，浑身只有一条黑色的线，正在黎照尘手心里游泳。

　　黎照尘好像很喜欢这些东西，一个下午，他喊了谢理十几次，都是让他来看这些奇奇怪怪又很常见的小生物。

　　他俩坐在河边吹风的时候，谢理问黎照尘：“你是不是特地带我出来放松的。”

　　“对啊，怕你学习学傻了。”黎照尘看他一眼，“你怎么最近这么喜欢学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他之前逼人学习的时候不怕他压力大，现在主动学的时候，这人又觉得他脑子学习学坏了。

　　谢理十分冷静且清醒，“没有，我自愿的，没觉得压力大。”然后他接着说：“你真的要留在本地吗？”

　　黎照尘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上次他们在教室说到的大学问题。

　　于是他点点头，说：“你的成绩保持住还能有提升，到时候是打算去省外上大学吗？”

　　“我没打算去。”谢理出乎意料的摇摇头，他感觉某种感情将要呼之欲出。

　　但是黎照尘突然站了起来，“留在这是不行的，你不会真的要留在这和我当邻居吧，我上次和你开玩笑的。”

　　谢理那种呼之欲出的心情立马就沉了下去，他随地捡了一颗小石子扔到河里，在水面上溅起一点小小的水花，他说：“谁知道呢，反正还有一年呢。”

　　同时，谢理也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还有一年呢，他的所有想法都可以放到这一年中，他或许能找到更好的倾诉机会。

　　黎照尘点点头，“确实，现在想还是太早了，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晚。”

　　他俩谈完了理想，天色已经暗下去了。夏日的夕阳像是燃烧不尽的太阳残骸，火花慢慢漂浮在云层伸出，红彤彤的，把人的脸也映衬成绯红的颜色。

　　他俩沿着河床四周走了一圈，往前走能看到鸭子成群结队的扭着屁股往巢穴里走，他俩跟在后面，看见鸭群离开的地方漏出两点白色，那个就是幸运的鸭蛋了。

　　黎照尘欢呼着跑过去捡鸭蛋，然后又跑回来拿给谢理看。

　　谢理虽然嫌弃，但是还是接了过来，还是温热的，鸭子们在河边吃得东西种类很多，所以鸭蛋的形状也特别圆润。

　　黎照尘又捡了一个回来，然后拉过谢理继续往前走，最后把鸭蛋都放回了养鸭人门前的大篮子里。

　　“人家是做生意的，”黎照尘说，“咱们这人都知道如果在河边捡了鸭蛋就是他家的，所以一般都会送回来，这个老板倒是不在意，他在的话会让我们拿走。”

　　谢理往里面看了一眼，鸭舍里至少有一两百多只鸭子，“不缺这几个吧，还能做个人情。”

　　“确实，时间长了，大家反而不好意思拿走了，每次都是过来放下。”黎照尘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看向河对岸。

　　对面种了一片桃树，长势喜人。

　　谢理怀着满腹心思在走这段路，他甚至想着，如果黎照尘和他一直停在这个暑假多好，这样，他们就会一直沿着河道往前走，远远地，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头一样。

　　不过时间也在永远往前，暑假已经快要结束了。

　　在假期结束之前，最开始的3班同学中有人提议小聚一下，毕竟升了高三之后就没有出来玩的机会了，以后大概也会和现在班里的同学关系最好。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回应，但是能来的却没几个，最后还是作为班长的冯思思收集了一下人员名单，然后在学校附近订了几个小包间。

　　谢理本来没打算去，他高一的时候在班里没认识几个人，黎照尘现在和他是一个班的，其他同学平时也能见到，没觉得非要见面不可，不过黎照尘听完他的话之后却觉得应该去。

　　毕竟是同学聚会，大家在一起一年多，感情是有的，而且放暑假出去玩一下也很正常，像谢理这样的天天闷在家里是要出毛病的。

　　因此两个人还是按时去了聚会，这次聚会来了一半人，好多人谢理都是脸熟其实不太认识，但是他之前是班里的风云人物，大家都是认识他的，所以一进屋立马就有好几个人和他打招呼。

　　谢理只是冲人微笑了一下，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拉着黎照尘坐下。

　　之前和黎照尘一个过道之隔的赵天很激动地跑过来和黎照尘打招呼：“黎照尘，我好久没看到你了，理科和文科的教学楼里的太远了。”

　　说完立马无缝切换，滔滔不绝地和他讲暑假里的事，和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了。

　　谢理冷眼瞟了他一下，这人立马就凑到黎照尘一边坐下来，然后一边看谢理，一边和黎照尘说悄悄话。

　　看样子是在说人坏话，谢理纳闷这人怎么现在还对自己敌意这么大？

　　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李飞那个平时特别爱凑热闹的也没来，不过他在班级群里倒是很活跃，一直在说自己没来的原因，祝他们玩得开心。

　　谢理感觉自己唯一的乐趣也没了，就专注吃饭，听旁边一圈人故作大人姿态地聊家常。

　　大家都有在班级里玩得比较好的几位，所以饭桌上都是两三成群的。只有谢理，虽然之前他在学校很出名，但没几个和他特别亲近的，唯一亲近的黎照尘被赵天拉去说悄悄话了，他就只好在旁边看着。

　　聚会是下午开始，家离得近的方便回去，离得远可以找同学寄宿一宿，或者在附近找个酒店，都是成年人，偶尔出来两天家长也不会催。

　　谢理提前订好了一个房间，照现在这个架势今天晚上肯定是回不去的，他俩又不能都去一个同学家，所以还是订个房间方便一点。

　　一帮都是青春洋溢的少年人，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而且憋了一个暑假，自然要好好玩一玩。从饭桌转战KTV的时候，刚开始那张拘谨就已经消失，所有人都混在一处，情绪异常高涨。

　　谢理喝了点酒，话多了一点，旁边的同学发现他其实还挺好说话的时候，立马就把人拉去了自己的狂欢队伍。

　　相对之下，黎照尘就安静得多，除了和几个熟悉的同学说话之外，就安静坐在一边听几个抢话筒的同学鬼哭狼嚎，看他的表情似乎也没觉得难听。

　　不知道谁提议了一句，“我们来唱那次停电之后谢理唱的那首歌吧！”

　　其他同学都欢呼着应和，然后黎照尘熟悉的那个调子就响了起来，他随着别的同学加入大合唱的队伍，轻轻唱：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没有一丝丝改变
　　时间只不过是考验
　　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